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乾顺英年早逝,而幼子李仁孝登基为帝时还没成年,所以任得敬就名正言顺的借着女儿的势力成为了实际上西夏的摄政王,把持着军政大权,西夏的军队全都掌控在他的手里。
而他的二弟任得聪担任殿前太尉,负责整个京城的皇宫的安全,而他的三弟任得恭则是兴庆府尹,也就是京城的掌印官。
当完颜亮率四十万大军杀入西夏的时候,任得敬大惊失色,因为这时候的西夏军队只有三十万,而且主要部署在与大宋的边境。
因为长期以来西夏是大金朝的附属国,向大金朝年年进贡岁岁来朝,双方还经常联姻,而西夏与大宋虽然保持着贸易往来,但是实际上并没有在大宋的掌控之下。
所以军队主要布防在了与大宋接壤的边境,只是西夏的军队要想阻挡大宋的进攻,那也是很困难的。
好在有耶律南仙、曹贤妃以及李乾顺的两个女儿李思思和李心凌也都成了赵桓的嫔妃,她们从中斡旋,加上赵桓压根就没想那么早灭掉西夏。
所以尽管大宋的军队飞速发展,兵力日渐强盛,却也没有对西夏动兵,双方保持了二十多年的边境和平。
正因为长时间的和平,西夏的军队基本上未曾经历战争的洗礼。昔日战场上磨练出的老兵,多数已离开军队,安享晚年。而新征召的士兵大多是未经战火洗礼的新兵,当完颜亮的四十万大军压境时,整个西夏陷入了极度的恐慌。
任得敬的两个弟弟急匆匆地进入皇宫,敦促皇帝李仁孝立即召开军事会议,商讨应对之策。
李仁孝心中也充满恐惧,他虽擅长舞文弄墨,但对战争却显得力不从心。何况西夏久享太平,军队缺乏实战磨练,能否抵御完颜亮的四十万大军,都是心中没底。
任得敬在军事方面的才能倒是颇为出色,曾屡次率军平定西夏各部族的叛乱。
也正是因为他在军事上的成功,得到了先帝的重用,加上他非常会溜须拍马,又把女儿献给了皇帝,才一路青云直上,直至控制了西夏的军政大权。
所以面对金国突然大举来攻,任得敬虽然有些慌乱,但打仗他倒是不怵的。
他问夏仁宗说道:“陛下,为什么金国会突然大举进攻?而且还是他们的皇帝御驾亲征。”
夏仁宗摇头说道:“朕也不清楚,不过根据得到的消息,说是金国皇帝完颜亮的堂弟完颜雍在完颜亮入侵大宋之后,夺取了他的皇位。
完颜亮杀回来之后,双方正在激烈交战,可为什么完颜亮突然来进攻我朝,不得而知。
如今大军已经杀入我边境,朕派去的官员并没有能见到完颜亮,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发兵?所以国相有何良策,还请明示。”
任得敬立刻说道:“既然敌军御驾亲征,那么陛下恐怕也需要亲自率兵到边境准备迎敌,同时与完颜亮进行会谈,搞清楚对方的真实意图和举兵来攻的缘由,以便及时做出处置。”
一听说要御驾亲征,夏仁宗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毕竟他从未经历过战事。尽管已过而立之年,早已成年,但面对战争,他仍感到本能的恐惧。然而,任得敬的言论又不无道理,迫使他不得不慎重考虑。
夏仁宗将目光投向在座的其他参会人员。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枢密使焦景颜。焦景颜是他用来制衡任得敬的重要助手。这位曾为翰林学士的官员,骨子里透着一股傲气,面对权势滔天的任得敬毫不畏惧,曾多次与之正面交锋。
任得敬多次寻找机会欲除之而后快,但此时的夏仁宗已深谙制衡之道,担忧任得敬权势过大会威胁到皇权,因此一直竭力扶持敢于对抗任得敬的大臣,自然要力保焦景颜。
在皇帝的干预下,任得敬屡次下手均未得逞,反而使焦景颜得到皇帝的重用,官职一路高升,最终担任枢密使,即西夏理论上的最高军事长官,尽管实际军队掌控权仍握在任得敬手中。
眼看皇帝望过来,焦景颜立刻会意,当下说道:“从来没有说敌国皇帝御驾亲征,另一方也必须御驾亲征的,没有这样的规矩。
再者说了,陛下坐镇京城,才能掌控天下,冲锋陷阵原本就是军中大将的职责,怎么可能坚持着推给皇帝呢?将皇帝陷于危险境地,是让人怀疑有不臣之心的,我想你该不会真是这么想吧。”
任得敬冷声对焦景颜说道:“你们这些书呆子又懂什么军事?你就算当了枢密使,也一样不懂君王领兵出征对士气的鼓舞,不是你这种闭门造车的纸上谈兵的官员能够理解的。”
他又望向夏仁宗,说道:“陛下,臣坚决要求陛下御驾亲征,这件事没得商量。”
后面这句话极尽霸道强势,让会议的气氛顿时便凝重起来。
御史中丞热辣公济铁青着脸,一下站起身指着任得敬厉声喝道:“国相,你这样说话太过分了,到底你是君王,还是陛下是君王?”
任得敬哼了一声,没说话。
他身边的弟弟,殿前太尉任得聪立刻起身与御史中丞针锋相对,说道:“家兄所说并没有什么不妥。
你乃御史中丞,对夏国大事原本就不懂,就不要在这儿信口雌黄,免得混淆视听,让陛下无从抉择。”
任得敬的三弟任得恭也同样附和道:“是呀,我大哥说的话有什么地方错的?完颜亮都敢于御驾亲征,难道陛下就没这个胆量吗?还是陛下贪生怕死,只愿意让将士们上前冲锋陷阵呢?”
枢密使焦景颜气得脸色铁青,指着他们怒斥道:“你们简直大逆不道,这是要逼宫吗?”
他们两人还想再说,任得敬却摆了摆手,带着几分埋怨地瞪了两个弟弟一眼,沉声说道:“不许胡言乱语,对陛下必须保持足够的尊重。”
任得敬深知,尽管他掌控了军政大权,但该给皇帝的面子还得给,毕竟整个朝廷并非他一人说了算。尤其是近年来,皇帝的政治手腕愈发成熟,为他树立了不少劲敌。
再者,目前的局面尚未完全掌控,他还做不到一言九鼎,更未达到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地步,更不能彻底撕破脸。他刚才任由两个弟弟说出一些过激言论,也不过是想借此给皇帝施加压力罢了。
于是,他这才装模作样地训斥了两个弟弟,随后向夏仁宗躬身赔礼,接着又语重心长地说道:“陛下虽然还不清楚金国为何大举来攻。
但是既然完颜亮都亲自领兵御驾亲征了,陛下不管怎样,也是要到前线走一走的,至少有个交代,有什么问题也好与完颜亮当面锣对锣鼓对鼓的说清楚。
陛下放心,老臣会护守护在陛下身边,不会让陛下有任何危险的,否则臣就割了自己的这颗脑袋给陛下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