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娄牧这明显的偏袒，再一次燃起了贡雪心中的妒火。
但她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唐燕步伐艰难地离开，因为站在她面前的师傅娄牧，她不能不正视他的存在。
“小雪，你到底要怎样？”直到唐燕的背影完全消失，娄牧才低叹一口气，语气中尽是无奈。
这是唐燕在时，从不曾出现过的状况。
“很简单，你带我走。”
贡雪扬起脸来，神态里再也没有了唐燕在时的恭敬之色，那样子，像极了情人之间才有的微妙之情。
“小雪，你怎么能这样，我是你师傅。”娄牧虽然冷下了脸，微攥起的拳头却出卖了他。
很显然，贡雪的心思，他并不是现在才知道，贡雪提出的要求，他也不是第一次才听到。
“你是唐燕的师傅，不是我师傅，而且，我也不想当你徒弟。”贡雪倔强地盯着娄牧，像是想在他眼中捕捉到一丝什么一样。
“不可能。”娄牧却直接转过身去，不管贡雪接下来将要说出的是什么，他都先她一步拒绝了她。
“带我走。”
贡雪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紧接着，他的后背一暖，一双纤细的手臂就紧紧抱住了他。
“小雪，你放手，快放开，听到没有。”娄牧心中大惊，连忙就拼命地要挣脱。
“我不放我就不放。”贡雪却将他箍得死紧，无论他怎么挣扎就是无法挣脱她的双手。
直到娄牧放弃挣扎了，
她才接着说道：“只要你带我走，我们一起不管去哪里我都听你的，我也不会再和燕子过不去，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娄牧叹了口气，他不是挣不脱贡雪的怀抱，他是怕弄痛了她，毕竟她也是他教养出来的人，说一点都不心疼她也是假的。
“小雪，你先放开。”娄牧抓住了贡雪的手，却没有用力去掰，而是轻轻握住，像是安抚，又像是劝说。
而他的这一丝温柔，却足以撬开贡雪那双贯注了全力的手臂，她的眼里燃起了希望，并很听话地放开了他。
娄牧这才扶住贡雪的肩头，温下声来劝说：“小雪，龙爷不是那么好说话的，这里也不是想走就能走的地方，这些你应该都知道啊。”
贡雪：“那你让唐燕走，只要她不在你身边，你就会只对我一个人好，我也都听你的不再乱来好不好？只要你让燕子走，让她离开这里离开你，好不好？”
娄牧再次皱眉：“为什么一定要让燕子离开？她对我只有尊敬你不知道吗？况且，她还尊你为师姐这样不好吗？为什么你一定要这么对她呢？”
“我不管，她和我，只能留一个，你自己选。”贡雪怒了，刚稳定下来的情绪再次汹涌了起来。
气氛也在无形中再次陷入僵局……
许久，
娄牧才沉沉叹息一声，道：“少爷和林氏集团的战火已经一触即发，连龙爷都惊动了你也知道，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就算我答应让燕子走，也要等眼前的事情过了之后。”
“好，只要你答应，那我就都听你的，……我们去看看燕子吧？顺便我给她道个谦，你看好不好？”
听到娄牧这样说，贡雪一下子就变得温柔起来，连与娄牧说话时那眉眼带笑的样子，都像极了一个幸福的小女人。
与之前那浑身是刺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娄牧也被她的样子逗得微扬了眉梢，并顺着她道：“好。”
其实从他们说话的地方到唐燕休息的地方步行也不过十来分钟，却硬是被他们走出了二十几分钟。
这并不是娄牧慢，而是贡雪偏要边走边说还要走走停停，等到他们推开唐燕的房门时，看到的却是唐燕留在桌上的一张便签——
便签上写着：师傅，我走了，不要找我，您的教养之恩，燕子来生再报，师傅您多保重！
便签上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及贡雪半个字。
然而娄牧依然心痛到将便签攥成了一团。
唐燕这个徒弟对于他来说，更像是他的女儿，他也是将唐燕当女儿来养的，所以他不愿意答应贡雪让唐燕走。
但是现在，就算他不说，唐燕也还是走了，走了……
“燕子……”
他扶着桌子的一角用以支撑自己微微发颤的身体，这一刻，他实实在在地分清了贡雪和唐燕在他心里还是唐燕这个小徒弟更为重要一些。
他决定，现在就去把唐燕找回来。
可是，就在他下定决心毅然回身时，腹部却遭到刀刺般的一击，那种深入骨血的剧痛袭来让他差点晕厥过去。
但头顶传来的贡雪的那声冷笑却让他清醒了几分。
几秒之后，他才用力抓住令他难以置信的刺进他腹部的匕首，他拼尽全力抬起那张痛苦到扭曲的饱尽风霜的脸看向贡雪：“小雪，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呵呵。”贡雪更加肆意地冷笑了起来。
直到她笑够了，娄牧也快撑不住了，她才得意地道：“因为我恨你，我恨你你不知道吗？”
娄牧的气息开始微弱，但他依然死命地抓住桌角，低声道：“小雪，我不是……答应你了吗？”
“你答应得太晚了。”贡雪却不屑又狠毒地提高了嗓门儿：“那天我走进梁尽欢的房间你知道的吧？你为什么不阻止我？这么多年我受了多少委屈你心痛过吗？到现在你还在担心那个小贱人，她有什么好？啊她有什么好你说啊。”
“她比你，更懂得尊师重道。”娄牧终于支撑不住，一下子瘫跪在了地上。
贡雪的这一刀直入脏腑，就算他曾顶天立地身手不凡，如今却是连擦掉额角的汗珠也十分艰难。
“哈哈……，果然在你心里还是更疼那个小贱人，不过没关系，等你死了，我再去杀了她。”贡雪厉笑不已，眼神中尽是恨意。
“噗！”的一声闷响在房间响起。
那是刀剑入肉的声音。
但却不是扎进娄牧的体内，而是——
当娄牧艰难抬头时，那柄明晃晃的长刀正穿过贡雪的心口滴着血，
再往上，是贡雪那张一脸不可置信的脸，她的笑容还僵在嘴角，却已经没了气息。
“小雪……”娄牧低唤了一声，直到此时，他那已经有些昏浊的双眼里才滚落两行热泪。
毕竟，
他并不想贡雪真的死了！
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贡雪的身体缓缓倒下去，这个时候，他也看清了持刀人的脸——
“燕子？”娄牧呢喃着，语气和神色中全是不可置信。
“师傅，您还好吗？我这就给您止血。”唐燕抽刀上前，看着娄牧流血不止的伤口焦急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