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国这会的脸色就是苏远小时候看到就会想要躲起来的那种。
可这事情没法解释啊，总不能说3年后那人会酒驾撞人...
苏远沉默了一会。
“爸，你还记得金子吗？”
“马养家的小子？”
苏马养是苏国的高中同学，苏金金是苏远小时候很好的玩伴，苏国倒是很快就想起来了。
“嗯，今天那个陈亮兴，我看他的侧脸很像当年的司机。”
苏国沉默了，如果是真的，他真没法说今天苏远做的不对，只是时隔几年，已经很难查证了。
那时还是1998年，苏远小学5年级的时候。
金子和苏远那一届小学里最会读书的孩子，也只有他可以偶尔从苏远那抢走第一的位置。
出事的那天老师说苏远最近骄傲了，把班长的职务和金子的副班长互换一下，所以那天排路队回家的时候也是金子走在第一个。
那辆失控的小车扫向金子，他被抛飞了起来，当时那司机只是打开车门探头看了一眼，见金子自己在爬起来就关上车门开走了。
那会金子看起来好像真没什么事，身上的血都不多，只是有几处落地时擦伤的地方在渗血，大家还说笑着走完了那段路各自回家。
只是第二天到了起床的时间，金子妈妈叫他起床的时候，金子已经僵硬了。
警察来问话的时候，几个同路队的小伙伴们连肇事车什么车型，车牌号都说不出来。
小汽车离这群农村的孩子太遥远了。
苏远也是一样，那时候别说什么车型车标，车牌号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苏国一家当时很后怕，如果那天苏远没被撤掉班长的职务，如果苏远还是路队长...
苏远也是很多年后才醒悟过来，金子当年救了自己一命。
那时的小孩心性，本是一件很沉痛的事，可是大家都忘得很快，或者说，没放在心上。
那个年头路上的车很少。
那个年头的车祸很多，就在那一年里。
金子是车祸死的，有个开拖拉机的邻居是车祸死的，苏远的小舅也是车祸死的...
那时候的人命不值钱，撞死了人，赔偿万把小几万块都让人觉得是天文数字。
十几年后，路上的车很多了，停车位都难找，苏远反倒是没有再经历过认识的人车祸身亡的事情。
家里的气氛有点凝重，苏远没有负罪感，再沉重的帽子扣到陈亮兴的头上也不会觉得过分。
苏国端起茶顾自去了阳台，苏远打人的事情算是过了。
当然，也只是打人的事。
这时苏远脸上的青肿还没退，下午上课的时间也已经错过了，唐三岁给班头打电话替苏远请了假。
余兰叫苏远开了隔壁他自己住的套房，把唐三岁柳莹和郭珏也叫了过来。
“苏远这段时间除了去学校，一直都和你们在一起的，今天中午和他在一起的女孩子是谁，你们知道吧？”
余兰问出来的时候，苏远倒是不慌了，他知道老妈藏不住事情，而且一直以来余兰在苏远面前都没有威势也开明。
扫了一眼，唐三岁一脸的幸灾乐祸，柳莹郭珏也在偷笑，就是没人帮腔，净等着苏远自己招供了。
这帮女人，还等着看笑话是吧，呵呵...
“妈，那中午那个女孩子你喜欢吗？”苏远反其道而行。
“啊？当然喜欢啊，看着就喜欢，可是你们现在还在读书，再说你也配不上人家啊。”
余兰说完，苏远彻底放下了心来。
“妈，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她啊，所以你看我现在不是变好很多了吗？”
都是自己亲近和信任的人在场，苏远莫名有了想要倾诉的欲望，有时候事情憋久了，真的很难受。
“初二的时候就喜欢她了，所以我初三和她在一个班了就很努力，我是为了配得上她才考上的一中。也是为了让她放心，我现在学习也很认真。”
苏远看向唐三岁和郭珏，“因为她喜欢听我唱歌，所以才有现在的这些歌出来。”
“因为她很善良，所以我会想到赚钱的办法，让她以后可以帮更多人，你们都放心吧，她不会影响我，有她在，我只会越来越好。”
唐三岁见过苏远因为慕妍答应做他女朋友哭到崩溃的模样，其他几人倒是被苏远的话认真的神色给吓到了。
郭珏刚冲苏远竖起个大拇指，苏远就生平第一次被余兰揪起了耳朵。
“我说你了吗，你尾巴就翘起来了！人家不影响你，你要是害了人家女孩子怎么办！你才高一，你还能把她娶回家啊？”
“疼！疼！妈，慕妍刚考了年级第三，我哪里会影响她！”
成绩好胜过一切，优等生就是有特权。
余兰总算是放开了手，苏远这时有点后悔了，自己也是秀逗，哪有才高一的学生敢在家长面前把早恋给招供的那么光明正大？真是作死啊。
“苏远，慕妍就是你让我帮你找关系办转学的人吧？她考了第三？”柳莹有点惊奇的样子。
虽然不是一中的第三，但是二中每年也是会用奖学金快班名额之类之类留住一批自己初中本部尖子生的，当年慕妍的成绩一般还是在文科二十名左右徘徊，现在全体高一学生里的第三名，含金量超过前世太多了。
“对，就是她，这事柳莹姐你得记着，有机会就要帮我办。”不管余兰还在场，苏远干脆破罐破摔了。
“现在的学生，胆子还真是大啊，郭珏，你看看你弟，真是...”
唐三岁一脸揶揄的说话，郭珏心里藏着事，低下了头，而余兰，石破天惊。
“小远，中午没看够，你带她来家里吃饭吧。”
神转折，唐三岁惊呆了，柳莹和郭珏笑出声来。
苏远也搞不清余兰，虽然她开明接受能力强，可这脑回路...
这要是告诉慕妍，估计她连蕾蕾这都得躲着来。
不过客厅里的气氛，这时倒是欢快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