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公主向来不关心朝中的大事。
不过她也听说宫中，皇后和韦妃斗得不可开交。
韦妃是南阳公主皇弟杨昭的太子妃，杨昭早几年就因为肥胖死了。
留下了几个幼子，比如身在长安城的代王杨侑，东都洛阳新封的越王杨侗。
不过坊间传闻此二人并不是杨昭的儿子，而是杨广的儿子。
传言自然是不实，至少南阳公主是不会相信的。
南阳公主问道：“我听说母妃已经占据了上风，莫非是韦妃见大势已去，想要发动兵变，占据长安城不成？”
段淳摇摇头指着自己说：“与她们无关，是我。”
南阳吃了一惊说：“段郎，怎么会是你？你想要做什么？”
在她看来，段淳现在已经是吏部尚书又是驸马，说是位极人臣、权倾朝野也不为过。
莫非段郎要造反当皇帝不成。
南阳的心跳极速跳动。
一时间，她想到了许久。
他们老杨家的江山怎么来的？
不就是皇祖父篡了外孙的江山来的吗？
当初，杨坚将女儿杨丽华嫁给周宣帝宇文赟，成为天元大皇后。
宇文赟有五位皇后同时并立。
另外四个朱满月为天大皇后、元氏为天右大皇后、陈氏为天中大皇后以及尉迟氏为天左大皇后。
宇文赟死后周静帝宇文阐即位。
虽然宇文阐并不是杨丽华的亲生儿子，但是他毕竟也要称呼杨丽华一声母后。
杨坚篡了宇文氏的皇位之后，杀尽宇文氏皇族三十六族。
之后便有了大隋。
只是，南阳公主不知道的是，她父皇的表兄就要以唐代隋了。
南北朝以及隋唐的皇位，几乎都是亲戚之间夺来夺去，也不足为奇。
段淳知道南阳公主对杨广有极深的感情，所以并没有说谋朝篡位的事。
此事，只能等南阳公主以后自己慢慢消化。
他避重就轻道：“皇上在四平山大获全胜，将十八路反王、六十四路烟尘尽数围困。此役过后，李元霸便会回到太原。
李渊在太原准备了许久，兵马粮饷一应俱全，只怕等李四一回去，李唐就要起兵造反。
他们的首要目标便是对付长安城，你认为凭借这韦妃或是皇后等人，能守得住长安城吗？”
南阳公主说：“她们是守不住，不过不是有段郎你在嘛？难道连你也没有把握？”
段淳说道：“不瞒你说，若是听命于他人，我确实没有把握。我只有完全掌控京师，让京师不出现一股反对的声音，才有可能战胜李唐。所以，我不得已之下，只能发动兵变。”
南阳公主终于明白了，段郎只怕韦妃或者皇后会拖自己的后腿。
到时候，只要战事不利，她们两个一定率先想着开城投降。
段郎从来就不是会投降的人，若是段郎与宫中起了冲突，倒是便宜了李渊。
所以，段郎还不如一开始就控制京师。
南阳点点头说：“段郎，你的考虑是对的。我们是不是派人马去将此事禀报父皇？”
段淳看着她眉头紧锁，还在不停的想着办法，就已经明白了她还没有放弃她的父皇。
还真是个单纯的傻丫头。
自己当皇后难道不比公主好吗？
他伸手将南阳眉心揉开：“你真以为皇上是为了去看琼花？只怕他早已看透大隋大势已去了，所以才要躲到扬州去。
就算派人去告诉他，又有何用？
第一，他不会半途而废。
第二，李元霸刚帮他打退各路反王，他不会相信李渊会反。”
杨广从雄心壮志到躺平摆烂，也不过是几年的事情。
段淳其实还有第三点没有说，就算杨广肯返回，亲自坐镇京师，也未必挡得住李唐的兵马。
李唐与突厥勾结，到时候只怕李渊会出卖更多的利益给突厥，换取他们挥兵南下。
南阳公主默默点点头，她苦恼道：“段郎，我该做些什么？”
段淳说道：“我想这几日京师注定会不太平静，我没法在公主府保护你，想让你到段府住上几日。等到风波平定，你要留要回，全凭你自己的主意。”
南阳公主一脸哭丧的表情：“非要去不可吗？我实在是怕冤魂缠身。”
段淳心想我这个鬼王你都不怕，天天想着与我腻歪，此时倒是怕冤魂缠身了。
他说：“你看我去请王法主来镇压邪祟行不行？或是请佛宗四祖司马道信前来？”
公主说道：“真的？”
“千真万确。”
“那我回去让小春收拾一下，明日便过来。”
段淳将她抱入怀中，又好生安抚了一阵。
也不知道萧美娘见自己带兵进宫，会是什么表情。
四平山上。
十八路反王死了两个，剩下的十六个愁眉不展。
本以为集众人之力想要消灭杨广轻而易举。
没想到那李元霸竟然如此神勇，有万人敌之姿。
宇文成都还有女婿等三人可以牵制。
李元霸实在是没有办法对付了。
伍云召同李子通说道：“岳丈大人，如今大势已去，咱们的仇是报不了了。要不然你还是舍了那凤鸣关，与我一同突围去往东岭关罢了。”
李子通也发现了，这什么十八路反王简直就是乌合之众。
用宇文成都的话说就是土鸡瓦狗之辈，插标卖首之徒。
无非是说他们是用泥捏的鸡，用瓦做的狗，插着标价卖自己的脑袋。
李子通说：“召儿，既然如此，我便听你的吧。只是去那东岭关又有何用？”
伍云召回答说：“岳丈大人，实不相瞒。东岭关乃是我结拜大哥段淳的地盘，这里是扬州返回东都的必经之地。只要我们扼守住这里，杨广就再也休想回去了。
我与天锡、雄阔海已经投入大哥的麾下，我观他雄才伟略，将来必定为人主。只有投靠于他，将来我们才有机会手刃杨广，替我夫人您的女儿报仇。”
李子通大惊：“可是吏部尚书段淳？”
“正是。”
段淳两打瓦岗、剿灭杨义臣，早已举世皆知了。
李子通说：“我本以为他忠心耿耿，没想到他也有了不臣之心。既然如此，我便与你一同前去，明日一起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