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在被邀请来到黎明云崖的一行人即将走出元老院的时候，那个不知何时消失的来古士终于察觉了这边的动静，快步上前，“各位留步。”
程澈回头看了一眼，挑眉，“朋友，下次偷跑我可要咒你了哦。”
来古士：……
真的，他从未想过直面星神。
哪怕是星神的化身，他也并不想要在翁法罗斯见到。
但……
来古士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微微颔首示意，声音显得平静得像是什么机械的音色，“各位留步，此来的目的并未达成，我想各位应当留下来参与这场谈话。”
说到这里，来古士抬眸看了一眼那刻夏，又抬起手，“程澈先生，谜底已经在您眼前，而揭开谜底的过程也同样重要，那两位来自天外的无名客也同样需要一份答案，包括您留在星穹列车上的那位病重同伴。”
解密不解密不重要，重要的是已经知道谜底的人就不要参与解密过程了啊！
来古士隐晦的视线扫过站在程澈身旁的星期日，罕见的带着一丝慎重。
这小子有点能藏，看起来也不像是和星穹列车一条心的样子，说不定也同样猜透真相，只是在这里顺着翁法罗斯玩罢了。
“这会儿倒是听话，不赶我走了。”程澈歪歪头，看着来古士露出一点笑来，“怎么？你也很想看元老院的乐子？”
来古士：……
再说一遍，他不是假面愚者！
不过……
知道谜底的人如果离开，或许会带来更不可控的事情，他不能冒险。
程澈的威胁已经放在了明面上，自己这个观测者也被他从中立的位置拉下来，必须要参与到这场戏剧之中。
来古士以手抚胸，“不用在意那些僵硬腐朽的话语，各位是黎明云崖的客人，凯妮斯元老正等待着各位。”
程澈又看了一眼那刻夏，疑惑道：“你这个人……”
视野凌驾于整个翁法罗斯之上的外来之人，竟然会在翁法罗斯成为一个长老的使者。
是刻意，还是说那位叫做凯妮斯的人很有手段？
又或者，来古士找点乐子打发时间？
程澈的念头在心底转了一圈，可有可无的点头，“也行吧，反正我最近的嘴巴有点寂寞，想要叭叭一下。”
也不差这一个了。
“好。”来古士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来。
真的，嘴巴寂寞就去谈个恋爱啃啃嘴皮子，不要闲来无事就想骂人好不好？
他也曾旁观过树庭的辩论，那种刺激感对峙感总好过直接开骂吧？
“带走他们！”
“竟然在这里发疯！”
“自言自语！幻象！疯子！离开我的视线！”
那年迈的祭司继续输出，程澈转头盯过去，“就你话多，迟早给你嘴巴缝上，都这么大年纪了才有底气对着那刻夏大放厥词，你就一点不怀疑自己的天赋吗？真的，有些事情别强求，当一个吃饱喝醉晒太阳的蠢货很适合你，别挣扎了，挣扎半天也只能在垂垂老矣的时候握着一点点的权利，连嘴皮子功夫都赶不上一个小辈，你就不能反思一下自己吗？”
那老人张大了嘴巴，哈哈的喘着气，半晌后突然向后倒去，一张脸憋得通红，手掌握着胸口的衣服。
旁边的人们围上去，拍背的拍背，安抚的安抚。
程澈收回视线，心满意足的同时还不忘补刀：“就这？这攻击力还不如我家汪汪叫的狗，那狗子还要被我抱在怀里喂肉干呢。”
那刻夏深吸一口气，半晌才吐出一句，“你……参加过辩论赛吗？”
“没有，但是我会看，我挺喜欢那种摇摆的感觉，我觉得谁说的都有理，要是有一方的论据论点不能让我感觉到很棒，那说明是个输家。”程澈一本正经的分享自己看辩论赛的心得，语气平静，“我觉得那种赛况焦灼的辩论很好玩，最后的赢家我总是能猜个八成，要是猜对了就奖励自己一个小蛋糕。”
那刻夏：……
他问的是辩论，不是赌博。
来古士不知何时离开，临走的时候说众人自便。
程澈左右看看，顺着走廊慢慢往前走，打算去找找这元老院有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景点可以用来留影纪念。
那刻夏摸了摸胸口跟在了程澈身后。
绕过一个拐角，那刻夏轻声询问：“我还能活多久？”
程澈举着手机打算拍照，闻言转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那刻夏，“活多久？怎么？你不想活了？”
那好办啊，他直接一刀……
不过也有点不太对劲，逐火之旅要死的黄金裔多着呢，但也不能死在他手里啊。
闻言，那刻夏摇摇头，“从树庭去往奥赫玛的时候，瑟希斯曾说，我的生命只余十五个门扉时。”
程澈数了数，“哦，十五天。”
那刻夏看向程澈，眼神平静，似乎已经坦然接受了死亡即将到来，“在你的计划书上，我能活多久？”
程澈：……
什么叫做他的计划书？
说得好像他还有个死亡笔记一样，写谁谁死。
程澈犹豫着，回忆着自己塞进那刻夏身体里面的各种小垃圾碎片。
想了又想，程澈有点不太确定，“你想活多久？”
翁法罗斯是一个很奇特的地方，其中的人也不完全能够用丰饶神力续命，但是他的零食种类有点多，杂七杂八揉在一起，勉强也能拯救一下那刻夏在树庭袭击之中濒临崩溃的身躯。
身体活了，但那刻夏要是自己想死，那他也拦不住啊。
想到这里，程澈顿了顿，补充道：“暂时能先不死吗？我还打算让拉帝奥看看你呢。”
吵不起来，但是感觉这两个人聊天还挺好玩的。
一个阴阳怪气，一个冷嘲热讽。
那刻夏微微一怔，抬手摸了摸胸口，“我不用死？”
“为什么要死？”程澈疑惑询问，眼底都带着困惑，“你又不是跟遐蝶一样对死亡有执念，闲的没事就去数蚂蚁，实在不行你开个直播看我骂人也行。”
程澈瞥了一眼那刻夏，转过头透过来往的学者看向静静站在走廊末端的来古士，不由得高高挑起眉头，露出一点挑衅的眼神。
一场大型的剧本杀，增加一点难度说得过去。
那就……亿点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