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曹寅满眼的势在必得，禧瑞忍不住也冲他笑了笑。
还是一样的话，“不着急，容后再议也不迟。”
合作不是一下子就能敲定的，更何况是跟曹家的合作。
禧瑞本就不着急，现下看曹寅这般反应，自是更加不着急了。
也不单单是她，就连胤俄见了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此前的所有憋屈和紧张，都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兄妹三人先后落座，在周围人有意无意的打量和试探中，俱是心情颇佳的用完了这一顿膳食。
饭后，宴席散去。
禧瑞等人被苦苦挽留。
连带着不少人也是一留再留，迟迟不肯离去。
还是曹寅让人先把禧瑞他们请去休息了，才让现场的情况渐渐好转。
只是还有一户人家，却是没法这么轻易就打发了的。
“老姐姐，说好的留我说说话，我这可就厚着脸皮当真了啊。”孙锦娘玩笑似的抬出了先前孙老夫人说过的话。
这一刻，夹杂在众多退场的宾客中，逆着人流行走的陈家人何其醒目。
孙老夫人暗暗咬牙，却又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打嘴巴，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
“这是自然，谁还能赶你走不成？今晚咱们姐妹就好好说说话。”
陈家人得了这准话，自是喜不自胜。
一迭声的客气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惹得周围人更是艳羡。
只不过有了这个例子在前，曹家送客的速度的越发快了不少。
生怕接下来还有人照着这个办法想要强留的。
一家子人齐心合力，很快就把宾客都送出了别院大门。
就连陈家都借着替主家分忧的名头，帮着送了几家人出门。
其中就有一直与他们家交好的楚家。
“陈兄有此造化，可千万莫要忘了小弟啊。”楚识杰半真半假的揶揄道。
陈沉哪儿还能听不出他的意思，当下就应道，“咱们兄弟都多少年的交情了，你就只管把心放进肚里等着消息就是。”
他们两家可是通家之好，族中合作多年，利益纠缠，早已是分割不开的了。
有钱自是要一起赚的。
陈沉满口的保证着，这让楚识杰心下放松不少。
带着家眷离去的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只是在临上马车时，他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看这别院。
嘴里喃喃道，“格格？福晋……”
曹寅最后脱口而出的那几声，到底还是没逃过他的耳朵。
楚识杰翻来覆去的思索良久，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另一头的陈沉只当是自己已安抚好了兄弟，心情颇为畅快的跟着曹家的下人就往预备好的小院而去。
因着这别院到底是有大用的，即便是曹家的人先住了进来，也只敢选那些偏僻角落的小院暂时安置。
是以，陈沉愣是跟着那领路的小厮七拐八绕，走了好长一段路才终于见到了小院的门。
还不待他开口，就听院内有声音传出。
正是他的长子陈磊在嫌弃这院落偏僻。
陈沉猛地扭头看向领路的小厮，脸上硬挤出一个笑来，“小儿顽劣，见笑了。”
说罢，还不动声色的借着袖子的遮掩，渡过去一个荷包。
这小厮也是上道，接了荷包后便当作什么都没听见般退下了。
陈沉目送这人远去，而后才有心思进去收拾那口无遮拦的逆子。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祸从口出，这还在人家家里呢，你怎么就敢在院子里胡咧咧的。”
把人提溜进屋里，父子俩关上门说话。
陈沉气得直接给他了一脚。
只是在视线触及到他那张脸时，那一脚的力道便硬生生卸去了大半。
落在陈磊身上，基本就跟挠痒痒没多少差别了。
就这样，陈磊还是借势往地上一躺，哀嚎之声响彻整间屋子。
“你给我闭嘴。”陈沉怒喝道，“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再胡闹就给我滚回家去。”
陈沉只觉自己今天带上他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不能替他分忧不说，还尽给他添乱。
思及此，他望向身边跟着的人道，“二爷呢？可有一起留下？”
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他那嫡子陈鑫就是要比眼前这庶长子陈磊有出息。
只可惜……
“唉~”陈沉不禁长叹一口气。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管家陈河回道，“夫人做主将二爷一家给留下了，现下已在西厢安置。”
陈沉不解的问道，“夫人做主留的？”
他还以为这儿子一定是已经离开了，没想到居然没走，甚至还是他夫人做主留下的。
这是怎么回事？
陈河解释道，“二爷家的大小姐颇得夫人青睐，二爷放心不下，便一道留下了。”
禧瑞在席间的口碑历经多次峰回路转，陈雪娘的存在无疑也是让孙锦娘看到了些许希望。
以他们家目前的情况来看，能尽量多争取几分机会也是好的。
不过是个丫头片子，孙锦娘并不介意多给她几分好脸色。
陈沉思忖片刻，也是明白了他夫人的用意。
只是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也罢，他肯留下就好。”
“让人多看顾着些，莫让他们一家子受了委屈。”年纪渐长，他也是越发看重起家庭和睦，儿孙和顺了。
这二儿早些年便与家中闹翻，举家搬去了偏远的小镇上住着。
以往的陈沉还抱着等他自己在外面过不下去，再跑回来寻求庇佑的想法。
可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儿子就是有这个本事。
不靠家里，也有自己的一番造化。
不像他身边的这几个，尤其是……
“你还不赶紧给我滚起来。”陈沉又是一脚踹在了陈磊的腿上。
“嗷~”这一下，可是比方才那一脚的力道要重多了。
陈磊嚎叫出声。
眼瞅着陈沉面色一板，严肃的不似在同他开玩笑了，这才慢悠悠站起身来。
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嚅嗫着道，“父亲这是见着二弟一家出息了，便嫌儿子碍眼不成？”
“若真是这样，您只管说一声，儿子即刻带着妻儿滚得远远的，给二弟一家腾位置，绝无二话，也省得您冲我撒气了。”
陈磊面带委屈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