鹏军营再也无法忍受,翻身跪在手术床边,像个精神病人般狠狠扇自己耳光,老泪纵横,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他在祈求女儿停止挣扎,生怕她伤到自己;更是在惩罚自己的无能——近在咫尺,却无力保护。
苏晴被鹏军营突如其来的崩溃惊住。她不敢相信,这个能瞬间制服八大金刚的强悍男人,竟会显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她急忙上前劝阻:“鲲鹏大哥,您怎么了?别……别这样……”
鹏军营浑身颤抖,突然一把抱住苏晴,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向母亲哭诉:“我没用,我没用!让果果受这么大的罪……我好想杀出去,把那些伤害她的混蛋全都杀光……可是……可是我打不过边防军几千人啊……”他哭得撕心裂肺,脆弱得像个迷路的孩子,“我该怎么办?”
苏晴艰难地咽下口水,轻拍着男人宽阔的后背,承受着他失控的力道。她心中泛起苦涩——若这样的男人都算无能,她们这些普通人又算什么?在这军阀割据之地,她连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轻抚他的背脊,给予微不足道的安慰。
就在这时,病房门口的变故让鹏军营勉强收住了情绪。
一个瘦弱的女孩出现在门口,枯枝般的手指用力扶着门框,整个人像一片被抽干水分的枯叶。“你们……干嘛……欺负她?”她的声音带着水泡般的颤音,每说几个字就不得不停下来喘息。
病房霎时寂静,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守卫们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他们畏惧的不是这个女孩,而是她身后那几个想扶又不敢触碰的黑西装男子。
“阿卜杜拉……她就是……捐肾的?”女孩用坚定的目光望向身旁的汉子,“可她……不愿意……是吗?”
“老爷付了很多钱,甚至给了更多利益。”汉子低声回答,语气异常温柔。
“可她本人……不同意。”女孩脸色蜡黄,底下透着一层灰败的青灰,唯独眼神清澈而坚定。她艰难地转向病床,“你不想捐……对吗?”
被束缚的女儿看着眼前这个如同非洲难民般的女孩,冷哼一声:“谁愿意把命捐给你?他们是绑架我的!你们都是坏蛋!我爸爸一定会把你们都送进地狱!”
“阿卜杜拉……你们是怎么……向安拉保证的?”女孩蹒跚走进病房,用布满青紫色淤斑的手轻抚女儿被绑住的手腕,“别怕……我让他们……放了你。”
女儿本能地想要缩手,却被束缚着无法动弹。她眼中充满诧异——这个女孩不怕死吗?看她的样子,明明已经命不久矣。
黑西装男子面露难色:“阿玛尔小姐,我做不到!这里不是我们的地方。”
“安拉会……失望的……我……不换。”女孩的语气异常坚定,仿佛在死神面前也毫不退缩。
“阿玛尔,快回去!”一个戴头巾的中年美妇出现在门口。
阿玛尔皱起眉头,竟艰难地将留置针从手臂上拔下,将针尖对准自己的眼睛:“妈嘛克……我不想……欺骗真主。放了她。”
“不,不,绝不!阿玛尔,求你了,我们需要你,比真主更需要你!”美妇痛苦地捂脸哭泣。
僵持之际,年纪颇大的白人主刀医师走到美妇身边低语。美妇眼中突然焕发光彩:“阿玛尔,我能和她谈谈吗?米夏尔有个绝妙的主意,她会同意的,好吗?”
美妇搬来凳子,耐心向被绑的女儿讲述阿玛尔的悲惨故事,又用手机查询单肾捐献者的存活率,想尽办法说服她同意捐献。在阿玛尔瘦弱而坚定的善良与其母眼泪的攻势下,女儿终于认命,同意捐出一个肾。
当然,女儿是单纯的,无从分辨美妇的行为是不是做给阿玛尔看的表演。
离开病房后,米夏尔医生低声询问美妇,为确保移植安全,是否要遵照家主指示,悄悄将另一个肾也摘除冷冻。美妇想想,最后摇头拒绝,她怕阿玛尔知道后做出傻事。看着两个女孩并肩聊天的身影,她只能祈求上天怜悯自己善良的女儿。
然而主治医生私下给家主卡迪尔通了电话,得到悄悄摘除双肾的最终指令。医生信誓旦旦能掩盖所有痕迹——显然,他们准备连女孩的性命一并夺取,只为了能确保自己女儿移植成功。
住院部并不大,各方重要人物的谈话都在鹏军营监听范围内,他牢牢记住了卡迪尔这个名字。从不指望政客会悲天悯人,但不遗余地想要他女儿性命,这事绝不会轻易揭过。
手术在有条不紊的忙碌中开始。
两个女孩怀着不同的心情被推进手术室。阿玛尔确实有点单纯,或许跟她很少与人接触有关,一个活在圣经虚幻故事里的女孩,眼睛里充斥着善意和感恩,她将自己的电话号码郑重塞进女儿手里,希望与之成为朋友;而女儿在对未来的恐惧和担忧中迷乱,目光始终期待地望向门口,等待那个承诺要来拯救她的身影。
4号手术室的门被彻底反锁。走廊上部署着六名守卫,其中四名二级元灵的顶级雇佣兵,另外还有两名军方士兵,短短走廊里,大门两人,手术室门口两人,窗口两人。手术室内大部分是马莱西亚一方的人,园区医院仅安排了两个护士一个助理,已经将手术安全做到极致。
手术正式开始,阿玛尔先被麻醉开腹。
鹏军营向蚊子果断下令,行动开始。两人在外制造擦挂事故,随即争执推搡,成功吸引楼下所有目光。鹏军营趁机从3号手术室翻至4号手术室的厕所窗外,找准拉线开窗潜入。
厕所外六名守卫站位分散,纵是鹏军营有系统游戏加持,也难在连开四枪后再回转一百八十度击毙窗口两人。但他毫无犹豫,推开厕所门单手伸枪,同时m4A1喷出一连串火舌,十发子弹呼啸出膛,随即迅速关闭游戏空间,终止自瞄卡运行,重新打开游戏空间查看——自瞄卡因强行中断竟还剩一半时效。“一次变两次,”鹏军营心头掠过一丝得意,暗忖“果然好用。”
开门出去。
走廊六人眉心三角区中弹,真正瞬间倒地死亡。四维空间之下,弹道分毫不差。
鹏军营迅速将尸体和枪械拖进设备间,反锁大门,掏出加装消音器的USp45手枪。轻轻推开手术室厚重大门,闪身进入黑暗中,门悄无声息关上,在门口深吸口气,稍作停留让眼睛适应黑暗,举枪指向被无影灯照得雪亮的手术台。
“别动,不然死。”鹏军营坚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尽管他极力克制,仍难掩激动心情,尤其是看到触手可及的女儿时。
突如其来的低沉嗓音和悄无声息出现的黑洞洞枪口,让手术中的两名主刀医生、两名助理、一名麻醉师和三名护士瞬间僵住。护士们吓得捂住嘴连连后退。
未麻醉的女儿听到声音立刻激动起来,挣扎着试图从手术床上撑起身,看清来人样貌,可逆光中根本看不清,用焦急发颤声音试探询问:“是营长吗?”
“司号手,听到你的冲锋号,我来了。”听到女儿声音一刻,鹏军营悬着的心顿时落了地,故作轻松回复道。自从父女俩看完那部战争片,就有了这俩外号——女儿遇险吹号,父亲总攻救人。
“哼~你又不是boSS,非得最后才出现吗!……呜呜呜……吓死我了!”女儿眼泪终于决堤,“坏爸爸!”
鹏军营强忍眼眶湿热,对一众似懂非懂的医生哑声命令道:“不想死就靠墙站好。谁敢动歪心思,死!”说完朝纹丝不动的主刀医生脚前开了一枪。
众人慌忙贴墙。唯有主刀医生看看病床上躺着的阿玛尔,耸耸肩,用蹩脚夏文道:“朋友~开腹~会死。”
鹏军营扫过已被划开腹腔的阿玛尔,冷声道:“先靠墙,会给你时间缝合。”
主刀无奈弃刀照做。
鹏军营快步上前,手中利刃割断束缚女儿的扎带。小家伙猛地扑来,双手死死搂住他脖子,在肩膀上轻咬一口:“叫你这么晚才来!宝宝都被吓死了……”
视野被小家伙身体挡住,一名助理悄然摸向怀中的手枪。未及拔出,鹏军营抬手一枪盲射——血花溅上白墙,助理瞪着一双不可思议的眼睛瘫软在地。惹得周围护士掩嘴惊呼,慌乱躲避。
妍女侠闻声想回头,被鹏军营轻轻按回肩头:“没事了……是爸爸不好,两次都没能救回你。”
“他们好坏……随便打人、电人、还把人关进臭水塘……我~好怕……”女儿泣不成声,“怕你不来找我了……呜呜呜……别丢下我。”
鹏军营心如刀绞,轻拍她后背:“好了,这么多人看着呢,女侠可不能老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