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其实,他们从来都不认为,太皇太后是一个纯粹的恶人,她确实是做了很多不好的事,但不代表她没有做过好事。
她在朝堂上拉帮结派、结党营私,这一点确实是触犯了大夏的律法,但不完全是没有可取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年少时遇到了很多的事情,太皇太后推动的很多决议,其实都是对大夏发展有利的,而在这些决议里面,大部分都是关于小孩、女子和老人的。
她召集她手下的人,走遍了整个大夏,收集了很多的信息、案例,三番五次的上书先皇,讲事实、摆证据,证明必须要保障这些弱势群体的利益。
因为很多事情没有律法的支撑,就会存在一个说不清、道不明、可操作性很强的灰色地带,这样的灰色地带,会给很多人家带来灭顶之灾。
法莲大师应该是知道她的性子,所以在太皇太后或者的时候,并没有开始他那个一本万利的忘忧散生意,太皇太后应该也不知道,她这一生最信任、最信服的人,在她离开这个世界之后,做了最让自己痛恨、最让自己不齿的买卖。
想到这里,沈茶看向栾老板,轻轻的敲了敲桌子,让他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这里。
“大将军,您有什么吩咐?”
“你们忘忧散的生意,是在太皇太后过世之后才做起来的,对吧?”
“回大将军,是。”栾老板点点头,“太皇太后对这种生意非常的不屑一顾,她说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有些生意可以做,有些生意是不能做的。她还在的时候,坑蒙拐骗良家子、逼良为娼这样的事情,一旦查实,就有灭族的风险。但你们也知道的,人就是这样,越不让做什么就越做什么,风险越高,就证明赚的越多,至于被查到以后会怎么样,那就是后话了。”
“你知道慈济堂吗?”
“知道。”栾老板点点头,“慈济堂其实成立挺久的,不是太皇太后嫁入皇室之后才成立的,是她还在江南的时候,就建立了的善堂。大家都知道,吴州、姑苏这样的地方,虽然看着很繁华,但那都是表面的,穷人也是挺多的,卖儿卖女的,在这里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法莲大师说,太皇太后非常不喜欢这种所谓的习以为常,但那个时候,她人微言轻,所以,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来。比如遇到天灾,需要施粥的时候,她会领着那几个铺子的掌柜、伙计摆粥棚,遇到实在过不下去要卖儿卖女的,就直接买下来,放到自己的慈济堂,请先生们叫他们读书、识字、礼仪,让他们有自己的一技之长,长大之后是要继续读书,还是要做别的什么,都随他们自己。女孩子也是一样的,在她的慈济堂里,没有这种男孩女孩之分。虽然有很多人不理解她为什么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儿,但她还是坚持下去了。”
“前期确实是吃力不讨好,但这些孩子长大了,恐怕就.......”
“对。”栾老板点点头,“但最开始的时候,她应该没想过自己会被进东宫,也没想过会在深宫中度过一生,只是后来她成为了太皇太后,当年收养的那些孩子的作用才真正显现出来。有很多人成为她在大夏各个地方的眼线,他们或许不做官,或许在朝堂上没有一席之地,但是他们传达的消息是真实的,不是那些官老爷们为了欺上瞒下而谎报的消息。”
“是啊!”薛瑞天叹了口气,“其实,我们从来都不觉得太皇太后是真正的坏人,她其实是为大夏做了很多的事儿,但是......”他看了看沈昊林,又看了看沈茶,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她这辈子最不应该的就是认识了法莲大师。不只是他,你们都是。”
“有一个问题。”沈茶轻轻敲了敲桌子,问道,“太皇太后的姑姑是前朝余孽的这个事儿,法莲大师有没有特别的反应?”
“特别的反应?”听到沈茶的话,栾老板一愣,“特别的反应是......”
“提到她的姑姑或者那些前朝余孽,态度、表情、语调什么的,有没有什么变化?”
“变化......”栾老板想了想,“有点激动,还有点反感和不屑,感觉上是这样的,但到底是什么......”他轻轻摇摇头,“也说不好。”
“是吗?”
“嗯!”栾老板仔细的想了想,说道,“哦,对了,他提到那些绑架太皇太后的人,反应最大的就是恨,说他们是笨蛋、白痴、废物,吃什么都香,但干什么都不行,还天天打着祖上的名义招摇撞骗之类的。前朝的那些人要是这样的话,完蛋也是活该的,都是咎由自取。”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是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但好像我父亲是理解的,听他说完这些气话,还安慰他,让他不要生气之类的。”
沈昊林、沈茶、薛瑞天和金苗苗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看起来,栾老板是不知道法莲大师的真实身份,但他父亲是知道的。
“那你就没跟你父亲打听一下?”
“侯爷,我要是去打听了,不就暴露了我自己偷听了吗?那让我父亲和法莲大师知道的,轻的会挨一顿打,重的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这不就是纯粹给我自己找麻烦吗?”栾老板轻轻摇摇头,“我可不干这种纯是给自己找麻烦的事儿。”
“后来呢?”
“后来?”栾老板看了看薛瑞天,“侯爷说的什么后来?”
“太皇太后不是大病一场,被法莲大师给救回来了吗?她醒了之后呢?”
“法莲大师说,就算是病好了,整个人也不是很好,整天都郁郁寡欢的,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跟太皇太后的父亲、母亲商量了一下,带着太皇太后和她的弟弟一起出去转了几天,说是考察别的地方的铺子,看看有没有机会买下来,其实就是为了让她散散心。”
“走了多久?”
“半个多月吧!”栾老板一挑眉,“法莲大师说,经过这一趟旅程,两个人就有点亲密无间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