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的使者?”
林跃一愣,随即心中错愕道:
“那个倒霉蛋不会就是自己吧...”
而此刻李景隆再度提醒道:“主公,那使者正在门外等候...”
“我知道了。”林跃应了一声,那使者登门自己此刻也只能起身向外走去,同时他吩咐道:“仲永,你留在这里便好。”
“诺,主公。”方仲永应道。
林跃点点头,这方仲永如今是负责辽东、辽西乃至右北平三郡之地的监异都尉,虽说他仍旧挂着司异令的头衔,但对于方仲永这种搞情报工作的,还是不要让咸阳来的人看到为好。
随后他便出了屋子,一路向着府门的方向走去。
待到领主府门外,林跃远远的便瞧清来人的面貌。
云坤!
如今新帝胡亥身旁的“大内总管”,在章台宫内是胡亥的心腹、在章台宫外则是胡亥的化身。
他上前两步笑着施礼道:“在下见过云公公。”
云坤一改先前作态,连忙笑着还礼说:“奴婢参见司异令大人,经久不见,司异令大人风采尤胜往昔啊。”
林跃闻言暗道不好,若是云坤仍旧像上次那样满脸冰霜、生人勿近的模样,他倒还还有些安心。
毕竟在这个时候胡亥即便对自己有万般的不满,但也不会自己下手,那自己便没什么可怕的了。
但云坤此刻言必称大人,满脸堆笑的恭敬模样,却让他心中有些发怵。
毕竟自己不是神仙、不会撒豆成兵的法术,胡亥不给自己兵马,自己纵使长了三头六臂,也打不过冒顿啊!
他想到此处讪笑着说:
“云公公实不相瞒,其实在下前段时间头昏脑胀、四肢乏力、一连数日都起不来床。
在下在床上躺了足足近半月,方才好转了一些,只不过至今仍是时不时的眼前发黑,更别提风采了。”
“哦?”云坤听到此话面露疑惑,他不解的问道:“司异令大人您可查出病症?究竟是何原因所致?”
林跃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说:“医师说在下这是难得一见的顽疾,只能静养、没有其他能够治愈的法子,在下也是颇为苦恼。”
云坤闻言犹豫片刻,随后问道:“司异令大人...可是心病?”
林跃听后一愣,很快他便摇头说:
“云公公您误会了,在下近日在这辽东郡修养,心情大好,哪里来的心病?”
云坤闻言笑着点头,
“不是心病便好,俗话说顽疾易治、但心病却是难医。
只要能治、名医良药,陛下穷极天下之力,也定然是能为司异令大人治好的。”
“在下愧对陛下的厚爱,无以为报、唯有日夜为陛下祈福祷告,万不敢再让陛下忧虑。”林跃此刻对着西方拱手,满脸的尊敬。
顿了顿,林跃方才进入正题,问道:“不知云公公来此?”
“哦,奴婢倒是一时给忘了,还望司异令大人能够赎罪。”云坤一副惶恐的样子施礼道。
林跃后退一步,施礼道:“云公公请讲。”
“司异令大人不必如此,不是圣旨。”云坤上前一步拉住林跃的胳膊说:
“司异令大人,三日后便是惠曼殿下的生辰,陛下于章台宫中设下家宴,请司异令大人前去赴宴。”
“惠曼殿下的生辰?”林跃恍然大悟,但他在犹豫之后还是说道:
“还望云公公能够帮忙转告陛下,医师劝导在下的病情最好静养,不能长途跋涉。
况且惠曼殿下的生辰乃是家宴,在下若是出席难免有失妥当。”
“司异令大人莫要如此说,陛下已然命在下带来了一十六位宫内的高手为您抬轿,他们经受过训练,定然不会有丝毫的颠簸,您乘上去保管比在床上还要安稳。”
云坤笑着说:“再者言无论是陛下还是惠曼殿下,都把司异令您当做家人一般看待,您就莫要再推脱了。”
“这...恐怕不好吧...”
林跃面色犹豫,不是他有难言之隐,而是他压根就不想去。
况且胡亥准备的越充分,自己便越是担忧。
毕竟如今看来,胡亥如此对自己恐怕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朝廷与胡亥挽尊,北上匈奴一雪前耻,重扬大秦国威。
不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况且他面对的还是历史上将刘邦围困在白登山的冒顿,
不给自己足够的兵力,自己也没有信心就一定能够击败冒顿。
而云坤则是直接拉起林跃的手,笑着说:“司异令大人,外面已经准备好了,您随奴婢来吧。”
“等等等等...”
林跃连忙挣脱开来,毕竟如今双方虽未明说,但都清楚对方心中的小九九,可以说与图穷匕见相差不多了。
在自己的眼中,这哪里是家宴,这分明是鸿门宴!
不过自己却是难以拒绝,毕竟自己人在大秦这个屋檐下,有时候也是不得不低头。
再者言如今就连云坤这个“大内总管”都亲自来一趟,这云坤准备的很是充分、将自己的借口一一化解,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自己此刻也没有什么好的借口去拖延。
林跃想了想,只得说:“云公公,这惠曼殿下的生辰在三日后,在下不必即刻便启程吧?”
“倒是不必,不过陛下再三嘱咐奴婢、一定要将司异令大人您安安稳稳的护送到咸阳。”云坤面露为难的说:
“不过奴婢明、后两日还要代替陛下前去慰问龙骧军的将士们,一时间抽不空来,还望司异令大人能够海涵。”
林跃一听这话,更是没有理由拒绝,只得说:“能够理解,那军中之事的确更加重要。”
而云坤听到林跃的回答,心中也是默默松了口气,随即他问道:“司异令大人,您有需回去收拾一番?”
“行,你等我一炷香的时间,稍后我便出来与你们会合。”林跃沉声说。
“司异令且去便是,奴婢在外面等您。”云坤双手拢袖,笑着应道。
“麻烦公公了。”
林跃说罢便也不再纠结,转身向院内走去。
毕竟自己这小胳膊如今还扭不过胡亥这个大腿,况且只是一顿家宴罢了,自己到时候对于军事闭口不言、当一个哑巴便是。
只要自己不开口,那胡亥也没办法强迫自己。
毕竟自古以来唯有强迫大臣上朝的,哪有几个皇帝强迫将军独自领兵出征的?
毕竟大臣强迫了就强迫了,若是强行让武将领兵出征,那武将是真能打败仗给你弄个死伤惨重。
他回到房间内便嘱咐了李景隆两句,大多都是封地与女真之事。
而李景隆则是激动的道:“末将恭贺主公重返咸阳!”
林跃拍了拍他的肩膀,苦笑着说:“别忘了先前我交代你的。”
“诺,主公!”李景隆应道。
而林跃便是没了什么牵挂、随后奔向府外走去。
在林跃走到大门后,眼睛忽然睁大,
他望着前方三十二名大汉合力抬着的豪华大轿,瞠目结舌。
云坤则来到林跃的身旁说:“司异令大人请。”
“不不不。”林跃连连摇头拒绝,
这自己先不说坐这个要什么时候才能赶赴至辽东郡城,就说如此豪华、张扬的大轿,可以说比后世的“加长版豪车”都要张扬。
自己若是坐着这个回到咸阳,那结合当下最火的匈奴战事,所有人都清楚自己回来是干嘛的了。
到时候朝堂上将流言四起,民间也将议论纷纷。
等到那个时候即便自己不想去,都不必胡亥开口,朝堂与民间的舆论都将淹没自己,裹挟着自己前去草原,对战冒顿。
他想到此处连连摇头,连忙说:“云公公,在下坐不惯这个,在下坐一坐马车便好。”
“司异令您多虑了,此乃陛下考虑到司异令您长途跋涉、身体不适,特意吩咐下来为您安排的大轿,如今民间恐怕还没有如此模样的轿子,您就请吧。”
林跃眼见软的不行,无奈之下只得直接说:
“不行不行,在下着实是不忍心让这么多人抬着,若是让在下坐这个轿子去往咸阳,那在下便不去了!”
云坤眼见僵持不下,只得应道:“那便随司异令您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