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发错的神像
我爸说，我们李家的霉运是从太爷爷偷吃灶糖开始的。
这话我本来不信，直到我在老宅阁楼里翻出一个满是灰尘的智能手机，里面只有一条未读信息：“2024年，李家当绝。”
发信人：灶王爷。
我盯着手机屏幕，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这破手机是十年前的老款，屏幕碎得像蜘蛛网，居然还有电？
更离谱的是，发送日期是1914年1月1日。
一百一十年前。
“李乐！下来吃饭！”楼下传来我妈的喊声。
我赶紧把手机塞进口袋，若无其事地下楼。饭桌上，我爸正抱怨今年的生意：“奇了怪了，开年到现在，一单没成。昨天好不容易谈妥的合同，客户今早出车祸，腿断了。”
“少说晦气话。”我妈给他夹了块红烧肉，“快过年了，灶王爷听着呢。”
“灶王爷？”我扒着饭，试探着问，“咱家以前……是不是得罪过灶王爷？”
我爸筷子一顿：“你听谁说的？”
“就……随便问问。”
我爸放下碗，点了根烟：“你太爷爷，是个厨子。有一年腊月二十三，灶王爷上天汇报的日子，他偷吃了供在灶台上的灶糖。结果那年，家里走了水，烧了半边房。”
“这么邪乎？”
“还有更邪乎的。”我妈接过话，“你爷爷那辈，不信邪，腊月二十三故意不供灶糖。结果那年，你爷爷做生意赔了个精光。”
我爸吐了个烟圈：“所以啊，咱家每年腊月二十三，雷打不动供灶糖。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安。”
我摸摸口袋里的手机，心里直打鼓。
吃完饭，我溜回房间研究那手机。除了那条恐怖信息，手机里只有一个App：微信。联系人列表里只有一个：灶王爷。聊天记录空空如也，只有那条孤零零的信息。
我犹豫再三，回了条信息：“您哪位？”
消息秒回：“你家灶台上坐了一百三十年那位。”
我手机差点掉地上。
“您……真是灶王爷？”
“如假包换。有认证。”对方发来一张照片——我家灶台，角度刁钻，像是从灶膛里拍的。照片里，灶王爷的神像摆在正中央，两边贴着我妈去年买的“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对联。
但神像有点不对劲。正常的灶王爷是一男一女，灶王爷爷和灶王奶奶。可这张照片里，只有灶王爷爷，灶王奶奶的位置，坐着一只……招财猫？
我冲下楼跑到厨房。灶台上，神像完好，一男一女，端庄严肃。哪有什么招财猫。
“看什么呢？”我妈在身后问。
“没、没什么。”我赶紧说。
回到房间，灶王爷又发来信息：“看清楚了吗？你家供错了神像。”
“没有啊，就是一男一女。”
“仔细看灶王奶奶的脸。”
我放大照片。灶王奶奶的脸，确实像猫——圆眼睛，三瓣嘴，胡子都画出来了。只是平时没注意。
“这……”
“光绪二十年，你家太爷爷从南方请神像，卖家发错货，把招财猫当灶王奶奶发来了。”灶王爷打字飞快，“这一错就是一百三十年。招财猫占着灶王奶奶的位子，我的神力被压制，你家运势一年不如一年。”
我傻了：“那怎么办？”
“两个办法。一，把神像换了，请尊正版的来。二……”灶王爷停顿了一下，“帮我完成个任务，将功补过。”
“什么任务？”
“帮我升级。”
“升级？”
“嗯。现在都5G时代了，我还用着2G神力，跟不上节奏。天上开个会，人家都云端传输数据，我还得靠烟往上飘，慢不说，还呛嗓子。”灶王爷发来个流泪的表情，“帮我把神力升级到5G，我就不追究你家供错神像的事了。”
我哭笑不得：“我怎么帮您升级？”
“简单。腊月二十三，我上天汇报那天，你在灶台前放个路由器，连上wiFi，把SSId改成‘灶王爷专线’，密码设成‘zaowangye666’。我顺着wiFi信号上天，又快又稳。”
“这能行？”
“试试不就知道了？”灶王爷发来个笑脸，“成了，我保你家明年顺风顺水。不成……反正你家运势也不能更差了。”
我想了想，好像没啥损失。
“行，我试试。”
“爽快！记住，腊月二十三，晚上八点准时。别晚了，天庭考勤严格，迟到扣功德。”
对话结束。我盯着手机，感觉像做了场梦。
第二天，我把这事告诉了我最好的朋友张伟。张伟在科技市场修手机，是个技术宅。
“你疯了吧？”张伟摸摸我额头，“跟灶王爷聊微信？还wiFi上天？”
“你看。”我给他看聊天记录。
张伟看完，沉默了三分钟，然后说：“这手机哪来的？”
“老宅阁楼。”
“带我去看看。”
我们去了老宅。那是个民国时期的老院子，我家搬出来后一直空着，准备拆迁。阁楼里堆满了旧物，灰尘积了厚厚一层。
张伟在角落里找到一个破木箱，打开，里面是些泛黄的书信和账本。最底下，压着一本日记。
日记的主人是我的太爷爷，李福贵。光绪二十年腊月二十三那页，写着：
“今日请灶神像一副，花银二两。卖家言乃广东名匠所制，开光三次。然到家细观，灶王奶奶面容似猫，疑有误。奈何年关已近，无处更换，只得将就供奉。望灶王爷勿怪。”
后面还有一行小字，墨迹不同，像是后来加的：
“若后世子孙见此文，切记：腊月二十三，备双份灶糖，一份供猫面奶奶，或可解厄。”
我和张伟面面相觑。
“看来是真的。”张伟咽了口唾沫。
“那……路由器的事？”
“试试呗。”张伟眼睛发亮，“说不定能写篇论文：《论无线网络在民间信仰现代化转型中的应用》，保准能发表。”
腊月二十三转眼就到。那天晚上，我趁爸妈看春晚，溜进厨房。
灶台上已经摆好了供品：灶糖、水果、清茶。灶王爷神像前香火缭绕。我偷偷把张伟给我的路由器放在灶台角落，插上电，按灶王爷说的设置了SSId和密码。
七点五十分，一切就绪。
我躲在门外，心跳如鼓。八点整，厨房里突然起了阵风，供品的香味猛地浓郁起来。接着，wiFi信号灯开始疯狂闪烁，数据指示灯亮成一片。
灶王爷神像处，隐约可见一道细细的白烟升起，但没飘向油烟机，而是拐了个弯，钻进了路由器天线。
整个过程持续了大约三分钟。然后，一切恢复平静。
我手机震动，灶王爷发来信息：“已抵达天庭，信号稳定，延迟低。你做得很好。”
我松了口气：“那就好。”
“不过有个小问题。”灶王爷说，“你家wiFi密码太简单，被隔壁月老蹭网了。他现在正用我的账号刷短视频，笑得像个傻子。”
我：“……”
“算了，看在你帮忙的份上，不跟你计较。等我汇报完，给你家美言几句。”
“谢谢灶王爷。”
“不谢。对了，提醒你爸，明天别去城西，那边要出事。”
我一愣：“什么事？”
“天机不可泄露。反正别去就是了。”
对话结束。我盯着手机，将信将疑。
第二天早饭时，我爸接了个电话，脸色一变：“什么？城西仓库起火？我昨天差点就去那儿验货了！”
我妈吓得筷子都掉了：“怎么这么巧？”
我爸看向我：“你小子昨晚鬼鬼祟祟在厨房干嘛呢？”
我支支吾吾：“就……给灶王爷上了炷香。”
我爸盯着我看了半天，没说话。但下午，他居然真去买了尊新的灶王爷神像，把原来那尊换了下来。
旧神像没扔，供在了书房，前面还摆了盘小鱼干——给招财猫的。
晚上，灶王爷又发来信息：“汇报完了，玉帝很满意。尤其夸了你家wiFi速度快。作为奖励，给你爸安排了个小惊喜。”
“什么惊喜？”
“明天就知道了。”
第二章 天降横财
第二天一早，我爸接到电话，声音激动得发颤：“什么？中了？真的假的？”
挂掉电话，他一把抱住我妈：“中了！我买的彩票中了！二等奖，三十万！”
我妈傻了：“你什么时候买彩票了？”
“就昨天，路过彩票站，心血来潮机选了一注。”我爸笑得像个孩子，“三十万啊！正好补上生意上的亏空！”
我默默回房，给灶王爷发信息：“是您安排的？”
“举手之劳。”灶王爷回得很快，“不过提醒你爸，见好就收，别再买了。中奖的运气是一次性的。”
“明白。”我犹豫了一下，“灶王爷，我能问个问题吗？”
“说。”
“您为什么选我？我家供错神像一百多年，您怎么现在才说？”
那边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掉线了。
“因为……我也刚发现。”灶王爷发来个尴尬的表情，“我一直以为那猫脸是地方特色。直到上个月天庭开信息化培训，看了其他灶王爷发的照片，才发现不对劲。”
我差点笑出声。
“那您怎么有手机的？”
“去年玉帝推行‘互联网+天庭’，给每个神仙配了智能设备。我的手机是抽奖抽到的，还是限量版。”灶王爷发来个得意的表情，“不过你们人间的网络太慢，我平时都蹭城隍庙的5G。”
“城隍庙有5G？”
“嗯，城隍爷他儿子在移动公司上班，给装的。”
我彻底无语了。
“对了，”灶王爷突然说，“你家的麻烦还没完。招财猫占着灶王奶奶的位子太久，有了灵性。现在她下岗了，估计要闹。”
“闹？怎么闹？”
“就这几天，你家会丢东西。小东西，但找不回来。那是招财猫在收‘离职补偿’。”
我心里一紧：“那怎么办？”
“两个选择。一，让她闹，闹够了就走了。二，给她找个新工作。”
“什么新工作？”
“你们人间不是流行直播带货吗？让她当带货主播，卖卖小商品。她有招财属性，销量肯定好。”
我脑子里浮现出一只招财猫坐在手机前，举着爪子喊“老铁们，买它”的画面，顿时觉得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我……考虑考虑。”
当晚，我家果然开始丢东西。我妈的梳子，我爸的打火机，我的耳机，都是小东西，但明明放在那儿，一转眼就不见了。
第三天，丢的东西升级了。我妈的金耳环，我爸的手表，我的游戏机。
招财猫在书房的神像前，表情似乎比平时更得意了。
我忍无可忍，给灶王爷发信息：“我选二！给她找工作！”
“明智。”灶王爷发来一个淘宝店链接，“这家店卖招财猫摆件，店主是我熟人。你跟他说，灶王爷介绍的，让他给你家招财猫开个直播账号。”
我点开链接，店名叫“福来轩”，卖各种风水摆件。客服头像是个穿唐装的老头。
我说明来意，对方很快回复：“灶王爷介绍的啊，好说好说。让你家招财猫今晚九点上线，先试播一场。”
“怎么播？她又不会说话。”
“不用说话，就坐着，晃爪子就行。我给她配个AI配音，现在技术发达了。”
晚上九点，我把招财猫神像摆在书桌前，打开摄像头。张伟被我拉来当技术指导。
直播开始。画面里，一只古色古香的招财猫摆件，缓缓晃动左爪。AI配音是个萌妹子声音：“大家好呀，我是招财猫小福，今天给大家带来福来轩的爆款招财猫摆件哦～”
我盯着屏幕，觉得这是我二十三年人生中最魔幻的时刻。
更魔幻的是，直播间居然真有人看。开始是几十个，后来涨到几百个。弹幕刷得飞快：
“这猫好可爱！”
“主播怎么不说话？”
“AI配音吧，不过挺萌的。”
“招财猫卖招财猫，套娃啊？”
“买了买了，图个吉利。”
两小时直播结束，成交了一百多单。店主兴奋地给我发消息：“厉害啊！你家招财猫有带货天赋！以后每晚播一场，分成按销售额的10%算！”
我算了一下，一晚赚了三千多。
招财猫似乎也满意了。第二天，我家丢的东西全回来了，整整齐齐摆在餐桌上。我妈的金耳环上还多了个蝴蝶结，我爸的手表擦得锃亮。
皆大欢喜。
我把好消息告诉灶王爷。他回：“不错。不过提醒你，别让你家招财猫接触短视频平台。”
“为什么？”
“她昨天偷偷用我账号刷了一晚上吃播，现在吵着要减肥，不吃饭了。供品摆了一天，一口没动。”
我：“……”
日子恢复了平静。我爸的生意有了起色，我妈打麻将开始赢钱，我的毕业论文顺利通过。一切都好得不像话。
直到半个月后，灶王爷突然发来紧急信息：
“出大事了！快让你爸把城南那批货退了！”
第三章 瘟神快递
我爸最近接了个大单，给城南新开的商场供应餐具。订单金额五十万，是他今年最大的一笔生意。
收到灶王爷信息时，我爸正在仓库验货。我赶紧打电话过去：“爸，那批货不能要！”
“你说什么胡话呢？”我爸那边很吵，“货都验完了，没问题。”
“真不能要！灶王爷说的！”
“又是你那套神神叨叨的！”我爸不耐烦，“行了，我忙着呢，挂了。”
电话挂断。我急得团团转，又给灶王爷发信息：“怎么办？我爸不听。”
“那就没办法了。”灶王爷回，“那批货被瘟神摸过，谁用谁倒霉。”
“瘟神？”
“嗯。城南那家瓷器厂，上个月请神像，请错了，把瘟神当财神供了。全厂的产品都带瘟气。你爸这批货，正好是那厂子生产的。”
我倒吸一口冷气：“那会怎样？”
“轻则生病，重则……你懂的。”灶王爷发来个叹气的表情，“而且瘟气会扩散，买餐具的人，用的人，都会受影响。”
“能化解吗？”
“难。瘟神的气场太强，我的神力压制不住。”灶王爷停顿了一下，“除非……请钟馗。”
“钟馗？”
“嗯，捉鬼的那个。他是瘟神的克星。但请钟馗要花钱，他最近在攒钱买新手机，出场费不低。”
“多少钱？”
“看情况。一般起步价五万功德，换算成人民币……大概五万块吧。”
五万！我家刚还完债，哪来这么多钱？
“能不能分期？”我弱弱地问。
“我问问。”灶王爷过了一会儿回，“钟馗说可以，但要多付20%利息。而且要先付三成定金。”
一万五。我咬牙：“行！我筹钱！”
我找我爸要钱，他当然不给，还把我骂了一顿。没办法，我只好找张伟借。张伟把他攒的买房首付都拿出来了，加上我的积蓄，凑了一万五。
灶王爷发来一个支付宝收款码——头像是个红脸大汉，昵称“钟馗捉鬼有限公司”。
我颤抖着手转了账。
“收到。”钟馗秒回，“地址发来，今晚子时到。”
子时就是晚上十一点到一点。我把仓库地址发过去，忐忑地等。
晚上十一点，我偷偷溜出家，打车去城南仓库。我爸在那儿守着货，准备明天发货。
我到时，我爸正在办公室打盹。仓库里堆满了纸箱，装着各式餐具。阴森的灯光下，那些箱子看起来格外诡异。
十一点半，仓库外突然刮起一阵阴风。接着，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
“瘟气何在！”
我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高两米、红衣黑面、满脸虬髯的巨汉大步走来，手里还拿着个……智能手机？
“您、您是钟馗大神？”我颤声问。
“正是。”钟馗声音如雷，“钱付了，活儿我干。站远点，别被瘟气沾着。”
他走到货堆前，举起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但那光不是普通的白光，而是金光。金光扫过纸箱，箱子里立刻冒出缕缕黑烟，还伴随着“滋滋”的声响，像是烧红的铁块入水。
黑烟在空中聚拢，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发出凄厉的尖叫。
“还敢反抗！”钟馗大喝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等等，那不是黄符，是二维码？
他举起二维码对准黑烟：“扫！缴械投降！”
黑烟居然真的“扫”了二维码，然后……消散了。
我看傻了。
“搞定。”钟馗收起手机，“瘟气已除。这批货现在安全了。”
“这就……完了？”
“不然呢？”钟馗瞥我一眼，“现在都信息化执法了，谁还像以前那样打打杀杀。扫码认罚，效率高。”
“那二维码是……”
“天庭罚款单。瘟神这月奖金没了。”钟馗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行了，活儿干完了，我撤了。记得五星好评。”
他转身要走，又回头：“对了，提醒你爸，以后进货看清厂家。最近假冒伪劣神像太多，容易踩坑。”
“怎么看清？”
“简单。”钟馗发来一个小程序链接，“‘天眼查神仙版’，输入厂家名字，能查供奉情况。月费三十，需要吗？”
我：“……”
送走钟馗，我叫醒我爸。他睡眼惺忪地跟我去验货，发现所有餐具都蒙上了一层细细的白灰，像是被什么烧过。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爸惊疑不定。
我把事情说了。我爸听完，沉默了很久，然后说：“明天我去庙里上炷香。”
第二天，我爸去退了货。厂家很爽快，全款退还，还赔了违约金。我爸一打听，那厂子果然出事了——老板重病，工人接连受伤，已经停产整顿。
逃过一劫。
晚上，灶王爷发来信息：“钟馗给你好评了，说你是优质客户。作为奖励，给你个内部消息：下个月，天庭要评选‘年度十佳供奉家庭’，你家有机会。”
“怎么评？”
“综合考察。供奉态度、供品质量、家庭和睦度、还有……创新程度。”灶王爷发来个偷笑的表情，“你家用wiFi送我上天，属于重大创新，加分不少。”
“评上了有啥好处？”
“奖金十万功德，折合人民币十万。外加‘天庭认证吉祥家庭’称号，保一年平安顺遂。”
我心动了：“怎么争取？”
“简单。腊月三十，天庭开年会，众神投票。你让你家那天表现好点，我拍点照片视频发朋友圈，拉票。”
“拍什么？”
“年夜饭啊，守岁啊，家庭活动啊。要温馨，要和谐，要体现社会主义家庭价值观。”
我哭笑不得，神仙也搞这套？
“行，我安排。”
腊月三十转眼就到。那天，我家格外和谐。我爸主动下厨，我妈温柔帮忙，我勤快打下手。年夜饭摆了一大桌，丰盛无比。
我特意把路由器放在灶台边，保证信号满格。
八点整，春晚开始。我们一家围坐看电视，其乐融融。我偷偷瞄向灶台，隐约看到灶王爷神像处有微光闪烁，像是在拍照。
九点多，灶王爷发来信息：“照片拍得不错，已发朋友圈。目前点赞数前三，有望冲冠。”
我松了口气。
十点，出事了。
第四章 年兽来袭
最先发现不对的是张伟。他给我发微信：“乐子，你看天上！”
我跑到阳台，往天上一看——一团黑云正从东北方向飘来，速度快得不正常。黑云里隐约有红光闪烁，还伴随着低沉的吼声。
“那是什么？”我发语音问。
张伟回：“不知道，但气象台没预报。论坛里有人说，可能是……年兽。”
年兽？那不是传说中的怪物吗？
我赶紧问灶王爷：“灶王爷，天上那团黑云是什么？”
灶王爷秒回：“坏了！是年兽！它怎么提前出来了！”
“年兽真的存在？”
“当然存在！本来该除夕夜子时才出来，怎么提前了？”灶王爷发来个着急的表情，“快！准备爆竹！年兽怕响！”
“现在哪还有爆竹？城里禁放多少年了！”
“那……那怎么办？”灶王爷也慌了，“年兽要是闯进来，别说你家，整个小区都得遭殃！”
我脑子飞快转动：“年兽怕什么？除了爆竹。”
“怕红，怕光，怕吵。”
红……光……吵……
我灵光一闪，冲回屋：“爸！妈！快！把所有的红衣服红布都拿出来！所有的灯都打开！音响开到最大！”
我爸我妈一脸懵，但看我急成那样，还是照做了。
红床单、红窗帘、红毛衣，全都挂到阳台。家里所有的灯，包括多年不用的圣诞彩灯，全部打开。音响接到阳台，调到最大音量。
我选了首最吵的歌——《最炫民族风》。
音乐响起，整个阳台红光闪烁，声音震天。邻居们纷纷探头，骂声一片。
但天上的黑云，真的停了。它在小区上空盘旋，不敢靠近。
“有效！”灶王爷发信息，“但坚持不了多久。年兽在找薄弱点。”
果然，黑云开始移动，朝小区另一侧飘去——那边住的大多是老人，睡得早，灯光暗。
“不好！”我急了，“它要攻击那边！”
“我有办法！”张伟突然打来电话，“我在楼顶！我看到年兽了！是个大家伙，像牛像狮子，浑身黑毛，眼睛通红！”
“你小心！”
“没事，我带了装备！”张伟说，“我玩无人机的，有强光探照灯和喇叭！我试试用灯光和噪音驱赶它！”
说完他挂了电话。几分钟后，一道强光束从对面楼顶射出，直照黑云。同时，巨大的警报声响起——张伟用了无人机的求救信号功能。
年兽被激怒，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朝张伟的方向扑去。
“张伟危险！”我冲出门，往对面楼跑。
跑到楼顶时，张伟正操纵着无人机和年兽周旋。年兽体型巨大，但动作灵活，几次差点抓住无人机。
“这样不行！”我大喊，“得想别的办法！”
“有什么办法？”张伟满头大汗。
我突然想起灶王爷的话：年兽怕红，怕光，怕吵。
“用手机！”我掏出手机，“所有手机！开手电筒，开最大音量！放最吵的音乐！”
我和张伟把手机都拿出来，四部手机，手电筒全开，音量调到最大。我放《小苹果》，他放《江南style》，还有两部放广场舞神曲。
四道强光，四种震耳欲聋的音乐，同时对准年兽。
年兽痛苦地捂住耳朵，眼睛被强光刺得睁不开。它咆哮着，想要扑过来，但又畏惧强光。
僵持不下。
这时，我手机响了——是灶王爷。
“坚持住！我摇人了！”灶王爷发来语音，“雷公电母马上到！还有哪吒！他今天值班！”
话音未落，天空突然电闪雷鸣。一道闪电劈下，正中年兽后背。年兽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接着，一个踩着风火轮的少年从天而降——真的是风火轮，冒着火的那种。少年一身红衣，扎着两个丸子头，手里拿着火尖枪。
“哪吒大神！”我脱口而出。
哪吒瞥我一眼：“退后，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
他举起火尖枪，枪尖冒出三昧真火：“年兽！还敢出来作乱！看枪！”
年兽爬起来，怒吼着扑向哪吒。一人一兽战在一起，火光四射，电闪雷鸣。我和张伟躲在角落，看得目瞪口呆。
三分钟后，年兽败下阵来，被哪吒用混天绫捆成了粽子。
“搞定。”哪吒拍拍手，掏出手机，“扫个码，我送你去天庭动物园。”
年兽不情愿地“扫”了哪吒出示的二维码，然后化作一道黑光，消失了。
哪吒转向我们：“你俩没事吧？”
“没、没事。”我结结巴巴，“谢谢大神。”
“不谢，分内事。”哪吒收起手机，“对了，灶王爷说你家年夜饭不错，拍张照，我发朋友圈。”
我：“……”
哪吒真的拍了张照——背景是还在闪烁的彩灯和红布，前景是被捆成粽子的年兽（已打码）。配文：“除夕加班，收获年兽一只。顺便蹭了顿年夜饭，味道不错。#天庭公务员的日常”
发完朋友圈，哪吒踩上风火轮：“走了，还得巡逻。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我和张伟挥手。
哪吒化作一道红光，消失在夜空中。
我们瘫坐在地，相视苦笑。
“今晚这事……”张伟说，“说出去没人信吧？”
“肯定没人信。”我喘着气，“不过，至少年兽抓住了。”
手机震动，灶王爷发来信息：“干得漂亮！哪吒给我发消息了，夸你俩机灵。年度十佳家庭评选，你家稳了！”
我笑了，笑着笑着，眼泪都出来了。
第五章 十佳家庭
正月初一，我家来了个不速之客。
早上八点，门铃响了。我开门，外面站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中年男人，手里提着公文包。
“请问是李乐先生家吗？”男人彬彬有礼。
“我是李乐，您是？”
“我是天庭民政部的办事员，姓赵。”男人递上名片——真的是名片，烫金的，写着“天庭民政部家庭事务司 赵公明”。
赵公明？那不是财神吗？
“您……是财神爷？”我试探着问。
“兼职，兼职。”赵公明微笑，“主要是来看看你家，做十佳家庭的实地考察。”
我赶紧把他请进屋。我爸妈听说财神爷来了，手忙脚乱地准备茶点。
赵公明在屋里转了一圈，点点头：“不错，干净整洁，家庭和睦。”他走到灶台前，看了看神像，“供奉规范，态度恭敬。”
然后他掏出个平板电脑，开始记录。
“有几个问题需要回答。”赵公明说，“第一，你家去年家庭总收入？”
我爸报了个数。
“第二，家庭矛盾频率？”
“基本没有。”我妈说。
“第三，对天庭工作的满意度？”
“非常满意！”我们异口同声。
赵公明记录完毕，收起平板：“考察通过。恭喜你家，被评为‘天庭认证年度十佳吉祥家庭’。”
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是一块金牌，刻着“吉祥家庭”四个大字，还有玉帝的印章。
“这是奖牌，有效期一年。持牌家庭，可享以下福利：一，家庭全体成员健康平安；二，事业学业顺利；三，财运亨通；四，遇难呈祥。”
我爸接过金牌，手都在抖。
“另外，还有十万元奖金。”赵公明又掏出一个红包，“是功德，已兑换成人民币，存在这张卡里。”
他递给我爸一张银行卡。
我爸接过，连连道谢。
“不用谢，这是你们应得的。”赵公明起身，“对了，灶王爷让我带句话：他月底升级6G神力，需要个测试员，问你愿不愿意。”
“测试员？”
“嗯，测试人神互联的新功能。有报酬，一次五千。”
我眼睛亮了：“愿意！当然愿意！”
“那行，月底联系你。”赵公明走到门口，又回头，“还有，你家招财猫的直播，天庭电商部看中了，想签她当带货主播。抽成从10%提到20%，考虑一下。”
我看向书房，招财猫神像似乎在发光。
“签！”我爸抢着说。
“明智的选择。”赵公明笑了，“那就不打扰了，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送走财神爷，我家陷入狂喜。我爸抱着金牌不撒手，我妈数着银行卡里的零，我则琢磨着月底的测试员工作。
晚上，灶王爷发来信息：“恭喜恭喜！十佳家庭！我就说你家有潜力！”
“谢谢灶王爷！多亏您帮忙！”
“互帮互助嘛。”灶王爷发来个笑脸，“对了，提醒你，金牌要供在堂屋正中央，每天擦一遍。卡里的钱，别乱花，最好用来做善事，积功德。”
“明白。”
“还有，月底的测试，做好准备。6G神力比5G快得多，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什么效果？”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灶王爷卖了个关子。
月底转眼就到。那天晚上，灶王爷发来信息：“准备测试。在灶台前坐好，闭上眼睛。”
我照做。坐在灶台前的椅子上，闭眼。
“连接开始。”灶王爷说。
突然，我感觉一股暖流从头顶灌入，瞬间流遍全身。接着，脑海里“叮”的一声，像是系统启动的声音。
再睁眼，世界不一样了。
我能看见……气运。
每个人头上都飘着一团气，颜色不同。我爸是金色，我妈是粉色，我是蓝色。金色代表财运，粉色代表桃花运，蓝色代表学业运。
我还能看见物体的“年龄”。灶台一百三十年，冰箱五年，电视三年……像是自带鉴定功能。
最神奇的是，我能听见……愿望。
路过楼下的邻居阿姨，心里在想：“希望儿子考研成功。”小区保安大叔想：“月底发工资给老婆买条项链。”连树上的鸟都在想：“明天去哪找虫子吃。”
我惊呆了。
“测试效果如何？”灶王爷问。
“太……太神奇了！”我激动地说，“这就是6G神力？”
“嗯，人神互联初级功能。”灶王爷说，“能看到气运，听到愿望，鉴定物品。不过每天只能用一小时，耗功德。用多了头晕。”
“这已经够厉害了！”
“还有更厉害的，等你功德够了再解锁。”灶王爷说，“好了，测试结束。报酬已转，查收一下。”
我手机收到银行短信，入账五千。
从那天起，我的生活彻底改变了。
我能看到谁需要帮助，就去帮忙——当然，是暗中帮忙。邻居阿姨的儿子考研，我“恰好”推荐了复习资料；保安大叔发工资那天，我“捡到”一张超市购物卡；连小区里的流浪猫，我都知道它们想吃哪种猫粮。
功德一点点积累。三个月后，灶王爷告诉我，可以解锁新功能了。
“什么功能？”我期待地问。
“短暂修改气运。”灶王爷说，“比如，把一个人的霉运暂时改成好运，持续时间一分钟。但一天只能用三次，而且不能用于赌博等非法活动。”
这已经逆天了！
我小心翼翼地使用这个能力。帮差点迟到的人赶上公交，帮谈判僵持的爸爸扭转局面，帮失恋的朋友邂逅新缘分。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家越来越好。我爸生意越做越大，我妈成了社区活动积极分子，我顺利毕业，还找到了好工作。
招财猫的直播更是火得一塌糊涂，粉丝破百万，带货销售额月月创新高。我家换了新房，买了新车，但没忘本，每年都捐钱做慈善。
一年后，金牌到期。赵公明又来了一趟，送来新的金牌——这次是“模范家庭”，福利更多。
灶王爷也升级了，从灶台神晋升为“区域总管”，管整个片区的灶神。他换了个新手机，是最新款，还配了蓝牙耳机。
“多亏你家。”灶王爷说，“用wiFi上天的案例，被写进了天庭教科书。我现在是信息化改革标兵，年底还能评先进。”
我笑了：“那是您应得的。”
“对了，有件事得告诉你。”灶王爷语气突然严肃，“你家太爷爷当年偷吃灶糖的事，天庭档案里记着呢。虽然将功补过，但还没完全勾销。”
我心里一紧：“那怎么办？”
“需要一件大功德。”灶王爷说，“大到能感动玉帝的那种。”
“什么样的功德？”
灶王爷沉默片刻，发来一条信息：
“救一座城。”
第六章 瘟神再现
收到灶王爷信息的三天后，新闻播报：邻市爆发不明原因传染病，已确诊百例，死亡三例。全市封锁，人心惶惶。
我立刻联系灶王爷：“是瘟神干的？”
“嗯。”灶王爷回，“上次被钟馗罚款，瘟神怀恨在心，偷偷在邻市水源里下了瘟毒。现在疫情爆发，他正看笑话呢。”
“能解吗？”
“难。瘟毒是新型号，常规方法无效。除非……找到瘟神的本命符，烧了它。”
“本命符在哪？”
“瘟神自己身上。”灶王爷发来个无奈的表情，“他整天带着，没法偷。”
我脑子飞快转动：“如果……如果我能接近他呢？”
“你？凡人近不了瘟神的身，靠近就会染病。”
“如果……我有防护呢？”我想起6G神力的气运修改功能，“我能暂时修改自己的气运，把病运改成健康运。一分钟，够不够接近他？”
灶王爷沉默了很久。
“理论上可以。但风险太大，万一失败……”
“总要试试。”我下定决心，“告诉我瘟神在哪。”
“他在邻市最高的楼顶，看热闹。”灶王爷发来定位，“但你得想好怎么上去，怎么接近，怎么拿到本命符。”
我找张伟商量。张伟听说我要去对付瘟神，眼睛瞪得像铜铃：“你疯啦？那是瘟神！会死人的！”
“所以才要你帮忙。”我说，“用你的无人机。”
“无人机？”
“嗯。你控制无人机吸引瘟神注意，我趁机接近。拿到本命符后，你用无人机带走，找个地方烧了。”
张伟思考良久，一咬牙：“行！我陪你疯一次！”
我们准备了三天。张伟改装了无人机，加了强光灯和喇叭。我则反复练习气运修改，确保万无一失。
第四天夜里，我们潜入邻市。城里一片死寂，街道空无一人，只有救护车的鸣笛声偶尔响起。
来到那栋高楼，我们悄悄上到天台。天台边缘，果然站着一个穿黑袍的身影，背对着我们，俯视着城市。
那就是瘟神。
张伟放出无人机。无人机飞到瘟神面前，灯光大亮，喇叭播放刺耳的警报声。
瘟神吓了一跳，转身怒视无人机：“什么东西！”
就是现在！我发动能力，修改自己的气运——健康运，持续一分钟！
我冲向瘟神。瘟神察觉到我，狞笑：“凡人？找死！”他挥手，一团黑气朝我扑来。
但黑气在离我一米处，突然消散了——健康运生效！
瘟神愣住：“不可能！”
我趁机扑到他身上，伸手往他怀里掏。瘟神反应过来，拼命挣扎。但他似乎不擅长近身搏斗，被我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是本命符！
我一把扯出来，是个黑色的三角符，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还给我！”瘟神尖叫。
我把符扔向张伟。张伟操控无人机，精准地接住符，然后全速飞离。
“不！”瘟神想去追，但被我死死抱住。
一分钟后，健康运失效。我感觉一阵虚弱，但还是不放手。
又过了一分钟，远处天空突然亮起火光——是张伟烧掉了本命符。
瘟神惨叫一声，身体开始消散，化作缕缕黑烟。
“你……你们……”他最后瞪了我一眼，彻底消失。
我瘫倒在地，大口喘气。张伟跑过来扶我：“没事吧？”
“没事……”我虚弱地说，“就是……有点累。”
手机震动，灶王爷发来信息：“成功了！瘟神被灭！邻市的瘟毒正在消散！玉帝已知道此事，说要重赏你！”
我笑了，笑着笑着，昏了过去。
醒来时，我在医院。邻市的疫情已经控制，病人陆续康复。新闻说是“病毒自然消退”，但我知道真相。
几天后，赵公明来了，带来了玉帝的赏赐：百万功德，折合人民币百万；还有一面金牌，刻着“救世功德”，永久有效。
“玉帝说，你李家祖上的过错，一笔勾销。”赵公明笑道，“从现在起，你家是天庭重点关照对象，世代吉祥。”
我爸我妈喜极而泣。
灶王爷也升官了，调到天庭信息部当副部长。他给我发信息：“小子，干得漂亮！不过以后这种事少干，太危险。”
“知道啦。”我回，“您在新部门还习惯吗？”
“习惯，就是会多。天天开会，烦。”灶王爷发来个抱怨的表情，“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人神互联系统要全面推广了，正在招募人间测试员。你有兴趣吗？全职，五险一金，月薪两万。”
我眼睛亮了：“有兴趣！”
“那行，我把你简历递上去。以你的功德和表现，问题不大。”
一个月后，我收到了录用通知。工作内容是：维护人神互联系统，帮助神仙适应人间科技，顺便处理一些“特殊事务”。
张伟也被录用了，当技术顾问。
我们有了新办公室，在城里最高的写字楼。同事有退休的土地公，有兼职的城隍爷，还有几个和我一样的凡人。
工作很忙，但很有趣。昨天帮月老升级了姻缘系统，今天教二郎神用无人机巡逻，明天还要陪孙悟空买手机——他说他的金箍棒该升级成智能版了。
生活走上了正轨。我家还是每年腊月二十三供灶糖，但现在是双份——一份给灶王爷，一份给招财猫。
招财猫的直播越做越大，开了公司，雇了团队。她现在是天庭电商部的特聘顾问，偶尔还去给财神爷上课，讲“新媒体时代的财富管理”。
一切都好。
今晚加班到很晚，走出办公楼时，已是深夜。我抬头看天，星星闪烁。
手机震动，灶王爷发来信息：“还在加班？早点休息。”
“马上就走。”我回，“您也早点休息。”
“休息不了，今晚要升级系统到7G。”灶王爷发来个苦笑的表情，“说是要加个虚拟现实功能，神仙能远程体验人间生活。玉帝想试试蹦极，让我先测试。”
我笑了：“那您小心。”
“知道。对了，周末有空吗？来天庭开个会，关于人神互联的未来规划。”
“有空。”
“那行，到时候见。记得带点人间的小吃，那帮神仙馋得很。”
“没问题。”
收起手机，我深吸一口气。夜风清凉，带着淡淡的花香。
这个世界，远比我想象的精彩。
有神仙，有鬼怪，有科学，有神话。而我有幸，站在两个世界的交界处，看它们慢慢融合。
也许有一天，神仙会用手机点外卖，鬼魂会刷短视频，而人类，会习惯和这些超自然的存在和平共处。
谁知道呢？
但至少现在，我要回家睡个好觉。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