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把金子抬进来。”胡东家吩咐。
“是。”胡管家立刻让护院师傅把金子从马车里抬下来,搬到沈宅的小院里。
“打开,我家要验真伪。”沈二急不可耐的吩咐。
而沈大是去而复返,站在不远处看着。
呵,一家子贪财好名的虚伪货!
胡东家心下冷下,但压下所有不满:“请验看。”
沈家穷,所以没有专门看金银真假的账房先生,只得沈夫人、沈二去看。
生怕又一锭金子是‘夹铁货’,是让胡家护院拿特制的工具,把每一锭金子都弄开。
折腾了起码两刻钟才完事……白大夫知道沈教谕是装病,所以也不急着去治病,是看着这难得一见的热闹。
砰砰砰!
检查完后,胡家护院把箱子给合上,不许沈家人再靠近。
胡东家:“签和平退亲书,弄好了,这些金子才是你们的。”
“哼,退亲书拿来!”沈二伸手,拿过退亲书,一式三份,他以及沈夫人都签名摁了手印。
胡东家早就看见白大夫,是花了十两金子,请他做见证人,也签名摁了手印。
完事后,胡东家拿走两份,给沈家留了一份:“亲事已退,咱们两家以后再无干系……请沈家谨记和平退亲书上的内容,忍不住想违反之前,先想想家里有没有三百两黄金做赔偿!”
沈二气急,骂着:“贱商你教训谁呢?!”
胡东家听罢,没有说什么,只满是嫌弃的看他一眼,就带着胡太太、胡家下人们离开。
上马车后,还将一双鞋子脱下,装袋子里,给管家:“到家后,找个地方少了,这踩过沈家地的鞋子太晦气!”
“是。”胡管家应下了。
胡太太冷笑:“知道晦气了,那当初你怎么被沈家装一装哄一哄就让我应下亲事?”
啊这?
胡东家赔笑道:“这不是咱们家酒楼生意越发好了,招人嫉妒,而咱们幺儿又聪慧,有读书天赋嘛……我就想着,跟一个教谕家结亲,总能帮到咱们家幺儿。”
“哼!”胡太太冷哼,沉默,开始抹眼泪,哭了好一会儿,又道:“这三百两黄金的事儿,从咱们的私库出,等女儿出嫁时,得多给三成嫁妆,毕竟是咱们做爹娘眼瞎,才给她定下过这门怄人亲事。”
好在祖宗保佑,让他们认清了沈家的为人,给女儿退了亲,不然要是嫁过去,那才叫完蛋。
胡东家哪里敢不答应,忙点头:“诶诶诶,这三百两黄金咱们来出,女儿的嫁妆一定多给三成……这事儿我会跟儿子们解释清楚,不让他们心里生怨,说咱们偏向女儿。”
砰,胡太太砸了车厢壁,怒道:“他们敢?他们要是有怨言,那就把他们都分出去,以后家业给孙子!”
这都能有怨言,那不是妥妥的脑子与眼光皆不行吗?
那家业哪敢交给他们?
“诶诶诶,听你的听你的。”胡东家是各种哄着,最后是答应胡太太,以后给儿女说亲,不再执着于读书人家,商贾家的子弟也不差。
……
沈家的小宅子里,沈家人激动得不行,围着那三百两金子转,是搬去这个屋里藏着觉得不保险,又搬去那个屋里藏的。
最后还决定,连夜挖几个小暗格,藏金子!
可是……
“白大夫在啊,咱们要是还把金子藏家里,他出去一说,咱们家不得天天进贼?”沈小少爷道。
沈二沉了脸:“确实。”
可拿去官家的钱庄存着,这三百两金子就会变成银票,那家里可就亏死了!
“母亲、大哥二哥小弟,父亲醒了,让你们去他屋里。”沈三少爷过来道。
沈夫人还是很在乎沈教谕的,闻言大喜,赶忙带儿子们去沈教谕的屋里。
哐当!
一进屋,一个药碗就朝沈夫人的面门砸来。
沈夫人大惊,没来得及避开,正中额头。
“呜呜呜,夫君……”沈夫人被砸哭了。
“都给本官跪下!”沈教谕怒斥,中气十足的,一点不像是一个闹了三天还昏迷过的人。
倒像是一天三顿都没少吃的模样。
“父亲。”沈大二三小都跪了下来。
“谁让你们同意退亲的?三百两黄金而已,你们可知只要胡家女进门,咱们家能得到的嫁妆不止三百两黄金!”沈教谕大骂着。
然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胡家要是真拿三百金去请薛东家、或者梁家军帮忙退亲,这亲事一定能退。
何况,还没订婚书,这亲事没正式定下,双方都能反悔不应亲。
“老大,拿一百两黄金去找曾同知、拿一百两黄金去找苏参政、再拿三十两黄金去找方教谕,请他们帮忙保住我的教谕之位。”
虽然大魏的参政只有四品,却是布政使司的官,且苏参政是管着东北州各个官学的大人。
所以只要他同意愿意抬抬手,他这位置就能保住。
而收买曾同知,则是想请曾同知在首府衙门帮他说情。
方教谕则是阎大人的人,收买他,请他帮忙在阎大人面前美言几句,对自己也有大用。
“爹,这一下子就没了二百三十两黄金,那儿子不是白白被胡家退亲?儿子的脸面往那放?!”沈二叫起来,只觉得自己的肉被割了一块又一块。
金子,他的金子啊!
“老二,你来。”沈教谕沉声道。
沈二不明所以,却还是起来到沈教谕床前。
啪啪!
沈教谕兜头就给沈二两巴掌,把沈二打得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爹……”
“住口,你要是还想做教谕家的少爷,就按照老子说的做!”
这次的闹事,阎大人他们为了讨好燕国公,定会处理一批人,他要是不花钱疏通,就极有可能处理到他。
而他这个教谕的位置,是用他父祖两代人的面子得来的,他不能失去!
要是没了,脸上挂不住不说,以后的日子也没法过了。
“这,这么严重?”沈大少爷惊问:“不是说,燕国公与筇老先生最是开明,愿意让学子们说话吗?”
“呵,上位者,哪个还不说些场面话?可底下的官员哪个又不都帮着他们解决人?”沈教谕后悔,悔得差点眼泪。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急哄哄的带头去闹事。
这场闹里,有不少蹊跷的地方,可他怕一个犹豫,这等学子领头者的位置就会被人抢走,所以不去细想就当了闹事领头人之一。
怎知,太周书院那群高官豪族子弟的学子这般没用,是不仅闹输了,还捧了秦家与荀老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