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第一仙关有我们的人不是很正常么？只有成为圣族的一员，才有光明的未来。”
沙魔巴沙大笑一声。
时空囚笼浮现出千百张黄沙面庞，齐刷刷地盯着大黑鱼，目光幽幽，“黑鱼，你镇守第一仙关那么多年，应该知道当下的局势于你们而言越来越不利了吧？否则的话，本座又岂能随意踏足第一仙关的大后方，如入无人之境？”
“不光是第一仙关，这终焉古路上的十二仙关尽皆如此，日薄西山，终有落幕的那一天。”
“多年前，继毒姑之后，第二位圣族至尊来到第一仙关前方，就足以说明这一点，前面的几座仙关防守越来越薄弱了。”
“你虽然从盘古天道世界搬来了这么一支援兵，除你之外，足足有九位成帝者，其中甚至还有一位至尊，声势不可谓不浩大，但搬空盘古天道世界，又能凑出多少支这种级别的援兵？”
“再看我圣族一方的强者，成帝者多如繁星，年轻一代的天之骄子更是多到不可计数，如今闯入终焉之地的圣族强者，看起来多，但和整个圣族阵营比起来，真的只能算是九牛一毛。”
“盘古天道世界只是一方天道世界而已，你可知，我圣族一路走来，直至兵临终焉之地之前，推平了多少天道世界？”
“无边的大虚空，无一方天道世界能够阻挡我圣族的步伐，盘古天道世界也不例外。”
“所以说，你们眼下所作的一切努力，终究于事无补，都将付之东流。”
“黑鱼，你是个聪明人，莫被心中的愚忠所拖累，不如早早带领你身后的诸位拜入我圣族一方，以尔等的实力，最起码也能如本座一般，自成一方帝族，高居尊位，享受亿亿万圣族子民的香火供奉，岂不快哉？”
沙魔巴沙的声音充满了蛊惑性。
大黑鱼倒是镇定的很，似乎并非第一次面临类似的蛊惑。
可沙魔巴沙的这么一番话落入其余人耳畔，却令众人面色微变。
古夜亦是如此。
这倒不是说古夜等人因这番言语蛊惑而心动了。
船上之人都是成帝者，一颗道心早已历经风霜，千锤百炼，坚定无比，怎么可能被这三言两语撼动？
这只是沙魔巴沙用来自救的对策。
唯有成功劝说他们叛投外道一方，他才有安全脱身的可能。
众人都明白这一点，自然不会被轻易蛊惑。
但从沙魔巴沙的这一番话里面，他们也捕捉到了一些别样的讯息。
外道邪魔的实力似乎远远超乎了他们原来所知的范畴。
原来盘古天道世界并非是外道邪魔征讨的第一个天道世界，在此之前，还有不知多少个天道世界葬灭在了外道邪魔大军的铁蹄之下。
这让人不由地陷入深思。
终焉之地之外，无边的大虚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在那样一个世界里，这群自称圣族的外道邪魔又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只是纯粹的入侵者么？
若外道邪魔真的强大到了那种程度，入侵盘古天道世界，又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
一个个困惑于众人的脑海浮现。
众人肩上的压力仿佛也随着沙魔巴沙的一番话变得沉重了许多。
“你并非第一次向本帝说这种话，你也并非是第一个向本帝说这种话的外道，所以这种蛊惑人心的话对本座而言，毫无作用。”
大黑鱼摇了摇头，“十二仙关建立至今已有数亿年岁月，你们外道真如你所言的那么强大，为何这么多年连一座仙关都未能攻破？”
此言一出。
沙魔巴沙顿时哑口无言。
“这就没话说了吧。”
大黑鱼冷笑一声，眼神中充满了鄙夷。
“你！！！”
沙魔巴沙像是被这份鄙夷所激怒，怒道：“若非有终焉之地如此独特的地势庇护，你们盘古天道世界轻易便会被我圣族大军击溃，又岂能坚守那么长的时间？圣王的光辉终将照亮无边大虚空的每一个角落，终焉之地也不例外。于你们盘古天道世界的生民而言，赶在圣王降世之前臣服，是最明智的选择。”
“圣王！圣王！又是圣王！本帝镇守第一仙关以来，这两个字不知从你们这群外道口中听到了多少次，可至今连那劳什子圣王的一点影子都没见到，当真是听厌了。”
大黑鱼满脸厌烦地掏了掏耳朵，“纵你们口中的圣王真的存在，又能特殊到哪里去，又能强到哪去，顶破天也就是尊仙人。”
“光是在这终焉之地，流传的仙人传承就不知有多少，那些昔日光辉万丈的仙人都已陨落，只剩下三两传承，一个名号。”
“说起来，我们是盘古的后代，也算是仙人的血裔，堂堂盘古大仙，又岂会比你那什么鸟圣王差？”
“你们外道邪魔只是圣王的差役，而我们是仙人的血裔，论地位和身份，你们给本帝提鞋都不配。”
大黑鱼的话音落下。
犬封古神帝当即拍手叫好，“说得好！身为盘古后代，仙人血裔，岂能屈从于他人的脚下？”
大黑鱼的这一番话着实令人振奋。
连迟暮之年的犬封古神帝和一目巨神帝都听得热血沸腾。
古夜和黑山羊则是颇有默契地对视一眼，彼此间皆是看到了对方眼角的笑意。
不知是否是回到了自己主场的原因，重归天外的大黑鱼，比起在九天十地的时候，脑子要灵活太多，口舌也伶俐得很。
一番话说得沙魔巴沙差点气出一口老血。
一口一个鸟圣王，这也太磕碜人了。
若不是困在时空囚笼当中，古夜料想，这沙魔巴沙指定会跳出来和大黑鱼好生火拼一场。
沙魔巴沙恼火得很，如同一座濒临爆发的活火山，就要破口大骂。
可这个时候，古夜却将时空囚笼收了起来，将其收入乾坤百纳袋。
“暂时没必要问下去了，此魔性情刚烈，再怎么拷问他，多半也问不出什么，后面再设法使其松口，当下最重要的是想好抵达第一仙关后的对策，早日将第一仙关里面的奸细揪出来才是真。”
古夜建议道。
“此言也有一定道理。”
大黑鱼点了点头，比起一开始时的暴躁要显得理智许多，显然是渐渐冷静下来。
其实，将潜藏在第一仙关里面的奸细揪出来的最直接办法，便是让沙魔巴沙主动说出奸细的身份。
可正如古夜所言的一般，就目前沙魔巴沙的表现来看，没太大可能从后者口中套出什么关键的情报。
至于搜魂一类的法子，就更别想了。
没有人能违背一位成帝者的意志，对其实施搜魂之术。
那些重要机密的记忆多半被沙魔巴沙自己封存，哪怕古夜利用炼字仙文将其炼化，也只会触动相应的禁制，迫使那些关键的记忆片段自主毁去。
目前来说，他们还真拿沙魔巴沙没办法。
“如果有惑神草就好了。”
一目巨神帝开口。
惑神草乃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妖植。
此草作用只有一种，那便是可惑乱吞食者的神智，极大程度地削弱吞食者的意志力，使吞食者短时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
处于这种状态之人，神智混沌，面对任何问题，都是下意识回答，基本上问什么就答什么。
可以说是审讯拷问的必备良方。
因此，惑神草又有个别称——吐真草。
即使是成帝者，也无法抵抗惑神草的效力。
众人也都听过惑神草的大名，毕竟是少有能对他们这等成帝者构成威胁的妖植。
只是这惑神草极其罕见，独自生长，访遍整个九天十地的名山大川、深幽密林，都难以寻见一株。
九天十地尚且如此，更别说在这更加荒凉的天外大虚空了。
“惑神草太少见了，在这终焉之地有没有生长都不一定。”
犬封古神帝说道。
“有倒是有，但也很少见。”
大黑鱼回道：“漫长岁月之前，第一仙关曾寻到过几株惑神草，但后来都被用完了，也不知这些年有没有新的积攒……”
“倘若有，事情就简单了，到了第一仙关，取来一株惑神草，一切迷云都将被揭开。倘若没有，到了第一仙关站稳脚跟之后，也可再去寻觅一二。但在确定仙关内部的奸细身份之前，万不可把那沙魔轻易交出去。”
言及最后一句话，剑冢主人着重点了一下。
众人闻言，皆是默默点头。
即使找到了第一仙关内部隐藏的奸细，也需要实证。
再没有比一位外道成帝者更强力的人证了。
在场的一众成帝者都是人精，当然也明白其中的各种利害关系。
若手上没有足够的证据，去指明奸细的身份，极有可能被倒打一耙。
届时，本就初来乍到的他们，想要在第一仙关站稳脚跟就更难了。
“话说回来，这沙魔巴沙应当也是盘踞在第一仙关前方的一位外道成帝者，此人在外道阵营中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地位如何，算是外道阵营中的第几号人物？”
剑冢主人问道。
其余人也都是脸上略带好奇。
直至现在，他们对这位外道成帝者的了解仅限于沙魔巴沙这个名号，以及后者的修为境界。
至于具体的实力，都不甚了解。
古夜将沙魔巴沙拿下的速度太快了，也没办法多作了解。
“沙魔是他的号，巴沙是他的名，这邪魔隶属于外道至尊毒姑麾下，在其阵营里算是三四号人物，乃是毒姑的左膀右臂。”
“沙魔手段狠辣，每次袭击禁断天险的缺口要塞，必然造成大量伤亡，所以一直以来都是第一仙关的眼中钉肉中刺。”
“奈何沙魔本身本领过人，凭借一手炼星成沙，将身躯炼作帝兵，包括本帝在内，早年第一仙关的强者多次出击，都没能将其拿下。”
“此外，沙魔巴沙在关外盘踞漫长岁月，和同时期的外道成帝者一样，早就繁衍出了一支庞大的族群。”
“这些源自外道成帝者的族群，乃是外道阵营有生力量的重要来源，是关外邪魔能够和第一仙关展开旷日持久的拉锯战的根本。”
大黑鱼解释道。
“隶属于毒姑阵营……这么说来，如今关外的外道邪魔其实分成了两派？”
古夜开口。
他记得大黑鱼此前说过，除毒姑之外，还有第一仙关外还有第二位外道至尊。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
“当年第二位外道至尊初至第一仙关的时候，并非孤身一人，身后还追随着好几位外道成帝者，这对毒姑率领的旧派系形成了一定的冲击。”
“也正因为如此，关外的外道阵营在那个时候出现了短暂的权力斗争。”
“不过，这场权力斗争并没有分出一个明确的胜负，到最后关外的外道阵营干脆分成了两个派系，由两位外道至尊各领各的人马。”
大黑鱼回道。
“所以，第一仙关之外的外道阵营并非铁板一块，两个派系之间暗藏间隙？”
神兽黄明坐在船首的一处阶梯上，人模人样地翘起了二郎腿，食指划蹭着下巴，像是在沉思。
这姿势着实有些老气横秋，又给人一种憨态可掬的感觉。
没有人会被这副可爱的模样欺骗。
船上的一众成帝者都很清楚，这是一尊在上古时代便在阴界纵横的古老神兽。
“多年前是这样的，现在情况是否有变，本帝就不清楚了。”
大黑鱼摇了摇头，也明白神兽黄明的意思，提醒道：“即使外道阵营的两大派系互有间隙，也不存在挑拨离间的可能。攻克第一仙关是那帮外道邪魔统一的目标，无论分成多少个派系，为了达成这个目标，都会通力合作。”
“这样么……”
听闻此言，神兽黄明肉眼可见地有些失望。
倘若能离间关外外道阵营的两大派系，第一仙关面临的压力会减轻很多。
“关外的另一位外道至尊名号为何？”
古夜又问。
大黑鱼只回了两个字，“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