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江辰同志看着大床上熟睡的温香软玉,裹着浴袍,轻手轻脚,慢慢的走向大床。
尽管他的动作已经足够轻微,可挪上床的时候,还是惊醒了对方。
“怎么这么晚……”
李姝蕊的嗓音还搀杂着迷糊的鼻音,一双藕臂本能的攀过来,乌黑的发丝披于脸颊,所谓的鬓云欲度香腮雪描写的应该就是此等风景。
江辰彻底挪上床,帮对方掖了掖被子,“吵着你了。”
李姝蕊睁开眼眸,目光盈盈,犹如月华流淌,以一股罕见的娇憨意味道:“本来打算等你的,不小心睡着了,几点了?”
“凌晨了吧。”
“这么晚啦?”
俗话说的好,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李姝蕊摈弃前嫌,进一步靠近,脸颊贴住他的大腿,诙谐的道:“还吃了宵夜?”
某人没有借坡下驴,女友已经恢复清醒,武氏夫妇的年纪,哪里扛得住熬夜。
“没。”
“那怎么现在才回来?”
李姝蕊枕在他的腿上,柔软的语气,就算是查岗,也不会让人心生不适。更何况这只是伴侣间的基本关心罢了。
“唉。”
江辰微微叹了口气,没回答。
李姝蕊仰起头看了他一眼,也没继续追问。
“我想,明天是不是请兰小姐的父母来家里来吃一顿饭,不对,应该是今天了。”
她重新躺下,枕着男人强有力的大腿,“武圣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把我也当作姐姐,他爸妈好不容易来一趟,我……”
“没必要吧。”
江辰连忙打断。
“为什么?”
李姝蕊好奇、同时不解。
为什么?
因为在武氏夫妇眼里,他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当然。
今晚武广江或许对他形成了一点误会。
“没必要给自己没事找事。”
他拍了拍女友肩膀。
“怎么叫没事找事呢?这是基本的礼貌。”
李姝蕊反驳。
有时候个人修养太高,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江辰沉默。
李姝蕊撑起身,乌黑柔顺的发丝因此洒落,抓起被子裹住上身,“怎么了?你是不是有心事儿啊?”
“哎。”
眼见糊弄不过去,某人又是长长叹了口气。
“干嘛呢,和个老头一样。”
李姝蕊好笑的推了推他,冷艳逼人的眼睛此时生动的眨巴着。
“是不是有什么有趣的故事要和我分享?”
江辰瞥了她一眼,模样越发愁肠百结心事重重了,“你就别问了。”
“说嘛。”
李姝蕊故意戳他的腰肋。
江辰失笑,下意识挪动躲闪,结果不知为何“嘶”的一声,痛苦的皱着眉头。
“碰瓷啊你。”
李姝蕊笑容更甚,在朦胧的灯带渲染下,美得不可方物。
江老板垫着枕头,慢动作一般小心的重新坐稳,奇怪的行为看得李姝蕊莫名其妙。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害——”
又是一声长叹息,明明是武圣过生,结果他反倒是老了一大截。
没有再卖关子,江辰深沉的道:“我说我和兰佩之打了一架,你信吗?”
李姝蕊愣住,定定的看了他好几秒,复又发笑。
“不信。”
“……”
江辰唏嘘不语。
“你真和兰小姐打……架了?”
李姝蕊的表情逐渐惊愕。
“她这个人,太不讲道理了,我也是忍无可忍。”
江辰语气愤慨,仿佛承受了巨大的不公。
李姝蕊的好奇心前所未有汹涌泛滥。
打架。
明明是已经被她的世界剔除的词汇。
更何况还是自己男人和兰佩之。
“为什么啊?”
她情不自禁问道。
“你来评评理。”
人之所以是群居动物,是因为很多情绪自己无法梳理,只能通过分享去得到缓解。
江辰将今晚为什么晚归的原因正式解释了一遍。
“你把武圣和他爸带到沁园去了?”
李姝蕊瞳孔放大,再一次被震惊。
沁园是什么地方,她自然知道。
罗鹏的女友夏晚晴,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没有任何歧视的意思。
人家比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女人都要干净。
只不过再怎么说,那沁园也是风月场所吧?
带着人家的父亲弟弟逛“青楼”?
李姝蕊忽而开始有点理解两人为什么会打架了。
看看。
什么是大格局。
自己男人也是逛青楼的一份子,却压根没介意。
“我带他们去,只是为了放松放松,沁园本来就可以雅俗共赏。”
江辰重申这个概念,就像普通人玩商k,难道不能只唱不摸?
只是在于个人的道德层次而已。
“谁知道兰佩之得知消息后,趁机设局,找了一个姑娘诱惑她爸……”
“兰小姐找人诱惑她爸?”
李姝蕊听得一愣一愣。
“对,你说离不离谱?”
“啪。”
江辰偏头,发现自己的胳膊被勾住,李姝蕊的眼睛一闪一闪,“后来呢?”
江辰哭笑不得。
真当睡前故事啊。
“后来……”
某人讨厌的拖长语调,轻微后倒,靠在床头,“你猜。”
“她爸不会……”
“胡说八道。”
说让人家猜的某人骤然沉声皱眉,“在你们女人眼里,我们男同志就这么经不起考验吗?倒是作为闺女,想出这种法子设计自己父亲,缺德不缺德?”
“她爸没……”
“当然。”
江辰同志斩钉截铁,并且正气凛然,仿佛经受住考验的是自己。
“伯父不仅不为所动,并且还苦口婆心,劝那姑娘早日从良,最后还把自己身上所有的现金送给了人家。”
李姝蕊发怔。
“你说高尚不高尚?伟岸不伟岸?”
李姝蕊红唇翕动,神情古怪,似乎想笑,却又强忍着。
“你编的吧?”
“人家是长辈,我会构陷人家?”
李姝蕊沉默,而后有感而发,“他们一家人,都这么……有趣?”
谁说不是呢。
“虽然兰小姐的父亲没犯错误,可是兰小姐还是觉得你带他们去沁园非常混账,所以对你发了脾气?”
江某人目露意外,点了点头,“果然还是女人了解女人。”
“关女人男人什么关系。”
李姝蕊拍打了他一下,“你本来就混账啊。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带人家父亲和弟弟去那种地方,就不应该,武圣还是未成年呢。”
“轻点。”
某人故作娇弱,握着胳膊,“蹙着秀眉”,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我是个伤者。”
“少来。她要是真动手,你还能回来?”
李姝蕊不以为然。
江辰似乎气笑了,“你还真盼着她把我给打死?”
李姝蕊“落井下石”,倏然绽放出明艳笑脸,眼波潋滟,贝齿晶莹。
“我说的是事实啊。她一拳的功力,你都承受不住吧。”
江辰“呵呵”而笑。
“瞧不起谁呢。我承认她很强,但是我也不是软柿子。”
李姝蕊笑意盎然,没有一个劲的贬损自己的男人,那是蠢女人才会干的事儿。
她很快温声宽慰道:“干嘛呢。她可是兰佩之。除非你练就了葵花宝典,不然、噗——”
还是没忍住,李姝蕊捂着娇唇,坐在床上,乐不可支。
江老板气不过,也不顾身体有恙了,挺起身,掀开被子,抓住女友,把之强行翻过来,而后对着挺翘的臀部“啪啪”两下。
当然。
隔着半透的黑色蕾丝底裤。
虽然已经是老夫老妻,可李姝蕊还是霞飞双颊,挨了两下后挣扎着爬起来,抓起被子护住自己,披头散发着,对某个登徒子怒目而视。
“你在外面受了气回来欺负我是吧?有能耐你去打兰佩之啊!”
肯定是有口无心。
但是听者有意。
莫不是酒还没醒?江某人男子气概爆棚,豪气冲天道:“有朝一日,我一定打得她哇哇叫!”
李姝蕊没有恼怒,肯定不会恼怒,毕竟这样的话,谁会当真呢,只会当成是气话,哪会认为是目标。
所以她反而被逗笑。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我等着那一天。”
李院花,终究还是天真了,或者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当然。
江老板的城府也没有深沉到如此可怕地步,只不过话赶话而已。
人非圣贤。
谁都有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
“行,你等着。到时候记得鼓掌。”
语气虽然平复下来,但依然在铆足劲的吹牛逼。
李姝蕊笑容不止,脸蛋像抹了腮红,更显如花似玉。
“男人浑身上下,是不是就嘴巴最硬?”
“勿谓言之不预也。”
大概也是意识到自己牛逼吹过了头,江辰色厉内荏的丢下一句,抓着被子要躺下睡觉。
李姝蕊靠过来,趴在旁边,嗓音轻幽,呵气如兰,“真就嘴硬啊?”
江老板当然懂这种情侣之间的情趣,不过这个时候懂也只能装不懂。
“硬不硬,日后便知。”
他翻过身,把后背留给李姝蕊,意思很清晰——勿扰。
特么的。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如此不珍惜,把机会让给别人啊。
“那日啊。”
“……”
江辰实在憋不住,爆笑出声。
“你的矜持呢!”
“你不是要孩子吗?”
矜持是留在床下的,而不是在床上。
“改日。”
江辰一语双关,定力令人发指,丝毫不亚于武广江那样的老同志啊,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你不会是在沁园……”
李姝蕊合情合理产生猜疑,闻言,某人几乎一个“鲤鱼打挺”,应激般支楞坐起,结果动作过大,“哎呦”叫唤。
李姝蕊讶异,发现对方好像身体真的出现了问题,蹙起眉头,严肃道:“你到底哪儿不舒服?”
江某人垂着头,默不作声。
“说话呀。”
李姝蕊着急。
“其实,也没什么事。”
“哗——”
李姝蕊猛然把被子全部掀开,在他身上四处打量,却没发现什么痕迹。
“到底哪儿?”
是啊。
在最亲密的人面前,用得着在乎脸面吗。
江辰苦笑,轻轻叹了口气,而后,指了指自己的腰、更准确的说,是腰以下的部位。
“你趴着。”
李姝蕊立马道,而后强行让江辰倒下,将之掰着翻身,趴在床上。
“你真和她打架了?!”
看着映入视线的几道浅淡、却又清晰的红色印记,李姝蕊惊声道。
“你以为我在和你编故事呢。”
江辰趴在床上,彻底躺平。
不丢脸。
大丈夫,能屈能伸。
一时之屈,算不得什么。
“这些是她打的?”
“嗯。”
“用什么打的?鞭子?”
“皮带。”
李姝蕊语塞,看着也挺圆翘的屁股蛋,忽而有点想笑。
难怪这家伙刚才咬牙切齿。
“傻啊你,和她较什么劲,认个错不就好了。”
“我认错了,但是没用。”
李姝蕊没憋住,无声笑了起来,好在某人趴着,没看见。
“她是我见过最不讲道理的女人,不对,应该再找不到比她更不讲道理的了。”
某人碎碎念,就好像小孩在外面吃了亏回家蛐蛐人家。
“你还手了?”
“不然呢?等着她把我打死?”
“啪。”
认真观察了一番他的伤势后,李姝蕊在他屁股蛋上拍了一下,报了刚才的一箭之仇,
某人又是“哎呦”一声。
“你就知足吧。她肯定手下留情了,否则你屁股早就开花了。”
“你究竟哪边的,怎么还帮别人说话?”
江辰不满的爬了起来。
“我初中的时候有个男同学的家长特别暴躁,有次他因为找低年级学生要钱,被学校请了家长,他爸在老师的办公室当场就把皮带抽了出来,老师拦都没拦住。而后那个男孩子直接被救护车拖走了,一个星期没来上学。”
“……”
好吧。
的的确确。
对方肯定留手了,不然根据力学定律,皮带都被抽断,人得怎么样?
人的皮肤莫非比鳄鱼皮还硬?
那条皮带之所以断裂,是因为抽在地上、墙上、以及包厢里的陈设上,对此江辰心知肚明。
可是。
那又怎么样。
对方小惩大诫,给他留下的身体创伤虽然无足轻重,但却严重践踏了他的尊严!
“今日之辱,他日我必将百倍回之!”
又开始吹牛逼了。
李姝蕊好笑,也熄了要孩子的心思,瞥了眼他不方便的屁股蛋,像是网开一面,慵懒的打了个哈欠,重新扯起被子。
“睡吧。梦里什么都可以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