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此时的他已在千丈之深的地下。
“古怪!”
原以为地下会是赤黄,没想越往下,泥土和岩石愈发黑了起来。
千丈深度,全是一望无际的黑,漆黑,土层就像被浸染了一种黑色物质,带着丝丝缕缕的粘稠。
并且,越往下,黏力越大。
这点深度对于超等符的潜地符来说还有较大的余力,如果换作别的符篆,早就被凝固冻结在了这地下,连着修士都会跟着遭殃玩完。
超等符之威终是真正显现。
王路全力催动潜地符,三千丈,他就像落入了一个浓稠粘性大到难以想象的泥潭而不可自拔。
只是,这并非什么淤泥,全为一层层结构分明的岩层却没有半颗的液滴。
王路顿然明白,太渊的地下笼罩着一种怪异的拉扯缠绕之力,姑且就叫你粘力。
为什么要在这地下深处布下如此骇人听闻不让人深入一探的诡力,如此严密结实的防御,它定是在守护着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太渊非常之诡怪。
来到地下,雪瞳的映照并没有消失,只是他的速度在粘力的束缚下减慢了一半还多,太渊就像偏不让人在地下行进一样。
要不回到地面,这地下除了这沉重粘力外,再无别的任何有用之物。
王路陷入沉思。
数息后,他打定主意,太渊越是阻止之事,他越要去做。
他不想和太渊太过于较劲,退上一步又能如何。
明知太渊地下深埋着怎样的惊天之物以至于严防死守,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默默感知。
一则,这种宝物还不是现在的他所能接触到的层次;二来,纵使他拼尽全力,也绝下沉不到那个深度。
王路提身而上,来到两千丈的深度。
这个位置比较适中,潜地符恰巧能把沾力给中和。
纵越云间火力全开,王路转瞬不见。
一天,两天,三天……
又是十天。
“嗖”,王路从地下回到地面。
一个半月安然度过,接下来的一个半月,但愿能够寻到古丹方吧。
至于安危,他非常的谨慎和小心。
太渊不仅诡异还很压抑,压抑的不仅有情绪心境更有着灵觉灵识上的桎梏,舒展不开,天机迷乱。
十天的地下之行,他隐有所感,离“那个答案”又近了一步。
同时,他原本还想继续,只是视线突然从一百丈缩短到了十丈。
这是大事不妙大祸临头的征兆。
再者潜地符已被用去十枚,仅剩两张。
这两张还得留着,以防万一。
一眼看去,仍旧浓黑覆天。
王路抬眼看去,这黑的浓郁似乎又多了些许。
好在回到地面,雪瞳触及的范围又恢复到了一如既往的百丈。
王路没做多想,遁空而去。
一天后,他按下身形,驻足凝视。
前方百里外的空间,黑得有些不太正常,大不正常。
不仅如此,空气流动非常强烈,大幅度震荡。
难以想象百里之外究竟是什么东西造成的此等异象,连他都忍不住的心悸。
感应下,之前对他紧追不舍的那东西像是真被自己吓破了胆般的销声匿迹,无形中让他少了一层隐忧。
前方的黑暗相当浓郁,定有重宝,却也凶险。
在他看来,自收获了金叶血柱草,其他任何宝物都没有古丹方重要。
既然前方晦涩不明,何不绕道而行?
只是从雪瞳给出的映照,如果绕道,不一定能去到那最终之地。
这还是雪瞳给出的罕有的、模糊不清的映照。
两点之间直线距离最短的常理谁都知道,如果绕行,无非多行一段冤枉路而已。
以他的速度,就算多出来的距离是直线的三五几倍甚至三五几十倍全都不在话下。
既然这样,为何雪瞳会给出这样一个判断?
王路猜测,这其中大有可能牵涉到了高深的空间大道。
唯有空间大道方能叫人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看来不去也得去,不闯也得闯。
走。
咦,怎么回事?
猝不及防下,一道沉重如山的压力骤然压身,王路空中一踉跄,差点就从高空一头栽下。
幸好他把速度放慢到了相当普通的十丈每息。
根据气流波动,看似百里,兴许并没有百里那么远。
只有把速度拉到最低,他才不会毫无征兆的一头撞进那可怕的古怪里面去。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没想不出五息就有了应验。
王路从高空落下,让他诧异的,随着高度的不断降低,那股重压也在不停减弱。
嘿,这是要把他强行的逼下梁山,落到地面吗?
太渊想得太周到,也太毒辣。
既然越高重压越大,越低压力越小,那落于地上压力就接近为无,说着这个思路,他最应该做的就是降落在地面。
然而王路偏不遂其愿,就是不落到地上。
雪瞳的照耀下,地面漆黑如墨,放眼看去,就像墨汁浇筑般,平整光滑。
王路心底寒气直冒,脊背不住发寒,这哪是什么地面,而是黑色的、凝固了的液体。
这是他进入太渊后第一次发现了水,不,不应该叫水,而是浓稠如固体的纯黑液体,姑且就叫你黑水。
如果直接从天而降,洋洋得意的落于其上,天晓得会出现怎样的惊人之变。
想想就让他胆寒。
水面宛如一面漆黑的镜子,没有半点褶皱,但在雪瞳五千倍的拉慢放缓下,这平静无波的黑水正悄无声息静水流深细致入微看不出半点异样的缓缓朝前涌去。
大音希声,润物细无声之境。
要知道,只要有水的流动,就会有波动的生出,可这黑水怪异至极的毫无波痕,到底是何原由?
因这黑水很是粘稠极为粘稠,它自带着一种特别的融力,方有如蛇行一样的无声无息无形无态。
王路心惊之余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要急,不能慌,再看看,再好生的看看,更要好生的想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良久后,他不再凝思,速度全启,一炷香,半个时辰,两个时辰,五个时辰,十个时辰。
目之所及,全是一望无际古井不波的黑水。
要知这可是三百五十六万里之遥。
同时更让他不可思议的,直觉告诉他,少说还有一百个如此之远的距离,甚至成千上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