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泽当初也帮过他们不少,这是从私情方面来说。
从大义上来讲,他们小两口一个是保卫国家的军人,一个是跟这群人奔赴战场的军医。
站在最让人敬佩的两个职位上,谁看到谁不帮一把?
但是在家属院中,这类身份太过寻常。
大家都少了敬畏之心,一些腌臜事就冒了出来。
家属院也如同一个小社会一样.........
陆之野把大背篓放在桌子上,笑着对温母说道:“妈,之前禾禾准备了许多布料,都是京市那边的新款。
我看几个大姐年龄都差不多,为了表示感谢,一人给他们几尺布料,回家做身衣裳,或者是给孩子做身衣裳也行呀!”
温母没想到,自家闺女准备的这么齐全,满脸笑意的点头:“那你拿出来!”
她又扭头看着李嫂子:“我们这次来的突然,也没带什么好东西,这些布料你们不要嫌弃。”
李嫂子连忙把手往衣服上抹了抹,局促又紧张的说道:“这怎么能行?
这布料肯定是你给几个娃娃,还有儿媳妇带的,我们要是占了这个份额,怎么给他们做衣服呀?”
听李嫂子说这话,有人欢喜有人愁!
站在最后看热闹的妇女,没想到碰到这样挺好的事,李嫂子竟然还拒绝。
一时间,心急如焚,恨不得冲上去,直接把布料拿过来!
温母抓住李嫂子的手,温母之前被下放干了苦力活,手上磨出了不少老茧。
但是回到京市以后,这几年温思禾经常给她敷面膜,做手膜,一双手保养得当,变得光滑白皙。
和李嫂子粗糙的黑手,形成鲜明的对比。
李嫂子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尴尬的想把手往后撤。
温母看似柔弱,实际上态度非常强硬。
她直接抓紧李嫂子的手说道:“您给个帮了这么大的忙,再加上各位邻里邻居时常帮忙照看,于情于理,这东西都该收下。”
短发女人最有眼力见儿,她连忙站出来说道:“既然是温家大姐的一片好心,咱们再推辞,那就没意思了。
我这就回家杀只鸡,咱们待会一块在这边吃。”
另外几个人听她这么说,纷纷点头附和:“那我也去做个拿手好菜。”
看着这些人这么识趣,温母含笑点头。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陆之野把布料拿出来。
温母直接把所有的布料放在李嫂子面前:“大妹子,这家属院的人情往来,我平时也不太清楚。
你和阿泽他们是邻居,平谁和谁好,和谁不好的应该清楚一些。
这个布料就由你分配,要不然我瞎做主,给谁多了给谁了,少了人家面子上也不好看,省的中间再起龌龊。”
李嫂子的心刷的一下,提到了嗓子眼:“这,这,这,我哪能分配啊?”
“哎呦,大妹子,你先帮我分配好,回头我直接拿给他们就成。
这样也省得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上赶着讨要情分。”
温母这么做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想让这些人看清楚,他们不是软柿子,知道和谁家要好,谁家不好。
哪怕儿子儿媳妇不在家,别人也别想欺负两个孩子。
恰巧床上的奶娃娃,咿呀咿呀的哭了起来。
温母赶紧走上前,心疼得把孩子抱起:“哎呦,奶奶的乖孙女,怎么突然醒了?是不是饿了?还是拉臭臭了呀?”
她伸手摸了摸孩子身下的尿布,发现并没有湿,连忙对着李嫂子说道:“娃娃什么时候吃的奶呀?是不是饿了?”
李嫂子估算了一下时间,拍了一把大腿:“嘿,还真是她这一觉睡的时间可长。”
她一边说,一边从橱柜里拿出奶粉和奶瓶:“这是当地的羊奶粉,很多本地人都喝。
温团长就托人弄了许多过来。
原本院子里还有一个人和宁医生是同一天生产,经过院儿里的大姐调和,想着让娃娃也吃她的奶。”
李嫂子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温母一头雾水:“然后呢,为什么没有接着吃?”
在这个年代,有些人没奶水,有些人奶水足的很,把娃娃放在别人家里一起吃,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给一些口粮,让产妇补身体,两全其美。
李嫂子叹了一口气:“是我没让她吃的,这件事我也和温营长打过招呼了。
那时候宁医生刚走没多久,我去她们家抱娃娃的时候,发现那小姑娘正喝野菜粥呢。
温团长带过去的肉,还有鸽子什么的,全都做的又辣又咸,摆在桌子上。
咱们都是做母亲的,这个时候基本是母亲吃啥,娃娃就吃啥。
她吃的又辣又咸,小家伙嘴角都起了红疹子,我特地问了一句,他家老婆婆说,他们乡下都这么吃。
我一时拿不准主意,想着观察两天,哪怕给产妇炖一些汤汤水水,奶水也下的好。
要不然哪有奶?到时候饿的不还是娃娃吗?”
温母连连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后来呢?”
“后来温团长也觉得这不是办法,就托人弄了一些羊奶粉过来。
我就没把娃娃往那边抱,温家大姐,你,你不会觉得我多管闲事吧?”
李嫂子黝黑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安。
她刚来家属院没多久,最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人排斥她呢。
现在那家人还因为这件事,对她冷嘲热讽的。
所以就导致李嫂子泼辣中还带着些许自卑!
温母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胳膊:“你看大妹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咱们做啥事不都是为了娃娃好?
你不仅要带家里三个娃娃,还要带他们两个,能够注意到这一点,已经非常不错了。
我们对你只有感激,哪会怪你呢?
来,这料子,你快看看,你先挑,我觉得这个成色比较适合你。
你们家三个都是男娃是吧?这几套藏蓝色的,给他们做新衣服,小娃娃长得快,做长一些!”
一眨眼的功夫,温母就把好几个布料扒拉出来,直接往李嫂子怀中塞。
正在兴头上的她,根本没有注意到,那小小一个背篓,咋可能装得下这么多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