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奇怪怪的。”
程澈叹了口气,顺手摸了摸后背蹭上的灰尘,这才转身朝着小院子的方向走去,“哦对了,三月晚上睡不安稳,你今晚回列车陪她睡行吗?”
闻言,星皱起眉头,“她做噩梦啦?”
“嗯,梦里打来打去的,你去陪着吧,姬子要忙着找外援以防万一,我总不能让知更鸟和黑天鹅陪她一起睡。”程澈念叨了一声,又补充道:“我也不能。”
奇奇怪怪的,两只小鸟陪一个憨憨,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忽悠谁。
不过也是,就黑天鹅那找乐子的频率,堪比欢愉家的愚者。
星点点头,扯着程澈的手朝着小院走去,又忍不住回头去看赛飞儿,“怎么了?你好像很严肃的样子?”
闻言,赛飞儿回过神来,想了又想终于还是轻声开口说道:“我刚刚好像听到,你们说,玩够了就杀了我?”
“别担心,送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星看着程澈回列车接星期日,这才拉着赛飞儿去找阿格莱雅亲眼看看到底死没死,“缇安和那刻夏也玩着呢,不过你们不在一个房间。”
那刻夏在黑塔空间站的光锥之中,里面是各种高深的问题,各种奇怪的问题,各种等待解答的题目。
缇安在匹诺康尼的儿童游乐场,更好玩了,缇宝看了都要哭了。
赛飞儿一愣,被星抓着手腕快步走着。
院子之中一片安静,微风阳光似乎将刚刚那汹涌的黑色潮水挡住,再也无法侵入。
白发男人坐在树荫之下,手里摸着棋子把玩着,大腿支起来当做书架摆着一本厚厚的书,另一只手捏着书页翻看着。
另一边,阿格莱雅静静坐着,捻着针将金色的丝线拉出,将一个又一个色泽通透的晶体串联在布料之上。
安静祥和,没有半点儿大战在即的急躁。
星不由得一愣,好奇询问,“丹恒呢?”
闻言,景元抬眸瞥了一眼,顺手摸了摸藏在衣襟之中熟睡的狸奴,“去帮忙疏散了,等会儿回来。”
星点点头,坐在一旁看着赛飞儿凑到阿格莱雅面前表情凝重的注视,就是不说一句话。
她往景元身边靠了靠,“将军,你能给我开个小灶吗?”
“嗯?”景元发出了疑惑的声音,浅金色的眼眸稍稍掀起一点弧度看着星,“小灶?这你得去找彦卿了,他比较有开小灶的经验。”
星:……转移话题是吧?!
星摸了摸鼻尖,声音都变得有点中气不足,“我就是想问问,咱接下来让谁死啊?”
“都死。”景元似乎是笑了一声,指尖翻过一页书,上面是翁法罗斯人口普查的结果,一个个名字被划去,看墨迹也像是刚刚涂掉的,“今天这一次袭击,已经死了小半,还有下次。”
正好,元老院还有些人摇摆不定,正好通过黑潮的袭击来迫使对方信服星期日。
既然信了,那么就会在下一次的袭击之中走下山巅,与民众一起接受死亡的到来。
景元勾着唇笑着,指尖绕着狸奴细长的尾巴晃动着,“你想问的是下一个去死的黄金裔是谁?”
“嗯。”星认真点点头,又补充道:“阿格莱雅好像还在缝衣服呢。”
“那就缝完再去。”景元侧头瞥了一眼,绸缎像是水流一般倾泻,闪烁着忆质结晶的微光,金线将种种宝石织成华衣,只等着上身。
粉色,蓝色,还有忆质结晶透露出的七彩光芒。
景元想了想那个病重躺在床上玩游戏的三月七,忍不住叹了口气。
真的,这算哪门子的病重,这叫做留守儿童,家长出门打工回去还带点儿礼物的那种。
星一时失语,看向阿格莱雅的眼中陡然出现一点怜悯。
好可怜啊,死之前还得把三月七的衣服缝好。
不缝好不让死,明明都被强行自缢了,还得诈尸缝衣服。
星沉重的叹了口气,眯起眼睛看向出现在门口的程澈,“你不是去列车接星期日了吗?”
“接了,送到元老院了,他说他要给来古士调律玩一会儿。”程澈无辜摊手,自己坐在一旁翻出零食盒子继续吃。
在星张嘴提问之前,程澈抬起手,“不要问我来古士万一是个令使怎么办,哲学的胎儿真的没死,星期日就算不是半神也得是个令使强度。”
星嘴角抽搐,“那列车创的是个什么?”
创死了!
都创死了!
“你们在记忆里创的,关现实什么事儿?”程澈顺手给星的手里塞了半个西瓜,另半个塞给景元,然后自己翻出下一个,继续切,“而且星神是一种概念,你给人家的胎盘创死了,又不代表星期日自己没有接触秩序的命途,他最后都高抬双手拥抱成分复杂的列车了,说不定人家都走上同谐的命途了呢。”
星:?
这么算的吗?
星收回了视线,举着小铁勺子在西瓜最中间转了一圈,挖出一个半球塞进嘴里,“也行吧,只要他不朝着我说太初有为就好了。”
与此同时,元老院。
朝露公馆的沙盘被程澈收入囊中,卷一卷背着就走了,而现在桌上,只能有几个小小的忆质模型。
星期日放松的靠在椅背上面,衬衫的扣子解开两个,正用指尖捏起那些忆质模型,一个又一个的摆进沙盘之中。
“第一日,赐以真实。”
他拿起下一个模型,摆在合适的位置,“第二日,赐以历法。”
“第三日,赐以言语。”
“干什么呢?”
门口伸进来一个熟悉的脑袋,正探头看着办公室之中一个人念念叨叨感觉神经有点不太正常的前任家主大人,“嘟嘟囔囔什么呢?你手机丢了?晚上还吃不吃小点心了?”
星期日回神,抬眸看着门口的人。
他将剩下的几个模型快速摆好,在心里快速念叨完台词,这才站起身来,“吃啊,不过你在这里是因为……?”
斯科特推开门,露出门口堵着的超大号包袱,看起来像是给元老院的窗帘扯下来当包袱皮了,“战利品箱子啊,快搭把手,咱一起抬回去。”
星期日:……
星期日看了看创世的沙盘,再看看包袱,眼神空洞迷茫。
创世主也得打工。
脑子里依旧是自己曾说过的话语,但现实却显得格外荒谬。
以尔神躯,为我等乐园奠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