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
突然接到一个烫手山芋，卫婵愣怔了一下，又给她抛了回去：“你的问题，你自己解决就是，问我作甚？”
“啧……”
女子蹭地一下坐直了身子，明显不太高兴：“阿妹怎能如此冷情……好令人家伤心！”
“……？”
卫婵偷偷往旁边躲了半步。
好在女子没有继续说这种让她接不上口的话，只认真道：“阿妹便不能唤我一声阿月姐姐么？你来我去的……阿妹的心，真是比这天都要冷。”
“……阿月？”
这个名字，让卫婵想到了谢迎玉，一时失神。
待在反应过来时，山月已经走到了她面前，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阿妹？阿妹？”
“……别晃了”
卫婵扫开她的手，默默在她坐过的地方坐下，认真道：“说好了，我不会管你。就看在你可怜的份上，我收留你一夜，明日一早，你我一别两宽。”
“我……”
“好了，”卫婵不给她抗拒的机会，抬手指了指床榻，“你若闭嘴，就去睡床，否则，就睡桌子。”
“……”
识时务者为俊杰，女子乖乖闭嘴，朝她抛了个媚眼，径直上床去了。
卫婵闭了闭眼，忍下心中膈应，和衣在桌边凑合了一夜。
次日天刚蒙蒙亮，她便起身，离开了这座宅子。
……走的时候，那名为山月的女子还没醒。
……
身上有钱，卫婵也没有在城中多做停留，待晨间城门一开，就径直赶向了下一座城。
只剩最后三城，她要尽可能快地赶回京城，先将那个烫手的任务完成。
可偏偏越想要什么，越容易出问题。
出了城没走多远，卫婵骑的马就崴了腿。
很荒谬，荒谬到她和陆青升齐齐沉默了一盏茶的功夫，又齐齐叹了口气。
陆青升道：“别管了，先走吧……你又不能将它扛到下一座城。”
“……走？”
卫婵觉得更荒谬了：“你的意思是，要我徒步在一日之内走到下一座城去？”
陆青升理直气壮：“那不然呢？你要陪马养伤？”
“我就不能帮马修腿吗？”
“能是能，”陆青升灵魂拷问，“但是你会吗？”
“……滚。”
她不会。
她甚至没见过马还崴腿的。
……也或许见过，但她忘记了。
盯着那马看了好一会，卫婵无奈妥协：“罢了罢了，走就走吧……不过是两城之隔，总不至于将我走死。”
“……”
陆青升没接话。
卫婵动作麻利，将马身上的包裹与值重都取下来，左一包右一包地绑在自己身上，而后理了理仪容，动身上路。
——方走了不到半里地，背后忽地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她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对方也看见她，隔着老远就大声招呼道：“阿妹！”
“……”
卫婵真的很想就地消失，可惜不行。
她硬着头皮迎上女子灿烂的笑颜，勉强打了个招呼：“嗯……慢走。”
“谁说我要走了！”
没成想，女子在她面前勒马停下，向她伸手：“来！阿姐带着你。”
“……不要。”
卫婵倒没觉得山月会骑马有什么不对，只是觉得，她会这么巧赶上来遇见自己，有些可疑。
于是她问山月：“我的马，是你动了手脚？”
“……啊？”
女子微微蹙眉，歪了歪头：“阿妹这是何意？阿姐听不明白。”
“……无事。”
转头想到，自己的马拴在离胡府很远的地方，任眼前这女子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真的寻去。
而且崴腿这种全然因为倒霉才会发生的事，怎么可能是她动的手脚？
这么一琢磨，再看看根本看不见尽头的前路，卫婵决定接受她的邀请。
但她还是确认了一番：“你要去何处？”
女子的目的恰巧与卫婵的目的一致：“京城呐……那等繁华富庶之地，必有我的出路。”
“……好。”
卫婵答应下来，只是没有搭她的手，只示意她：“你到后面去，我来。”
“为何？”女子不解，“阿妹不信任我吗？”
“我谁都不信任，我要自己来。”
“……哦。”
女子撇撇嘴，乖乖往后挪了挪，给卫婵空出了一片位置：“呐，来吧。”
卫婵翻身上马，接过缰绳与马鞭，顺便将身上最重的包裹解下来，塞给女子：“拿好，丢了唯你是问。”
“知道了知道了……”
女子嘴上答应，手上却已经打开包裹瞧了瞧。
——不出所料，她被里面的金灿灿闪到了眼睛，惊叫出声：“天爷……你这……你去抢钱庄了么？”
卫婵没回答，也没理会，径直打马上了路。
女子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无礼，见她不出声，也不介意，默默将包裹系好，挂在了马背上。
而后，她倾身向前，抱住了卫婵的腰。
“……”
卫婵和陆青升同时一怔，身体发僵：“……你做什么？”
“啊？”女子不解，反而与她贴得更近了些，还将下巴抵在她肩上，无辜反问，“什么做什么？我做什么了吗？”
“……你起开。”
女子拒绝：“我起不开。”
“起开！”
“我不！”
“……”
自陆青升之后，卫婵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难缠的人了，一时气结：“无赖！”
女子理直气壮：“我救了你，你还说我是无赖？”
“……”
想想前面漫长的路途，卫婵再次妥协：“……罢了，就一回……你挤着我了，退一退。”
“退不了。”
“胡说。”
“真退不了……”
似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说辞并非虚言，女子回头用手比划了一下马背的距离，委屈道：“再退就要与这马腚对腚了……我不要！”
“……”
卫婵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正想着劝自己算了，忍忍就过去了，可没想到，身后之人故技重施，再次贴了上来，还在她腰上摸来捏去。
“哎呦阿妹！”
女子声音惊喜，笑意盈盈：“你身上好暖和，好热乎……腰好细……啧……”
“……”
陆青升实在忍无可忍，借了卫婵的口出声道：“你再动一下，我砍了你的手。”
“……啊？”
女子身子一缩，一副被吓到的模样。
可下一瞬，她就又笑嘻嘻地贴了上来，还将两只手递到卫婵面前给她看。
“阿妹好狠的心……那就来嘛，砍这只……还是砍这只？”
“……”
卫婵再次深呼吸。
……似乎被疯子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