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用刀，云燕也有无数种杀死楚岚芝的方法。
楚岚芝能逃吗？当然不可能，可是看着她的样子，好像一点都没有慌乱的样子。
云燕看过无数人的死状，死之前，那些人无一例外的都会尖叫，或是跪在地上求饶，全无半点矜持。这个人不怕死吗？
“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应该大叫一声，或者转头逃跑？”岚芝好像读得懂她的心。
“不是吗？故意装镇定对你可没好处，不如试着叫一叫看呢？”
唉，刚刚握住刀的时候还没有感觉痛，可是现在手上确实传来了撕裂般的疼痛，受伤果然还是不好受啊！
“你选择现在出现在我面前。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贵妃娘娘决定要杀了我，第二就是右相决定杀掉我。不论是哪位，都只说明一件事情，你们已经慌了。”
岚芝淡定地说，她起码要装出表面的镇定，绝对不能让云燕看见自己颤抖的双手：“没有细致的计划，没有明确的缘由，暗杀是所有谋害方式中最劣等的一种手段。暗杀，暴露和牵涉到你们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就算这样你们都要刺杀我的话。”
“只能说明你们急了。”夏天的风吹过，虫鸣声也逐渐响起来了，不知名的虫子无视着两人依旧在纵情的歌唱。
“只要你死了。谁都不会知道的。”云燕说着往前踏出了一步，“不会有人发现的，我会用各种方法来暗杀你，很方便，很安全，绝对不会暴露......”
“云燕，我也说了，你杀不死我。”
云燕冷笑一声：“这种话由你这种两手发颤的大小姐说，可没有一点说服力啊。”
“不如让我想想吧。”岚芝努力控制自己的手，可是两只手根本就不听自己的话，“你们为什么要杀我。贵妃娘娘为什么要杀我呢？觉得我抢了皇上？觉得我会威胁她的地位？”
岚芝其实没有证据，全部都是几个猜想，她一边说，一边观察云燕的表情，如果说对了，云燕的表情会有一点微小的变化的。
“至于右相要杀我的理由，我的存在，会影响他的计划，会影响他对皇上的计划。”看来，我说对了，“我现在在皇上心中的这个地位，原来应该是右相的不是吗？选择皇上上台，不过是选择一个比较好掌控的对象而已。”
云燕的表情有些扭曲，显然，自己说对了：“可是由于我，我影响了皇上，皇上现在离右相的预期越来越远了不是吗？而且你们也知道皇上很脆弱，只要杀掉我，一切都会回到你们原来的轨道上。”
云燕一脚踹倒了岚芝：“你的话太多了。”
“都说中了不是吗？”岚芝笑着说。
这个女人很可怕。和贵妃娘娘是不一样的恐怖，这个女人什么证据都没有，但是却光是这么想想就能想到最接近正确答案的真相。
很可怕，果然这个人不能留下来。和贵妃娘娘一样，这个人看得透人的内心。
比起贵妃娘娘富有想象力的各种计划和折磨，这个人，好像什么意外在她这里都是合理的。
“你知道你很快就会死，对不对？说不定还是就是给我陪葬的那种。”泥土接触到伤口，痛得岚芝眼泪都快出来了，“我想，你得到的命令应该是把我除掉吧。可是在实行的时候，我基本和皇上同进同出，吃饭也和皇上在一起，不好下手对不对？”
云燕向周围看看，确定了没有人。这个人这么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她早就发现了自己的计划一样。
“你现在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能知道你的命令？”岚芝笑了，“放心，都是我猜的。”
这个女人果然和贵妃娘娘很像，这种人都能捕捉到别人身上最脆弱的部分，准确的进行攻击。
“刺杀，是个最差的计划。执行之后，你就是所有人的弃子。但是，你还有活命的方法。”
“呵，我当是什么呢。楚娘娘也就是耍耍嘴皮子了，您是不是想说，只要我放了您，您可以抱我活命？”
岚芝努力地从地上做起来，如果可以，她当然希望云燕弃暗投明，但是云燕这种人，就是训练好的棋子，随时都做好了被抛弃的准备。
做好了死的准备并不意味着不怕死。
人都是怕死的。
“如果是这种主意的话，也未免太没有想象力了吧。你不如让右相告我后宫干政如何？这样我的人头不就是右相的囊中之物了吗？”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对于云燕来说，自己的名字是自己亲手写在生死簿上的，既然这么选择，那就要有这么做的觉悟。
“好呀。”岚芝看上去一点也不害怕，“那再告诉你一件事情吧。今天上午宫女，是你扮的吧。这点，我已经告诉皇上了。”
“什么！”这点云燕是真的没想到，为什么，自己哪里暴露了？曹公公也没有多问自己问题，只是简单的核对了一下信息就放自己走了。
自己的易容也应该没有问题，是哪里出了问题？哪里？
“所以，就算杀了我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了。刺杀最害怕的就是暴露幕后的主人不是吗？”岚芝笑了，“其实，你还没有意识到吧，你已经失败了。”
这......云燕杀过许多人，但是这种情况却是第一次遇上，自己应该怎么办？在执行任务之前就被人这么清清楚楚的说出了自己的全部目的。
只能说，自己遇上的是不是正常人。
这下云燕真的犹豫了，自己的刺杀似乎显得没有必要了。现在杀了眼前这个人，似乎只是更加坐实了自己的罪名。
所谓的刺杀，那一定要是在暗中，在阴影里意想不到的一剑。但是对于这个女人来说，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吗？
“所以我说了。”岚芝知道自己已经站住了主动权，云燕已经慌了，“你不会杀我。你已经没有了杀我的理由。所以，我们也别藏着掖着了。我放你走，也不会责怪贵妃。你也请把我的建议告诉右相。”
“以后，请光明正大的和我竞争吧。”
啧，云燕啧了一声，自己现在只有逃走一条路了，以后后宫也不能回来了。
云燕跃入黑暗之中。这么说，岚芝安全了。
呼，岚芝叹了口气。
好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