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叶默带着叶小雨,还有圳城刑侦支队的张队长等人,驱车直奔福田口岸。
“叶队,福田口岸人流量极大,通关口就有十几个,刘新被控制在一号警务室,那边相对僻静,方便咱们问话。”张队长一边熟练地转动方向盘,避开路口的车流,一边沉声汇报。
他早就听闻过叶默的大名,知道这位从安京来的领导办案风格凌厉,不按常理出牌,这次能跟他合作,既期待又紧张。
叶小雨坐在副驾驶,手里紧攥着文件夹,里面是刘新的初步资料。
叶默靠在后排座椅上,闭目养神,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
十几分钟后,车子稳稳停在福田口岸的停车场。
警务室的门虚掩着,门口站着两名值守的警员,见到叶默等人走来,立刻挺直了腰板。
推开门,叶默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靠墙长椅上的刘新。
此人果然如资料所写,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定制西装,手腕上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手表,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即使身处警务室这种简陋的环境,也难掩身上的贵气,一看就是常年出入上流社会的人物。
见到叶默出现,警务室的一名中年警长,立刻快步迎了上来,恭敬地敬了个礼,双手将一叠证件递了过去:“叶队,已经核实过了,这就是刘新本人,这是他的身份证,护照还有港澳通行证,信息都对得上。”
叶默伸手接过证件,指尖划过护照的皮质封面,翻开仔细查看。
照片上的刘新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和眼前的人别无二致。
他又对照了身份证上的信息,姓名、出生日期、籍贯,每一项都清晰无误。
片刻后,叶默合上证件,递还给警长,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辛苦你们了。安排两个人在门口值守,任何人不许靠近,尤其是记者和不明身份的人。”
“调查室里,只留我、张队长和叶处长三个人,其他人没有我的命令,一律不许进来,包括你们的人。”
“是!保证完成任务!”警长连忙应道,转身快步出去安排。
警务室里原本还有几名警员,听到命令后,也纷纷起身退了出去,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叶默、叶小雨、张队长和刘新四个人。
叶默走到刘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身上。
此时的刘新,见到叶默等人进来,脸上没有丝毫慌乱,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慢悠悠地打开身边的高档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紫砂保温杯,拧开盖子,倒了一小口温热的茶水,细细抿了一口,动作从容不迫,仿佛不是在接受调查,而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品茶。
这份镇定,让张队长心里暗暗吃惊。
一般人被警方控制,早就慌了神,可刘新却如此淡定,要么是真的无辜,要么就是心理素质极强,背后有足够的底气。
叶默却毫不在意,开门见山的说道:“我叫叶默,从安京来的。刘公子在圈内人脉广,信息渠道多,想必不用我多说,也该知道我来找你的目的。”
闻言,刘新放下保温杯,抬眼看向叶默,用一口带着浓重港腔的普通话说道:“这位领导,实在不好意思,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今天是过来通关办事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还请你如实告知具体情况,也好让我心里有个底。”
“你以前有个名字,叫徐周,是还是不是?”叶默看着刘新直接开口道。
此言一出,刘新表情有了些许变化,但很快又掩饰了下去。
“我一直都叫刘新,只有一个身份证,一个护照,我不知道你说的徐周是谁。”
见到刘新并不承认,叶默此时也不想和他浪费口舌。
因为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已经捕捉到了刘新脸上的变化。
他知道徐周这个名字,只是仍旧强行装镇定。
“咱俩也别在这里互相试探了,我明说了,我现在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久闻刘公子是出名的情报家,所以,我过来向你打听一个人。”
“什么人?”
“一名杀手?”
闻言,刘新连忙摇头道:“我是新闻工作者,不和什么杀手打交道。”
“这么说,那咱们,就没的谈咯?”
叶默说着,突然站了起来,表情严肃的盯着刘新。
见到叶默撕破了脸皮,这时候的刘新也不装了。
他知道叶默是什么人,被他盯上的人,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于是,刘新从包包里取出一盒口香糖,随即扔了一颗到嘴里。
他嚼了两口,随后突然笑了起来。
“我就知道,用不了多久,我一定会和你叶队长见面的,只是没想到,你的速度这么快,说吧,你想要什么情报。”
“安京大学死了一名大学生,名叫王芳,凶手是一名专业的杀手,我现在需要知道这名杀手的全部资料,并且,要保证在国庆节前将其抓获。”
闻言,刘新深吸了一口气。
“国庆节前,时间太紧了,只有三天,我恐怕办不到。”
“那好说,国庆节前要是抓不到这个人,那我就抓你,我有的是时间,我不介意去香港慢慢查你。”
此言一出,刘新脸色变的有些难看。
思索片刻之后,刘新给出了回答。
“叶队长,您给我一点时间,我打个电话,今天之内,我把你要找的这个人信息全部给你。”
听到这句话,叶默满意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就在这里,陪你喝茶,直到,你把我要的东西给我为止。”
面对叶默的要求,刘新并没有说什么。
他随后拿出了手机。
“叶队长,我接下来的通话内容,涉及到一些个人的机密,希望你们能回避一下。”
“你可以说英文,你放心,我们都听不懂。”
听到这话,刘新再次深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和叶默这种人对着干,没有任何好处。
于是,刘新直接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片刻后,电话接通,刘新也没有说英文,而是说的粤语。
“喂,我找安迪……对,把电话给他……”
“安迪,我刘生,安京那件案子,查到是谁干的没有?”
“我不管,今天之内,我要这个人的全部信息,你最好想个办法,把他人弄出来。”
很快,刘新挂断了电话。
“那个……叶队长啊,搞定了,过几个钟,人就可以帮你们找到啦。”
听到这句话,叶小雨和叶默两人都看了对方一眼。
叶小雨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招居然真的管用。
于是,叶默看着刘新点了点头道:“刘先生果然手眼通天,连我都束手无策的事情,找你却能迎刃而解。”
“叶队长没必要把话说的如此绝对,我呢,只是一名新闻工作者,认识的朋友比较多,你要找的这名杀手,刚好我有朋友认识,事情就这么简单啦,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可以出关了没有?”
“刘先生,这是有什么急事吗?”
“当然有急事啦,我有一个三千多万的生意要谈,再晚点,就迟到了。”
“刘先生这么大的人物,三千万的生意算什么,你要走,怎么也得让我把这名杀手抓到了,你再走啊,到时候,我还想请你吃饭,好好感谢你呢。”
“叶队长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这名杀手一天抓不到,我就一天都不能走咯?”
“我没有这样说啊,你要走,现在也可以走。”
说着,叶默将刘新的身份证和护照递给了他。
见到叶默递过来的证件,刘新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
他很想拿着证件立马就走,但是他却不敢。
他本事再大,却也不敢招惹叶默这样的人。
但是,同样的,他也知道,叶默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所以,两人此刻就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关系。
叶默放他走。
但是他却不敢走。
就这样,空气凝固了片刻。
刘新突然笑了一下道:“几千万的生意,哪里有跟叶队长您喝茶重要,只不过,这里的环境简陋了一点。”
“没问题啊,口岸对面的酒楼,你想喝什么茶,我请客。”
“怎么能让叶队长破费,我现在打个电话,定个位置,我们过去,一边喝茶一边等消息如何?”
“行,刘先生你说了算。”
于是,就这样,叶默带着叶小雨和张队长,跟着刘新去对面的酒楼喝茶。
包厢里,刘新点了好几千块钱的名贵茶点。
叶默也不管那么多,来多少吃多少。
什么玫瑰虾,帝王蟹,鲍鱼海参,他是一点都不客气。
就这样,时间一直来到了下午三点多。
包厢里的茶点已经换了好几轮,叶默依旧吃得津津有味,仿佛完全不担心杀手的事情。
叶小雨和张队长却有些坐不住了,时不时地看向叶默,可看到叶默镇定的样子,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就在这时,刘新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铃声打破了包厢里的宁静。
刘新的身体猛地一僵,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当看到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号码时,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他连忙按下接听键,语气急切:“喂,事情怎么样?人找到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急促的汇报,刘新一边听,一边点头,眉头时不时地皱起。
几分钟后,他挂断了电话,脸上露出几分如释重负的表情,连忙对叶默道:“叶队长,人已经找到了!你们现在去福田酒吧,旁边有个小型公园,公园最里面有个公共厕所,半小时左右,这个人就会去那里接头。”
“好,我现在就过去。”叶默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站起身就准备走。
“最好带枪过去,这个人不好对付。”
“多谢提醒,等我抓到了人,回头请你吃饭。”
“我在这里点好餐等你。”
刘新端起茶杯,做了一个敬酒的动作。
见状,叶默随即便离开了茶楼。
一路上,张队长心里十分着急。
“叶队,需要多少人,该怎么行动,你快下令。”
“不需要什么人,你带我去那个地方就行。”
“可是,我身上没有带武器装备,恐怕……”
“有我在,不需要这些。”
“可是,这万一是个陷阱怎么办?”
“我相信这个姓刘的,他不会拿自己来冒险,就这么定了,你现在就带我去福田酒吧那个公共厕所。”
说完,叶默看向跟在身后的叶小雨,语气缓和了几分:“小雨,你回圳城支队,准备好后续的审讯工作,一旦我抓到人,立刻把他带回去突击审问。”
“好的,叶队,你一定要小心一些,我在支队等你消息。”叶小雨点了点头。
就这样,叶默跟着张队长,朝着福田酒吧的方向走去。
这个地方距离福田口岸不到三公里,步行十几分钟就能到。
“叶队,你说这个杀手是不是准备出关离开内地?”张队长一边走,一边分析道,“福田酒吧离口岸这么近,他选在这里接头,很可能是想拿到钱或者通行证后,立刻通关去香港。”
“很有可能。”叶默点了点头,眼神变得凝重,“好在咱们赶得及时,要是再晚几天,让他出了关,到了香港,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十分钟后,两人来到了福田酒吧门口。
这是一家装修得十分前卫的酒吧,门口挂着闪烁的霓虹灯,此刻虽然是下午,还没到营业的时间,可已经有几个穿着怪异的年轻人在门口徘徊。
酒吧旁边果然有一个小型公园,公园里种满了高大的树木,枝叶繁茂,遮挡住了大部分阳光。
公园里面没什么人,显得十分僻静。
张队长带着叶默穿过几条小路,来到公园最里面,果然看到了一个简陋的公共厕所。
“叶队,就是这里了。”张队长指着厕所,压低声音说道。
叶默点了点头,目光快速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厕所旁边有几棵高大的榕树,枝叶浓密,是个绝佳的埋伏地点。
“咱们就在那棵榕树后面埋伏,注意隐蔽,不要出声。”
两人快步走到榕树后面,蹲下身,屏住呼吸,密切关注着公共厕所的入口。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转眼间十五分钟过去了。
就在张队长有些焦躁的时候,一名身高一米七左右,穿着黑色连帽衫,头戴鸭舌帽的男子,突然出现在了公园的入口处。
他左右看了一眼,眼神警惕,动作十分谨慎。
见周围没人,他才快步朝着公共厕所的方向走来,走到厕所门口,又停下脚步,东张西望地看了一圈,确认没有异常后,才抬脚朝着厕所里面走去。
见到这一幕,张队长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就想身冲上去,却被叶默一把按住了肩膀。
“你在这里,什么也别做,我去去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