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别忘了，当初我被卖出府时，可曾有人听我辩解几分？”还不是直接就被捂了嘴，交给人牙子带走了。
小芸每每想起这个，就恨的直咬牙。
凭什么呢？
凭什么她们一个个的高高在上，而她只不过是想往上爬，想让自己过的好一些，就要被发卖到那种地方去。
要不是后头的主子仁慈，从人牙子手里将她给解救出来。
她可就……
只要一想到这里，小芸那颗心就动摇不了分毫。
今天，她是务必要替主子办好这件差事的。
小欢她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你可好好想清楚吧，到底是这份剩下不过几个月的主仆情分重要，还是你下半生的日子更重要。”小芸凑近了，轻声细语的哄劝道。
小欢打从她说出先前那句话起，就已呆愣在了原地。
再听得耳边这似鬼魅低语一般的话，更是止不住的浑身一颤。
“你早就算计好了的？”算计好了她今天势必要入套。
小欢的眼前渐渐被水雾所笼罩。
被背叛的难以置信甚至都没法长久的占据她的内心。
很快，进退两难的拉扯感就已将其完全淹没。
让她也只能全身心的沉浸其中。
甚至，就连周遭发生的一切，她都无法再仔细分辨了。
她猛地蹲下身，将脑袋深深的埋进胳膊里。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到底是哪里对不住小芸了。
明明只要再安稳的度过几个月，她和主家之间签的契书就到期了，她就自由了。
可为什么，小芸又要把她给拉进那样的事情里？
小欢情绪渐渐崩溃。
小芸是生怕自己下料太猛，再把人给刺激坏了。
这会儿正忙着哄呢。
一声又一声轻柔的语调里，尽是些引人入深渊的诱哄之意。
小欢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
眼泪扑簌簌的往外流。
很快就糊了满脸。
小芸见好好说话是不管用了，随即又换了种语气，低声喝道，“要是想被人发现你私通府外的人，你就继续哭，哭得越大声越好。”
“大不了我陪你一块儿被打死。”小芸发了狠，伸手就在小欢胳膊上狠狠掐了一记。
得了警告的小欢哪怕是胳膊吃痛也不敢再大声。
只能是捂着胳膊默默消化。
“我可告诉你，别总想着安稳过上几个月就能被放契得自由，你拿不到足够的银钱回家，照样会被你爹娘给卖了。”
“先前我就帮过你一回，这一次，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小芸循循善诱道，“不过只是要你在主子面前透句话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我如今的主家也只是想从这府上的生意里得些利益，两边合作而已，是有钱一起赚的大好事。”
“你就当自己是收了钱去传话的不就行了？”
小芸严格按照主子吩咐的步骤来办。
先把计划透露一些，看小欢的接受程度再做调整。
若是她能接受，就可把她也拉下水，那后续的事就会方便许多。
但她若是当真抗拒的紧，为了保证事情的顺利进行，就少不得要谨慎些。
只叫她做个传话的，哪怕后头的事多麻烦几分也无妨。
果不其然，眼下的小欢听见小芸的解释，心里很是有些峰回路转之感。
她不由的紧紧攥住了小芸的衣袖问道，“真的只是传句话而已？不会伤了主子？”
大户人家里头，收点好处传个话那都是常有的事。
更谈不上是私通、背叛。
小欢这回的抗拒之心就少了许多。
小芸也只能是按照主子给的第二条路走，跟她沟通好了传话的内容。
“府上主子的生意做的大，外头有不少人家都想来攀关系谈合作，我如今的主子也是这么打算的，但又生怕直接提出会被拒绝。”
“你也知道的，那些人家大都要些脸面，要是直接被拒，难免脸上挂不住，这才想了这么折中的法子，将人请去外头茶楼坐一坐，两边和和气气的坐下聊。”
小欢不懂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只是听小芸说的也有些道理，便自然而然的点了点头。
两人再仔细的核对了下细节。
但这些，禧瑞就没耐心再看下去了。
现如今，她的脚步就停在了那座假山的不远处。
隔着重重树荫，禧瑞和青雀遥望着那处躲着人的假山。
“主子？”青雀不解的问出声。
怎么停在这儿了？
那两个居心不良的丫头不就在前面躲着吗？
只要禧瑞一声令下，她就能立时上前去，将那两人拿下。
后头若是再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不就是了？
总也好过就站在这里看着的吧？
青雀满心的疑惑得不到解答，便只能去瞧主子的脸色。
禧瑞站在树荫下，面上光影斑驳，愣是让人看不清神色。
还不等青雀仔细琢磨，却见她面色一变。
急忙扯着她的手就往一旁避让开。
“她们出来了，噤声。”
青雀依言闭嘴，再往假山处看去时，果然就见那两人鬼鬼祟祟的往外走。
‘可要奴才去将人拿下？’青雀用手势比划着。
禧瑞却缓缓摇了摇头。
从方才那两人的对话中，不难看出对方的小心谨慎。
明明都有要将人拉入伙的意思了，却还能在情势不对的情况下，改了口风。
既不打草惊蛇，也没想着浪费这一颗棋。
禧瑞暗暗琢磨着，自己这又是在什么地方招惹了这样一号心思深沉严谨的人了？
想跟她谈生意，又不好直接上门来。
好像也就是那几家了吧？
会是哪一家呢？
禧瑞满心好奇。
“不要打草惊蛇，就当今日什么都没发现。”禧瑞示意青雀别这么紧张。
“之后那个叫小欢的若是再有什么动作，你也跟底下人说说，别让人拦着了。”她到要看看，那些人到底准备怎么跟她谈合作。
一次两次的口头拒绝都当她是在放屁。
那一群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行事蛮横都成了习惯了。
只要她一天不点头，日后这种事怕是也少不了。
禧瑞正好也想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探探对方的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