市局。
一早便有一辆私家车跟许多警车并排停在了一起。
车主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女人，容貌清丽，衣着随性。
周婵停好车之后并没下来，打了个电话后耐心等待。
不多时，一辆越野朝她方向开过来停在旁边。窗子降下，韩燕昭隔窗不冷不热对周婵笑了笑：“你们兄妹俩倒是有意思，一个让我好好查，一个让我早点放。”
周婵没下车，眉头微微扬了下：“你直说能不能放人。能放我去帮他办理手续，不能放人你继续关着。”
韩燕昭认识周婵，跟她哥哥周玄霆关系还不错。
加上周婵人年轻漂亮，背景不俗，他愿意给她几分耐心。
“你知道他拿我妻儿威胁我吗？”
周婵不以为然：“不放人是威胁，你放了他威胁不就变成大话了么。燕昭哥，你困不住他几天了。与其赌这口气，不如我做个和事佬请你们俩吃顿饭。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必人死了还去鞭尸，多没风度。”
韩燕昭问：“你应该挺了解刘思远对吧。”
周婵不扭捏：“他是我前男友，我哥应该跟你说过。”
“是提起过，没太留心。他是什么来历，敢在我面前说大话？”
周婵不耐跟他在这瞎聊，脸色则没变化，口气平和亲昵。
“他在留学期间，很多国际消息陆院甚至是通过他去了解的……”停了停，周婵像是调侃：“我认识的刘思远没那么狂妄，燕昭哥，你是不是刑讯逼供的时候把人惹急了？”
韩燕昭表情有些不畅，自不能说他关掉摄像录音等设施后亲自去审过。不但没审出什么，反被对方唬的把老婆孩子从国外叫了回来。
“我现在不可能让你把人带走。”
周婵手臂搁在了窗口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韩燕昭：“我担保都不行？”
韩燕昭不语。
周婵眼底情绪不明：“有草菅人命那味儿了。”
“话不能乱说。”
韩燕昭提醒。
周婵彻底没了好好沟通的欲望，下车后双臂枕住了对方车窗：“整个陆院现在都知道刘思远被你公报私仇的事，我可以现在就叫来几十个学生讨公道。咱们公开审，公开问，看看你这些天都查出了什么！”
韩燕昭被噎住。
他了解一些周婵的性格。
这女人的确有胆子带人过来。
最关键的，如果这种事情发生，谁都料不到结果会走向何方。
周婵突兀又破冰笑了出来：“给燕昭哥你开个小玩笑，别当真。下车啊，我陪你办手续去。认识这么多年，你总不能这点小面子都不给我！”
韩燕昭脸颊肌肉抽了抽，笑的难看至极。
这个疯女人，简直没长半点脑子，拿陆院的学生威胁他！！
她疯，他不敢陪着疯。
别特么万一真招来几十上百个关系千丝万缕的二世祖……
且正如她所言，再强硬的去控制刘思远，已经没有意义。
这台阶虽高了点，咬着牙还能下去。
……
办手续不麻烦，有人帮周婵办。
她坐在大厅里等待间，很快就见到警察将刘思远带了出来。
周婵那次在都城跟他碰面后，这是第二次见。
脸色惨白，视弱不适应阳光。
她印象中的男人，尽管心思很重，外表并不缺年轻人的朝气。清贵，俊秀，笔挺……
此时的他像个瘾君子，单薄的让周婵没敢仔细的去看。
她起身笑着迎了上去，若无其事。想问问他这些天在里面的具体情况，话到唇边变成了：“快中午了，想吃什么？”
刘思远不自然舒展了下身体：“真没想到是你。”
“为什么想不到？”
刘思远没回答，道了声谢。
跟着周婵走出这里，阳光更显炽烈。
他遮了遮眼睛，闻到了自己一身的味儿。上车把手机充上电，刘思远道：“你先送我去趟酒店，我开房洗个澡。”
“有换洗衣服没？”
“我姐家有，等下打电话让她给我送来。”
周婵启动车子开出一段，还是没忍住问：“他们怎么对你的？”
“精神折磨呗，还好。查出点东西，都是些不具备说服性的证据，那条疯狗咬人是真不松口。”
“比他还疯，事不就简单了。你威胁他老婆孩子啦……”
“权宜之计。”
“怎么查到的？”
“综合判断，随便吓唬吓唬，我根本不知道他老婆孩子具体住哪。对了，我能出国不。”
“能。”
“对你有没有影响？”
“你随叫随到能有啥影响，又不是负罪潜逃。”想到点什么：“你媳妇联系我了……我开个玩笑让她求我，她还真求了。”
刘思远心有些钝。
被困那么多天，别说家属，他自己都避免不了杂念频发。
周婵疑惑：“你是因为邱阿姨被抓进去的，我一直认为她肯定要想方设法的保护你……”
“自顾不暇，怎么保护我？”
“反正替你有点不值。”
刘思远道：“她们俩帮过我很多，就算不掺杂感情，人情不得还么。经过这次我心里反而舒服了些，上次差点把命卖给她，这次又丢半条命。”
“你变了。”
刘思远拿出中控的烟点了一只。
好多天没抽，辣嗓子。
“变了吗？我感觉没变，是最近网络对我刻画太多产生的错觉。”
手机充进去了些电量。
刘思远开机后通过微信挨个报平安。
关心他的人比想的还要多一些。
许多沉底的微信好友都进入了视线，未接来电无数。
刘思远第一时间给外婆回了个电话，跟着挑挑拣拣的进行回应。车子停在酒店门口之时，他手机仍在耳边。
周婵没上去。
怔怔看着他背影，久未回神。
爱么？
遗憾居多了。
她在对方结婚的时候实则已然有了心理准备。
自己骗自己而已，寻找着那一点点不现实的侥幸。无数次酒水冲刷，终是把记忆洗的开始淡化。
这次见面就没了之前那么多心理活动，有的只是熟人之间的随心所欲。
他跟她都是。
等的无聊，周婵拿出手机打发时间。半小时左右，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快步走进了酒店。
是刘思瑶来给他送衣服的。
周婵想跟她打声招呼，想了想便也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