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傍晚的天色很早就暗了下来，冷风渐起，吹得人舒爽恰意。
夜市渐渐活络了起来，春馆酒楼里逐渐走进一些寻欢作乐的人们。
气氛顿时热腾起来，丝毫不亚于现代化都市。
南梦带着祁染上了酒楼的最顶层，让伙计给开了间房，驻足在阁廊外，微微向围栏下望去。
正面春馆的酒楼业务范畴要比一般酒楼大，除了吃喝外，还有专门供休息的房间，所以，楼下随处可见的都是左拥右抱的贵人们。
只是有几人身手不凡，虽然佯装着喝酒吃肉的玩乐模样，但骨子里却透着一股阴诡之气。
南梦向暗处打了个手势。
随即便有一个灰衣男子出来，向南梦拱手行了一礼。
“清明殿今晚是不是有行动？”
“是。”
灰衣男子随即低头示礼。
“殿里今晚要在对面春楼抓一个北寒暗探，在这边也有布置。”
南梦眉目微微一蹙，眯起眼神打量向楼下那桌人。
宴辰泽跟她说过，清明殿会寻着图腾追查过来，却没想到竟这么快。
“他们品阶都不算高吧？”
南梦眼神里微微眯起幽光，开始盘算着什么。
“不高，都是些六七品的官职。”
“恩。”南梦微微应了一声，继而道：“派个人告诉他们一声，今夜我在这，让他们做事注意些。如果发生了什么解决不了的大事，也可以来找我。”
“是。”灰衣男子抱拳应了下来。
南梦微微转身看向他，眸光倏忽严厉起来：“待会你们就在守着，不准离开，也不能放任何进来，孟颖回来了叫她在外面候着就行。”
“是。”灰衣男子神情肃然严正，低头应到。
南梦微微点了点头，招呼他下去，进了房间。
房间里除了祁染之外，还有一个约摸十八九岁的陌生男子，南梦走进去时，他正对着一道棋盘和祁染说笑着，玩得不亦乐乎。
“没想到你和他倒是挺和得来的！”
南梦不禁扬嘴一笑，走过去坐下喝了杯水。
男子随即起身对她行了一礼。
“小哥哥，这两个棋子为什么会不一样啊？”祁染手里拿着一白子一黑子，好奇地看向男子。
男子随即过去笑着道：“因为白子和黑子要对弈啊。”
祁染有些不高兴了，将手里的黑子和白子放到一起，望着它们劝说道：“为什么要打架？做朋友不好吗？”
南梦看着他那俊朗干净的笑容，不禁浅浅笑了下，转而向他靠近了些，道：“小染啊，这个哥哥好吗？”
祁染瞬间看了南梦一眼，欢喜地点了点头：“恩，这个哥哥可好了，小染可喜欢了呢！”
“那姐姐让这个哥哥留下来陪你玩怎么样？”
祁染拍手欢喜：“好啊好啊！”
南梦微微一笑，将今日从集市上买来的一只布老虎拿到他跟前晃悠了一下，祁染的注意力瞬间被她吸引过去，伸手就想去拿那只布老虎。
南梦恰到好处地将玩具收了回来，看着他认真道：“姐姐跟你做个游戏，你若做的好，姐姐就将这个布老虎送给你，好不好？”
“嗯恩。”祁染使劲点了点头。
“咳咳，那小染听好了啊。”
南梦扯了扯嗓子，祁染就立马端正了坐姿，像个小学生般认真地盯向南梦手里的布老虎。
“姐姐待会要出去一趟，你就在这里跟这个小哥哥好好玩，如果有人来敲门，你就说姐姐在休息，任何人都不见。等姐姐回来后，就把这只老虎送给你，怎么样？！”
“嗯嗯。”祁染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跃跃欲试起来，像一只整装待发地小狗一样。
“真乖！”南梦笑着碰了碰他的头将老虎递给了旁边的男子，起身进了屏风内的里屋。
床上是男子早就为她准备好的对面春楼的地形图，还有一些她自己配的毒药和匕首。
南梦做了一个深呼吸，将气往丹田沉去，将毒药匕首别到腰间，拿出那枚墨绿色的图腾玉佩又确认了一遍，这才换上夜行衣飞身离开了酒楼。
今夜她准备了两套外衣，一红一黑，一风流妩媚，一阴暗诡谲。
京都城西不如城东热闹，但这中心地段却还是繁华的，春楼作为此方街区的烟花场所，那自然是夜夜笙歌。
明博今日没有带多少打手，户部的官员倒是带了许多。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司文，毕竟是那清明殿主司的父亲，带着他说不定还能当个保命符。
其实今日明博是不大愿意来的，毕竟这户部才查完，近期朝廷又抓得太紧，他实在是不想惹祸上身。
可那个小官手里掌握着太多证据，逼得他不得不赶在清明殿之前动手。
三巡酒过，官员们一个个在姑娘的陪伴下神游天外，微醉绯红的脸色尽显满足之意。
明博佯装着同大家再敬过最后一杯酒，拉起满脸堆着笑意却一直婉拒着姑娘的司文出了厢房。
“明大人这是何意？”
明博瞬间摇叹了一口气，道：“司大人啊，实不相瞒，我此番在这宴请各位同僚实有一事想请求司大人帮忙。”
“明大人但说无妨。”司文十分体恤道。
“是这样的，咱们户部啊，出门了一个藏私敛财的小官，最近被这个清明殿给盯上了，虽说数额不大，但偏巧赶上这个节骨眼，这若是被捅了出去，王君只怕是再也容不下我们了。”
司文顿时微微思忖了下，道：“明大人这是要我卖着老脸，去跟我姑娘说说？”
“若能如此，那便是最好了。”明博笑着应了下来，讨好道：“我刚打听了，这小官今夜就此楼，我想着您能不能在您家姑娘那求个请，将这小官先行给我们户部？”
司文微微皱起了眉头，颇有些为难道“这……不瞒大人，我家这二姑娘啊，脾气可大这呢！我虽能拉下老脸，但她未必就能同意啊。”
明博看着司文一笑，心里却是咬牙切齿。
这京都谁不知道那清明殿刚来的小姑娘最是护短，前些日子监察司来户部查人时，可是被她身边的达满贯给硬生生地摁了下来的。
如此，那司二小姐还能不给她父亲面子？！
“司大人这说话说得！”明博脸上随即笑着道：“纵然是说一说也是极好的。”
“那也行，明大人请带路吧。”
明博转而释然一笑，客气地将司文往阁楼左边请了去。
司文微微笑着，心里却早已经有盘算了。
这明博的身份，户部的凶险，南梦可是让达满贯往府里书信过一封，所以这些场面他自然也能应对下来，且看看这明大人究竟要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