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渔拉开窗帘
入目便是一望无际的皑皑白色 空气中还漂浮着雪丝 林渔陡然觉得浑身一冷。
忍不住咳嗽两声 傅至清掀起眼皮 淡淡的看她 两眼
林渔没跟他说话 自顾自的坐在桌子边 准备吃饭 气氛安静
只有林渔拆外卖包装的声音 指尖摩擦过塑料袋子 外卖盒盖被掀开的声音
傅至清在她拆外卖的时候 换一下坐姿 懒散的靠着椅子 手肘拄着扶手 指节撑着脸 看她。
视线太直接 林渔根本无法视若无睹 她低头 小口的吃着饭
还是安静 很影响食欲的氛围
好像两个人都在赌 赌谁先忍不下去先开口说话。
林渔嗓子眼开始痒 其实胃口也算不上好 只是想吃点东西 等下好吃药 现在傅至清坐在那里 搞的她如坐针毡 浑身都不自在
最终还是没忍住 撂下筷子问他
“你准备就这样看着我不说话？”
傅至清笑了 满意的 像是又胜一筹
“我以为你能一直不说话呢”
很好。
林渔哼一声
“这是我的房间 你在我的房间里 像个木桩一样的坐着 我会觉得你像个变态”
傅至清眉稍一动 嘴角扯了扯
“那难为你还让变态在你房间里呆这么久了 ”低沉的嗓音震动林渔耳膜“是不是挺心慌的？”
声音又苏又撩人 她深深看他好几眼 几秒后露出一个深沉的眼神
“傅至清 你活像动物园里的公孔雀”
他嘴角肌肉抽了抽 听的明白她言语里的嘲讽
“吃你的饭吧”
他丢一句给她 林渔笑“你到底来找我干嘛？”
傅至清从口袋掏出手机 边回消息边懒洋洋回答她“走不了 无聊”林渔吃一口青菜 忍不住对他翻白眼
“就这么笃定我在房间？”
傅至清淡淡嗯一声 当作回答 林渔很好奇 手肘拄着桌面 筷头咬在嘴里斜着身子看他
“你怎么确定的呢？”
“停车场里你的车还在！”
傅至清终于从手机上抬头 双眼如一束光直直的朝林渔射去 她霎时间愣住
所以是下去看到了她的车还在 上来找她的？
怎么就那么····无聊！
“等会我要去公司 我可没时间陪你”她转回身子 继续小口吃饭 本来就清淡的饭菜因为刚刚傅至清的话 变的更寡淡无味了
他说“我开车送你”林渔看过来 他补充道“外面积雪很多 你技术不行”
“你小看我？”
“别人的车 出意外你赔得起吗？”
傅至清好心提醒 林渔嘿一声“你怎么知道是别人的？”
他自信又傲娇的笑：“我什么不知道？”
林渔笑而不语只在心底叹一句：你不知道的 多了去了！
吃完饭 林渔烧壶开水 坐在那里 等水变温 手心里是刚扣下来的几个药丸
傅至清以为她吃的胃药 不禁笑着问：“你是看我在这里所以老实吃药的吗？”
林渔切一声“你怎么那么自恋？”
她咳两声“我感冒了！”
傅至清眉眼瞬时间下沉 有点自责 怎么没发现
林渔哼哼两声没有过多思考脱口而出“都怪某些人 大半夜的拉我在河边····”剩下的话戛然而止 大概也是突然意识到她说这些话不太合适
“害我淋了雪”林渔声音低了好几度 懦懦的说
傅至清拧着眉起身 走到她跟前 伸手越过她身体 带着一阵冷冽的味道 林渔被他突然的靠近 弄的一怔 没动
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拿起桌上的药袋 低头认真检查起来
林渔嗓子发干问他：“你干什么？”
“有些药刺激性的额对你的胃会不好 我看过你再吃”
他说的平淡 林渔只觉得心脏处开始发闷 低低的哦了一声
仿佛回到了20岁那年 现在在她面前的是把她宠上天 把她放在心尖上的傅至清。
鼻腔里是一阵强过一阵的酸 她坐在那里 安静的瞪着他说可以吃的指令 杯口热气萦绕 林渔缓缓转动着水杯 看着水波纹出神。
傅至清终于检查玩 口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责 轻声说“吃吧”
林渔点了点头 在他的注视下把掌心的药一颗不落的吞进了肚子里 紧皱着眉头 喝着水。
傅至清这才舒了口气。
时间已经到下午两点多
两人一起出门 一出酒店大堂 林渔就被迎面吹来的风雪惊的一个激灵 傅至清挡在她身前都没挡住那彻骨的凉意
林渔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
傅至清接过酒店前台送来的伞 把她拽到伞下 长臂直接揽住她肩膀 两人紧紧靠着
林渔诧异的扭头看他 只看见一张淡漠的侧脸 线条刚毅 唇线平平 没有任何感情
她有点惆怅 被傅至清揽着肩走进雪地里
脚下是咯吱咯吱的踩雪声 西北风在吹 空气里都是细碎的雪粒
林渔穿了一双黑色的平底靴 傅至清是一双运动鞋 两双脚印并排往停车场方向走
她伸出手接了几片雪花 很快融化
“不知道榆城下雪没有”
傅至清闻言一愣 微微侧脸看她 她出神的看着空无一物的掌心 围巾挡住她大半的脸 身体老实的被傅至清搂着
一瞬间 傅至清感觉像回到了20岁的时候 他们也是这样并肩走在雪地里 那时候的她喜欢雪喜欢的不得了
经常在雪地里一疯就是半天 脸被风吹的通红也不怕 灿烂的笑着
喊着“傅至清过来打雪仗啊”
傅至清只是站在一边看着她疯 看着她闹 嘴角是幸福的微笑 那时候的傅至清以为这就是永远。
以为这就是白头！
可是永远太远 白头太难！
他们的分手比南城的这场雪还要猝不及防。
思绪被林渔的尖叫声拉回 她从他的臂弯里冲进一片还未被糟蹋的平整雪地里 留下了只属于她自己的印记
雪还在下
林渔的头顶没有了雨伞的遮挡 瞬间落了白 傅至清想制止 却被她脸上好久不见的发自内心的笑震住
“傅至清 你知道吗 榆城已经好几年没有下过大雪了”
她捧起一把雪 抛向空中 然后闭着眼 抿着唇笑等候着被雪花砸中脸庞
银铃般的笑声飘荡在傅至清的耳边 是啊
榆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下过雪了 他手机上的天气预报榆城始终是他关注的城市
倒是京南从他们分手那年起 每年都会下一场雪 。
仿佛是为了告别什么 ，也仿佛是为了见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