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洞穴时,暮色已漫过山林,将青石小径染成深灰。林风攥着匕首的手心沁出细汗,不时回头望向身后的黑暗,仿佛还能看到暗影魔卫倒在石壁上的血迹。林缚则始终盯着苏妄手中的遗迹通行证,玉牌上的符文在暮色中泛着微弱的光,像是在指引着前路,又像是在预示着未知的危险。
“先找家客栈落脚,”苏妄将玉牌揣进内衫,指尖仍能感受到那股温暖的触感,“无敌城不比科举城,鱼龙混杂,我们得先摸清器宗和丹阁的底细。”
三人沿着山道下行,约莫半个时辰后,前方终于浮现出连绵的灯火。无敌城的轮廓在夜色中愈发清晰,高大的城墙由墨色巨石砌成,城楼上悬挂着盏盏红灯笼,灯光映在城门前的护城河上,泛起细碎的波光。城门处守卫森严,铁甲士兵手持长矛,逐一检查进城者的身份,眼神锐利如鹰。
“麻烦来了。”林缚低声道,目光落在士兵腰间的腰牌上——那腰牌的样式,竟与之前拦截他们的暗影魔卫腰间的纹饰有几分相似。苏妄心中一凛,拉着两人躲到路边的大树后,只见一名挑着货担的商贩上前,士兵接过他递来的文书,草草扫了一眼便放行,可当一名穿着青色长衫的修士靠近时,士兵却突然扣住他的手腕,厉声质问:“你袖口沾的是什么?”
修士慌忙辩解,却被士兵强行搜身,最终从他怀中搜出一枚刻着“逆”字的木牌。士兵脸色骤变,厉声喝道:“拿下!是逆命者的探子!”
苏妄三人屏住呼吸,直到那名修士被押进城内深处,才敢缓缓探出头。林风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们在搜捕逆命者?难道暗影殿已经把消息传到无敌城了?”
“不止,”林缚皱起眉头,“你看那些士兵的腰牌,边缘有丹阁的火焰纹——丹阁和暗影殿勾结了?”
苏妄沉默片刻,从怀中掏出一块普通的身份文书——这是他们离开科举城时准备的,上面只写着普通修士的信息。“先混进去再说,”他将文书分给两人,“记住,少说话,别暴露任何与逆命者有关的痕迹。”
三人整理好衣袍,装作普通修士的模样走向城门。苏妄将文书递过去时,心跳不由得加快,目光紧盯着士兵的脸。士兵接过文书,指尖在上面摩挲片刻,又抬头打量了三人一番,就在苏妄以为要暴露时,士兵却突然挥了挥手:“进去吧,夜里别在东区游荡,最近不太平。”
穿过城门,城内的喧嚣瞬间扑面而来。街道两旁商铺林立,酒肆的吆喝声、铁匠铺的打铁声、商贩的叫卖声交织在一起,可在这热闹之下,却藏着不易察觉的紧张——每隔几步,就能看到巡逻的士兵,他们的目光扫过行人时,带着明显的审视。
“先去西区找家客栈,”苏妄压低声音,“丹阁在西区,器宗在东区,东区现在搜得紧,先从丹阁入手。”
三人沿着街道快步前行,尽量避开巡逻的士兵。就在他们拐进一条小巷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苏妄猛地回头,只见两名穿着黑色劲装的人正快步追来,他们的领口绣着暗影殿的标志——那是一只张开翅膀的黑鹰。
“被盯上了!”林风拔出匕首,眼神警惕。林缚则迅速环顾四周,指着小巷深处一扇虚掩的木门:“那边!进去躲躲!”
三人冲过去推开木门,闪身躲进屋内。苏妄刚要关上门,就听到门外传来一人的声音:“刚才明明看到他们往这边跑了,怎么不见了?”
“搜!殿主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能让他们拿到丹阁的信物!”
脚步声渐渐靠近,苏妄屏住呼吸,将耳朵贴在门上。屋内一片漆黑,只能隐约看到堆放的杂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草味。林缚悄悄摸向墙角,突然碰到一个冰冷的陶罐,他心中一动,低声道:“这里是药铺的后院?”
就在这时,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两道黑影走了进来。苏妄眼神一冷,正要动手,却听到屋内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是谁在我的后院里喧哗?”
一道烛火突然亮起,照亮了角落里的一张竹椅。椅上坐着一位白发老妪,她穿着粗布衣裳,手中拿着一根拐杖,眼神浑浊却带着一丝威严。追进来的两名暗影殿成员看到老妪,脸色微微一变,却还是硬着头皮道:“老东西,别多管闲事!我们在搜捕逆命者,识相的就把人交出来!”
老妪冷笑一声,手中拐杖在地上轻轻一顿。“砰”的一声,两道无形的灵力突然从地面升起,将两名暗影殿成员牢牢困住。他们挣扎着想要挣脱,却发现灵力如同铁笼般纹丝不动。
“逆命者?”老妪缓缓站起身,目光落在苏妄三人身上,当看到苏妄内衫露出的半块遗迹通行证时,眼神突然亮了起来,“你们,是守墓人等的人?”
苏妄心中一震,刚要开口,就听到老妪继续道:“我是丹阁的药师,姓柳。暗影殿逼丹阁交出信物,我不从,才躲到这里。你们要找的丹阁信物,在我身上。”
柳老妪从怀中掏出一枚红色的玉佩,玉佩上刻着一朵火焰,正是丹阁的标志。“但你们不能就这么拿着它去万象塔,”她将玉佩递给苏妄,“器宗的宗主已经被暗影殿控制了,你们去东区,只会自投罗网。”
“那怎么办?”林风急忙问道。
柳老妪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器宗有个叛徒,叫赵峰,他手里有器宗信物的副本。但他现在躲在东区的贫民窟里,暗影殿的人正在搜捕他。你们要找他,必须先避开东区的巡逻队。”
苏妄接过玉佩,玉佩的温度与遗迹通行证相似,显然也是上古流传下来的信物。他躬身行礼:“多谢柳前辈指点,晚辈感激不尽。”
柳老妪摆了摆手,眼神中带着一丝凝重:“你们要小心,暗影殿的殿主已经亲自来了无敌城,他的实力,比守墓人还要强。还有,无敌城的城主,也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他早就和暗影殿勾结了。”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伴随着士兵的吆喝:“搜!柳老怪肯定躲在这里!”
柳老妪脸色一变,急忙推着三人走向后院的一扇小门:“快走!从这里出去,能直接到东区的边缘。记住,找到赵峰后,一定要尽快去万象塔,晚了,就来不及了!”
苏妄三人穿过小门,身后传来木门关闭的声音,以及士兵破门而入的怒吼。他们不敢停留,沿着小巷快步前行,夜色中,无敌城的暗流,正朝着他们汹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