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白冰看着小姨，“就像报纸上说的，姨娘，我是个很简单的女人，只是找到了我的男人。仅此而已。
其余的，都是我应该做的。”
小姨擦了擦眼泪，笑骂道：“以后不准看这种报纸，专门糊弄女人的。”
俩女在那又感慨又感动的又笑又哭，郑开奇满腹心事见到了齐多娣。
“怎么回事？紧急找我？”齐多娣那边够忙的。
他看着郑开奇心事重重。
郑开奇再次询问了新旧十三太保的事情。
这两次都是齐多娣亲自安排的，听郑开奇问，他有些奇怪，“完成的都没有问题。不会出现马脚。”
他说了老十三太保的收尾问题。
“尸体全部带回，我亲自验尸，并且拍照，想着能不能找出他们的祖籍，从而找出关于教授的蛛丝马迹。”
“至于新的十三太保，带回来的在货仓处决了一部分，查清楚家乡口评后又清除了一部分。
那部分假装投诚的都被杜明收拢直接清除，我们都是对过尸体人数的，绝对没问题。
中途跑了的那个也被莲芷截住杀掉，尸体都埋了，也不会有问题的。”
“我也不知道哪里有问题，但就是感觉很不好。”
“老齐你给我参谋参谋。”
他把中午在德川那的遭遇说了说。
齐多娣刚开始说道：“他从罗世邦那里知道了一部分真相。
玫瑰也应该汇报了老十三太保的情况。
咦！”
他看向郑开奇，“这时候态度怎么变了？他这个架势，明明是要给你什么资料，让你去调查的感觉！”
“对啊。”郑开奇在那说道：“应该是关于十三太保之类的内容，怎么就突然转变的那么大！说是又忽然不想给我了，也不至于这么虚情假意的让我大展拳脚什么的。”
齐多娣猛然看向郑开奇，“是不是他的柜子里的档案——”
“让他怀疑情报泄露的另一个可能是我！！！！！”
“不错。”
两人都反应过来。
齐多娣说道：“之前他的所有推断，都建立在罗世邦投靠晴川胤后对他的背叛。
从柜子里拿出资料的瞬间，他想起来，起码老的十三太保的资料，是在他这里的。
而那天他仓皇去见三笠，本就抛下了你，特高课大门那又没有你具体离开的印象。”
“再加上他多疑的性格，他迟疑了。
他需要时间捋一捋事情的真假。索性让我放手去做，他好暗中观察。”
齐多娣有些感叹，“此人确实厉害非常。我们得小心谨慎。”
“我够谨慎了，”郑开奇也无奈，“眼下有两件事需要去做。”
一是让德川雄男相信，情报是从教授罗世邦那泄露出去。
“柜子里不光有老十三太保的情报，还有教授写给他的信，信里有新十三太保集结考核的时间。”
“也就是说在德川雄男的认知中，这两件事其实是一件事。
要么，新老十三太保都是罗世邦所为，出卖了忠诚于德川的老人，转送了那些新的给了晴川胤。
要么，要么新老的死都与我有关。”
“换句话说，只要有一个方面证明，是跟罗世邦有关，那么，所有的罪名那就都是他承担了。”
“不错，是这个道理。”
齐多娣看向郑开奇，“你有什么看法？”
“我又不是神仙，脑门一拍就有点子。”
“你可以的，你试试。”
齐多娣撺掇。
“这件事情可急可缓，别着急，让我想想先。
倒是棚户区，我有新的想法。”
齐多娣微微意外，“你之前的想法就很有挑战性了，现在还有新的想法？”
“日占区的人民生活的生不如死。
但棚户区里那里就是人间地狱。朝不保夕，食不果腹，畜生般苟延残喘。”
齐多娣沉闷道：“大部分中国人都在过这样的生活。
只有打跑日本人，解放全中国，才能有根本上的改变。”
“不，不，老齐，我要的不是根本上的改变。
哪怕稍微改变一点呢？哪怕只是让他们有点活干呢？”
齐多娣叹了口气，“先不说，做什么，怎么做。你一个汉奸，做这些事情，让人怎么看？让德川雄男怎么看？
不是找暴露么？
他还鼓励你放开手脚，如何放开手脚？放开手脚的暴露啊你这是。”
郑开奇坚持，“所以我会选个好的借口。之前咱们定的不变，该如何继续如何。”
齐多娣继续苦口婆心，“从革命情怀来说，从战略方位来看，棚户区的确是值得的。但是，不应该由你做。”
“我试试，老齐，我试试。”郑开奇说道：“棚户区，大部分是全国各地跑来的难民，加上本地在战争中失去亲人和房屋的落难之人。
他们的革命信仰最坚定，抗日情绪最高涨。
他们，只是需要个指引，就是最忠实的同志。
我现在主要方向是租界，棚户区连接着租界，南郊，日占区，甚至于西郊。
不好好利用起来，岂不是暴殄天物？”
郑开奇似是在说动齐多娣，其实说的都是给自己听的。
诚如齐多娣所说，太危险了。
他需要想办法。
想个好办法。
两人分开后，郑开奇回到四处。
刘晓睇办公室里不知在跟谁聊天，他也是无聊，站在门外听了一会。
无非是公事里夹杂着私事。边给日本人干活边自己捞好处。
租界自有一番天地。
而且并不是所有人住在租界，日占区就没亲戚好友了。
大家的连带关系，利益关系，感情关系，都是汉奸可以利用的。
郑开奇回到自己办公室，不一会刘晓睇就兴冲冲敲门进来，“听说你回来了。我们定好了几个方案，作为咱们在租界的情报点。”
他低声伏过来说道：“还能自己捞点，开奇，你这主意，太棒了。”
郑开奇笑了笑，问道：“那么想赚钱？那我问你，现在最赚钱的是什么？”
“现在这行情，肯定是药啊。设备一上，工人一拉，那就是造钱的玩意啊。”
“用人多不多？”
“用不了多少人，几十号够了。”
郑开奇没了兴趣。
刘晓睇转了转眼睛，“怎么？你有想法？”
郑开奇缓缓，一字一句说道：“我想找个需要用人很多，但利润也可以的生意。”
“刘晓睇纳闷道：“那不得需要很多人工费用么？”
郑开奇一瞪眼，“我找个不用给劳工钱的地方不就可以了？
让工厂发工资，工资都攥在咱们手里。不是能赚双倍的钱？”
即便是刘晓睇，这一刻也无言以对！
我尼玛啊，你真是他娘的黑心大汉奸啊，这种思路的黑心钱，你也敢赚！
怪不得你老婆肚子大不起来啊。
白瞎了那么个美人。
郑开奇打了个喷嚏，“你骂老子？”
刘晓睇慌忙摆手：“想多了，想多了。我也想赚钱，这招数不错啊。那用在哪里啊。能不给钱也干。”
“快想办法。”
刘晓睇告了个罪，去隔壁办公室把三个大队长都叫了过来，大队长又叫了在楼里的其他小队长。
一听处长的想法，个个脸上尊崇，背地里暗骂。
怪不得人家能当总务处副处长啊，这样赚钱啊。
不过领导发话了，都在那各抒己见。
个个都说了不少行业，说出来大家就觉得不合适。
“哎呀，处长，咱们可以找一些叫花子，小瘪三，去乞讨啊，只需要给他们温饱，就能给咱们赚钱！”
一个小队长满脸激动的说道。
郑开奇大惊失色，刘晓睇脸色铁青。那个小队长的直属大队长一脚给踢了个人仰马翻。
“你踏马脑子被驴踢了，你说了那不是丐帮的活么？咱们四处是丐帮么？嗯？”
郑开奇倒是挥挥手，“各抒己见嘛，无所谓的。你小子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过只是收了些单方面的钱，而且不好管理。
我要的是双方都能拿钱，咱们还不用管住，打发口吃的就行。”
“是是是。”小队长满脸骄傲。
被郑开奇说成“你小子”的小队长，一脸沧桑，至少得小四十岁。
“散了吧，干好各自工作。在租界忙的时候也都看着点。”
众人一应而散。
郑开奇躺在窗台旁的藤椅上，晒着秋初的日头，小睡片刻。
特高课。
德川雄男面色凝重。
他面前站着三笠将军事发当晚，站岗的两人。
整个下午也是他们二人，门岗制度是两班倒。
“那天我记得清楚，您走了之后，几乎没人外出。”
“几乎——”
德川雄男皱眉。
其实怪不得两个门岗，德川雄男深知，特高课虽然是谍报机关，相对隐秘，但每天都有大量文职和宪兵队人员来回情报传递，工作往来，除了电话外，纸质文件的资料也需要当天归拢存档。
这是基本。
所以每天进进出出很多人。
为此，门岗都有了应对方案。就是进入人员一律需要清查身份。当然，熟悉面孔的有身份信息的都可以快速通过。
至于外出人员，几乎是不会管的。
进入都审查过，外出几乎都不管。
再敬业的卫兵也不会所有人都记得清楚。
“反正，你们也没有清晰记住他离开的画面，对吧？”
“嗨。确实如此。”
另一个却面有犹豫。
德川雄男喝道：“喂，你在想什么。”
“嗨。禀报长官，我想起来，那晚，在三笠将军让所有人都在院子里待命时，有一位军官临时走了，现在想来，特别像郑处长。”
德川雄男看着他，“什么时候的事情？”
“您当时还没回来。具体时间忘了。”
“他穿着军装？”
“嗨。军装，虽然很黑了，但是有灯光。我记得是中尉军官的军装。看起来很干净整洁，并不邋遢。”
德川雄男问道：“那当时是否有人没穿军装在院子里？”
“应该没有，需要从办公楼出来，所有人都会穿上军装的。”
这里的规矩很严。
“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知道的么？”德川雄男问。俩卫兵对视一眼，予以了否认。
让二人离开后，德川雄男亲自到了杂物间。
如果那人是郑开奇假扮，他拿走了军装，伪装成军官离开后，是没机会还衣服的。
这里应该会少一件中尉的军装。
德川雄男有大才，他会定期查看特高课大楼里所有物品的信息，就像此时，他就能清楚知道中尉军官的备用军装，这里应该有十五件。
一身。
“嗯？怎么可能，一件不少！
他送回来了？”
还是他猜错了。
回到办公室，他叫了工藤新，让他回忆，第二天他邀请郑开奇来时，他有没有带着包什么的。
工藤新一介武夫，毫无印象。
倒是办公室里一个文职人员说道：“您这么一说，他好像那天带着包来的。”
德川雄男精神一振，“拿包了，做什么了？”
“不清楚。”
郑开奇好像很少拿包。
但这也证明不了什么。
德川雄男把自己闷在办公室。
是的，正如郑开奇与齐多娣所想，他在拿出资料的瞬间，想起来一个重要的问题。
老十三太保的资料一直在抽屉里。
新十三太保的情况，是因为教授的一封信，汇报工作的信件。
都在他的抽屉里。
也就是说，如果郑开奇当时没有及时离开，是完全有时间知道这些内容的。
在他的推演中，郑开奇确定自己不会短时间回来后，真就偷看了情报。
随即被某些原因堵住，无法直接离开。
等这段时间过去，他再次离开，已经不合适了。
离开的时间不对！
而且，自己很快就回来，因为妹妹来了这里。
自己离开，回来的时间特别短。
当时是赢女坐在办公桌位置，她身材纤细，自己的座位平时就靠后一点，她如果不动的话，即便坐着，办公桌下面也会有空档。
后来樱花小筑和酒井法子联袂拜访，这里就空了。
那时，郑开奇可能趁机离开，去往了厕所上方的天台入口。
对于郑开奇来说，来过特高课，这种程度的情报他很快就知道了。
就因为一直回避这不敢被人看见，所以，当自己当晚进行行动，三笠将军施暴时，他才下来。
他目睹了现场！
他救下了妹妹！
他打晕了三笠！
继而趁着众人都在院子里，换上杂物室军装，从容从大门带着情报离开！
这就是那晚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