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全死了
正在此时，徐管家的声音在门口传来：“小姐，有个姓陈的人求见。”
姓陈的？
白沄婳疑惑。
她认识的人中，姓陈的便只有那一对兄妹，想起方才李清川说的事，恍然想到什么。
“让他到前厅来见我。”
“是。”
男女有别，几位表哥的皮外伤，由她来上药包扎多有不便，白沄婳便交代给大夫处理。
她叮嘱几位表哥一定要好好休息，随后便和宫辰渊一同前往前厅。
两人刚在前厅落座，便瞧见一个身形狼狈的男人，在徐管家的引领下缓缓走来。
果然是陈涛。
他一身灰尘，发丝凌乱，应该是过来的时候，跑得很急，摔了不少次。
陈涛一见到他们，“扑通” 一声重重地跪了下来。
见他如此，白沄婳以为，他定然又是来求她好心救救陈蓉的。
若在贡院中救六表哥他们的，当真是陈蓉，白沄婳会救她的。
然而，陈涛满脸愧疚，双眼通红，说出来的话，尾音都带了哽咽与颤抖。
“殿下，王妃，快回去看看，璃王府出事了......”
白沄婳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璃王府出事，他急什么，愧疚什么？
“嗯，我知道了，那你的妹妹......”
陈涛低下了头。
王妃不要他们的报答，但是妹妹答应过要为王妃做牛做马的，不能食言。
自从会试开始，妹妹便去了贡院，她要帮王妃守护李家的人。
而他自己则是守在璃王府附近，帮璃王看家，所以他才能在璃王府出事的第一时间赶来报信。
妹妹到这个时候都还没回来，看来已经是凶多吉少，也没必要求王妃救妹妹了。
看他的样子，白沄婳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向来恩怨分明，从不愿意欠别人的人情。
取出一沓符纸放在桌上，白沄婳道：“你去做你自己的事吧，不用跟着我们了。”
说完，她就起身和璃王一起回璃王府。
竟然就只是这样，不问问他璃王府发生什么事吗？
陈涛疑惑抬头，然后看到了桌上的那一沓符纸，最上面一张便是见鬼符，穆雨给他用过，后来把苍珏的势力交给璃王的时候，璃王又给他用了一次，所以，他认得这个符文。
眸光一亮，他随即落下泪来，自己以前究竟错得有多离谱。
他用力抹去眼泪，抓起桌上的符纸就往贡院而去。
那么大的一个贡院，此时已经成了废墟，阳光照在那片断壁残垣上，泛着暗黑色的光芒。
妹妹不能见到阳光，陈涛挑了太阳照射不到的地方去找，终于在倒塌了一半的屋子里找到了蜷缩成一团的陈蓉。
上了太多人的身，此时的陈蓉已经虚弱到随时都能消散。
陈涛奔了过去，脸上是害怕散尽之后的欣喜：“妹妹，别怕，哥哥来救你了。”
另一边，白沄婳等人也回到璃王府，入眼的却是一片惨绝人寰的景象。
看守大门的侍卫和门房小厮，全都被人一刀抹了脖子，尸体横陈各处，地上喷溅的满是鲜血。
一路往里走，随处可见一具具尸体，毫无武功的小厮和丫鬟，皆是被一刀抹喉，死状凄惨。
懂武功的青衣护卫，尸体上布满密密麻麻的伤口，鲜血喷洒在院中的小路上、植物上，殷红一片，刺目至极。
还有一些黑衣人的尸体，横陈其中，身上的伤口也狰狞可怖。
可见，昨夜，他们双方打得多惨烈。
白沄婳眸光阴冷，加快了脚步，往内院奔去。
担心婳儿出事，宫辰渊赶紧亦步亦趋跟了上去。
穆雨朝暗卫打了个手势，然后也紧紧跟在主子身后，主子身边不能没人。
跟在后面的暗卫立刻四散开来，排查整个王府里还有没有存在危险。
内院里的情况更加惨烈，简直跟炼狱没什么区别。
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满地都是受伤的人，痛苦的呻吟声不断，新鲜的血液在地上汇成小溪，流到植物的根下，渗进土里，那一片土地都成了暗红色。
府医一个人在横七竖八躺着的人群中，奔来跑去地救人。
小老头已经很年迈了，平时走路都颤颤巍巍的，此时更是步履蹒跚，整个人都在发抖，可他不敢松懈分毫，生怕多耽误片刻就会多死一个人。
此情此景，看得白沄婳摇摇欲坠。
宫辰渊连忙扶住她：“婳儿，你没事吧。”
有人听到了声音，转头看去，顿时一双满死气沉沉的眼睛里亮起了希望的光芒。
“王爷，王妃......太好了......”
那声音里，先是不敢相信，然后是满满的委屈，还带了哽咽，就像是受了欺负的孩子，终于见到了家长。
而且，家长并没有因为他们没看好家责骂他们，反倒是满心满眼的担心与心疼。
瞧见白沄婳回来了，小老头心里一松，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太好了，能救命的人回来了！
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却哭得像个小孩子，可想而知，他心里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先别哭......”白沄婳颤着脚步走进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其他人呢？”
听到她的声音，熙越从屋里奔了出来。
“小姐......”
白沄婳顺着声音看去，明显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瞧见熙越一身狼狈，站在那里，也不知哪里受了伤，身上哪哪都是血，小脸都哭花了。
“熙越，你伤哪儿啦？别怕，我有药，我能治好你的。”
白沄婳一边朝她走过去，一边从包包里掏药，双手颤抖得厉害。
“不是我，是清苑，她快死了......”
“这里有我，你快去。”
宫辰渊朝白沄婳道。
白沄婳点点头，快步跟着熙越进去了。
房中，柳絮被长长的剑捅了个对穿，躺在血泊之中，早已气绝身亡，茯苓正抱着她的尸体，哭得泪如雨下。
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去，瞧见是小姐，茯苓哭得更大声了：“小姐，柳絮姐姐今天都没吃过饭，她到地府里会不会感到肚子饿啊......”
茯苓也才十几岁，这是她第一次体会了生离死别，还是自幼与自己一起长大，胜似亲姐的人死了，她心里该多害怕，多难受啊。
而且她身上也有伤，这一夜也不知受了多少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