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年说，“楼下走走吧。”
江知鱼看了眼火锅，“我还没吃饭。”
沈司年笑了下，眼神有些柔软，“带你去吃好吃的。”
江知鱼想试探沈司年的口风，看看沈时念到底给怎么处置了，于是便同意了。
出门的时候，还把自己装有零钱的小手包带上了。
嘉林锦苑西门附近，晚上有夜市，六点以后，卖小吃水果之类的小摊，陆陆续续到场。
今天的格外热，哪怕太阳已经落山，地上腾起的热气，还是蒸得人半截腿都是汗涔涔的。
江知鱼穿着短裤和轻薄的t恤，依然觉得热，不止热，还有些闷。
预报说是今天中午有阵雨，然而一整天都没能下来。
鼻尖上汗珠自出门起就没落，江知鱼瞥了眼沈司年。
这家伙像是跟她过的不是一个季节，他身着一件宽松的白衬衣，袖子规整地挽到了手肘处，下身是一条卡其色桑蚕丝休闲裤，脚下皮鞋亮得能照出人影。
他仪态端正，举手投足间透着高贵和涵养，要不是离得近，能看清他脸上的薄汗，她还以为这家伙不热。
夜市热闹非凡，看得人眼花缭乱，沈司年一双眼睛都不够使唤。
突然胳膊被人撞了一下，沈司年回过神，听见江知鱼低声问，“你不热吗？”
沈司年老实道，“热。”
“那你还捂这么厚？”
江知鱼嘟哝了一句，正好看见前面有卖衣服的，拉着沈司年道，“给你挑件凉快的。”
说着就把他拉到一个卖衣服的地摊前。
往东是钢筋混凝土的冷漠，往西则是烟火人间的繁华。
这两年管控放宽，夜市也恢复了多年前的热闹。
不过沈司年还是第一次见夜市有卖衣服的，只不过……
虽然摊上的衣服男女款都有，但围在摊前的大部分都是女客户，也有几个男子在现场，应该都是跟着爱人过来的，只不过都站在一边，不靠近。
沈司年原本拉着江知鱼的手，但是摊主将一大袋衣服抱出来后，江知鱼了立马松开他，和一群女人一起扎堆过去抢衣服去了。
沈司年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男人都在一旁站着，而不是陪在爱人身边。
因为男人会影响她们抢货的速度。
于是他也成了旁观的男性一员。
旁边一个身高中等，长得白白胖胖的男子递给沈司年一根烟。
“来一根？”
沈司年没接，“谢谢，我不抽烟。”
男人笑了下，将烟又塞了回去，“其实我也不怎么抽，主要是怕搭讪的时候，没什么话题。”
沈司年不是很理解，因为他完全不需要跟别人搭讪，都是别人搭讪他。
男人说，“我刚刚看你半天了，大热天还跟老婆拉着手，你们俩刚结婚吧？”
沈司年抿唇，是刚离婚。
不过他还是“嗯”了一声。
男人说，“你老婆长得挺漂亮的，也就比我老婆差一点点。”
沈司年：……
“你太太是……”
“就你老婆左边那个，穿着个碎花裙。”
沈司年扭头一看。
沉默。
长得……挺喜庆。
和男人很有夫妻相，胖乎乎的圆脸，胳膊顶知鱼一个半那么粗。
男人说，“她没生小孩之前可苗条了，生孩子之后才长胖的，其实也不胖，我觉得挺好的，你们还没孩子吧？”
沈司年说，“我们不打算要孩子。”
男人怔了一下，随即笑道，“不要也好，鬼门关走一趟，太遭罪了，我老婆孕期进补太厉害，生的时候胎儿太大，在产房呆了一天一夜，差点没把人吓死。”
沈司年愣了一下，更加坚定不要孩子这个念头了。
“沈司年！”
江知鱼扭头喊他。
沈司年回过神走了过去。
江知鱼拿了一件黑色渔网t恤在他身上比划了一下，满眼亮晶晶道，“这个肯定凉快。”
沈司年眼皮跳了跳，这是牛郎跳舞时候穿的衣服吧？
“还有个短裤。”
江知鱼两手将短裤撑开，沈司年一看，便沉默了。
那裤子和渔网t恤是一套的，紧身的四角裤，满是网格，更道德沦丧的是，那裤子特么的没裆！
江知鱼也是撑开后才发现没裆。
她就说这衣服咋这么暴露，闹了半天居然是情趣服！
还特么是开档的！
这是哪位天才设计的？
周遭已经有人看过来，江知鱼飞快地将短裤捏到了一起。
沈司年瞧着她狗狗祟祟的样子，唇角勾了勾，压低声音问，“你喜欢这种？”
“谁喜欢了？”江知鱼瞪他。
她是为了捉弄沈司年才拿的，谁知道居然是一套情趣服？
沈司年慢吞吞道，“你要是喜欢，我可以穿给你看。”
江知鱼立马就幻想了一下沈司年穿上这套衣服的样子，顿时觉得更热了，红着脸瞪他，“不要脸！”
沈司年：……
他也就说了句穿一下吧？
江知鱼挑一套材质非常冰爽的短袖短裤，拿去问老板价格。
老板打量了一下他俩的衣着，道，“两件八百。”
江知鱼蹙起眉，“有点贵吧。”
老板说，“你可以还价嘛。”
江知鱼说，“我不敢，我怕我还的价，你会打我。”
老板说，“怎么会呢，你还一下试试。”
江知鱼试探道，“那……八十？”
老板，“成交。”
江知鱼：……
沈司年：……
突然觉得亏了……
早知道说五十了。
江知鱼只是觉得亏了，而沈司年则是觉得认知观被敲碎重组了。
还能这么还价？
江知鱼砍价自然也不是胡乱砍，江大附近的夜市，她是常客，多多少少还是知道这些衣服的价位的。
就是没想到这老板这么狗。
不过也无所谓了，总得让人家赚点，良性循环嘛。
老板给江知鱼撑袋子的时候，沈司年将那套情趣服拿了过来，问老板，“这个多少钱？”
老板扫了一眼道，“一百五。”
沈司年想着刚刚江知鱼砍价的架势，说道，“太贵了，便宜点吧。”
老板说，“你说个价。”
沈司年说，“十五。”
老板一顿，拿过衣服丢到了那一堆衣服里，“慢走不送。”
沈司年：……
江知鱼笑得前俯后仰。
沈司年有些不服，他还不信有他不行的事儿了。
于是绷着脸，学着刚刚那些砍价的女人的招式道，“就十五，不行我就走了。”
老板眼角抽了抽，“你赶紧走！十五？十五我批都批不来，砸场子呢？”
沈司年：……
江知鱼第一次见沈司年在外人面前吃瘪，忍笑忍得肚子都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