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北辰盯着这段话,手指捏得笔记本都变形了。
林初雪凑过来看,“这个,是谁?”
“不知道。”张北辰翻到下一页,发现老刘用红笔画了个标记,旁边写着一行小字:“玉佩碎尽之日,便是封印破开之时。”
他倒吸口凉气。
这他妈意思是,玉佩碎了,里面封的东西就会跑出来?
林初雪也看见那行字,脸色更白了,“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张北辰合上笔记,站起来,“去长白山。”
“现在就去?”
“越快越好。”张北辰说,“按你外婆那符纸的意思,有人在故意引东西过来。咱们得赶在玉佩彻底碎掉之前,找到地宫,把事儿了结。”
林初雪咬咬牙,“行,我跟你去。”
张北辰看了她一眼,“你确定?这次不一定能活着回来。”
“废话,我都摊上了,不去也是死。”林初雪说,“再说,王喜是我发小,我总得弄清楚他怎么死的。”
张北辰没再劝,开始收拾东西。
桃木剑、罗盘、黑驴蹄子、糯米,还有几张从道观求来的符纸,全塞进背包。
正收拾着,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吉林。
张北辰接起来,“喂?”
“张哥,是我,刀疤。”对面传来粗嗓门,“您让我打听的事儿,有眉目了。”
刀疤是张北辰以前在长白山倒货时认识的,当地混混,门路野。
“说。”
“废弃林场那块儿,确实邪门。”刀疤压低声音,“我托人问了当地老人,他们说那林场下面埋着辽代一个贵族的墓。具体是谁不清楚,但墓修得特别大,光墓道就有几百米。”
张北辰心里一动,“还有呢?”
“还有就是,最近有批外地人在林场附近转悠,看装备像是要下墓。”刀疤说,“张哥,您是不是也要去?”
“嗯。”
“那您可得小心,”刀疤说,“我听说那批人来头不小,领头的是个女的,戴墨镜,特他妈邪性。”
张北辰握着手机的手指发紧。
女的,戴墨镜——不就是昨晚那个?
“她现在人在哪儿?”
“不知道,前两天还在林场,这两天不见了。”刀疤说,“张哥,要不要我帮您盯着?”
“不用,我自己去。”张北辰说,“你把林场的详细位置发给我,还有附近能落脚的地方。”
“得嘞,一会儿我微信发您。”
挂断电话,张北辰看向林初雪,“那女的已经先到了。”
林初雪脸色一沉,“她想抢先下墓?”
“八成是。”张北辰说,“咱们得赶紧走。”
收拾好东西,两人出门直奔火车站。
去长白山没有直达车,得先到吉林市,再转汽车。
候车室里人很多,张北辰买了两张硬座票,找了个角落坐下。
林初雪靠在他肩膀上,闭着眼睛,脸色还是很差。
“北辰,”她突然开口,“你说,咱们能活着回来吗?”
张北辰没回答,只是盯着候车大厅的天花板。
玉佩在口袋里硌着大腿,那股凉意一直没散。
火车轰隆隆开了十二个小时,终于进了吉林境内。
窗外山越来越多,树也越来越密。到后半夜,铁轨两侧全是黑压压的林子,偶尔闪过几盏昏黄路灯。
张北辰一直没睡,盯着车窗上自己那张倒影。
口袋里的玉佩越来越凉,那股寒气顺着大腿往上爬,像有条冰蛇在啃骨头。他按了按裤兜,玉佩表面又多了两道裂纹。
他妈的,这速度不对劲。
林初雪靠在他肩膀上睡得不安稳,眉头一直皱着,嘴唇发白。她额头渗着细密汗珠,胸口起伏很急促。
“初雪?”张北辰推推她。
林初雪猛地睁开眼,瞳孔涣散,盯着车厢顶棚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
“做噩梦了?”
“嗯。”林初雪声音发颤,“梦见王喜了。他全身是血,说有人在等咱们。”
张北辰没接话,从背包里摸出一张符纸塞进她手里。
“这是什么?”
“安神符,道观老住持给的。”张北辰说,“贴身放着,能压点邪气。”
林初雪捏着符纸,指尖都在抖。
火车到吉林站已经是早上六点多。
两人出站后没耽搁,直奔长途汽车站。去长白山方向每天就两班车,错过得等到下午。
买好票,还有一个小时发车。
张北辰去旁边小卖部买水,刚掏钱,手机又响了。
还是刀疤。
“张哥,您现在到哪儿了?”刀疤语气很急。
“吉林。”
“那快,您赶紧回去!”刀疤压低声音,“那女的回来了,就在林场!而且……而且她带了好多人,全他妈荷枪实弹,不像是来盗墓的。”
张北辰握着手机的手指发白,“你看清了?”
“看清了,我一哥们儿昨晚在林场守夜,亲眼看见那女的带着十几号人进林子。”刀疤说,“张哥,这事儿不对劲,搞不好是军方的人。”
军方?
张北辰脑子里闪过昨晚那女人冷冰冰的脸。
她要真是军方的人,那事儿就更复杂了。
“知道了。”张北辰挂断电话,回到候车室。
林初雪正抱着背包发呆,看见他回来,忙问,“怎么了?”
张北辰把刀疤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林初雪脸色更难看了,“军方的人?他们盯着那座墓干什么?”
“不知道。”张北辰说,“但肯定跟玉佩有关。”
林初雪咬咬嘴唇,“那咱们还去吗?”
张北辰没回答,只是盯着她额头上那道浅浅的黑气。
那东西昨晚还没有,现在却越来越明显了。
再拖下去,她扛不住。
“去。”张北辰说,“不管对面是谁,事儿都得了结。”
林初雪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决绝。
汽车是那种老式大巴,座椅硬邦邦的,颠得人五脏六腑都在移位。
车上乘客不多,就十来个,大多是附近村民。
张北辰和林初雪坐在最后排,背包放在脚边,随时能摸到里面的桃木剑。
车开了三个小时,进了长白山腹地。
窗外全是原始森林,树有几十米高,枝桠缠在一起遮天蔽日。公路坑坑洼洼,车子走得很慢。
下午两点多,终于到了林场附近的小镇。
镇子很破,就一条主街,两边全是平房。街上没什么人,偶尔能看见几个老头蹲在墙根晒太阳。
张北辰找到刀疤发来的地址,那是镇上唯一的小旅馆。
旅馆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见有客人来,忙从麻将桌边站起来。
“住店吗?”
“嗯,两间房。”
女老板打量了他俩一眼,眼神有点怪,“到林场去的?”
张北辰点点头。
女老板啧了一声,“又是找死的。行吧,登记一下身份证。”
办完入住,张北辰问,“老板,这两天有没有外地人来住店?”
“有啊,多了去了。”女老板说,“前天来了十几个,全住三楼。不过昨晚走了,也不知道干嘛去了。”
“什么样的人?”
“说不上来,”女老板皱眉,“穿得挺正经,但感觉不像好人。尤其是领头那女的,戴墨镜,脸冷得跟冰块似的。”
就是她。
张北辰心里有了数,拿了钥匙上楼。
房间很简陋,一张床一个桌子,墙皮都在往下掉。
林初雪坐在床沿上,盯着窗外发呆。
“北辰,”她突然说,“你说那女的为什么要盯着咱们?”
“不好说。”张北辰把背包放在桌上,“但她肯定知道玉佩的秘密。”
他从口袋里掏出玉佩,放在桌上。
玉佩表面的裂纹又多了好几条,中间那道最粗的裂纹已经快把整块玉佩劈成两半了。
林初雪盯着玉佩,脸色发白,“它要是彻底碎了……”
“咱们都得玩儿完。”张北辰打断她,“所以必须尽快下墓。”
他打开背包,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
桃木剑、罗盘、黑驴蹄子、糯米,还有几张符纸,全摊在桌上。
“这些够吗?”林初雪问。
“不够。”张北辰说,“得再找点东西。”
“什么东西?”
“公鸡血。”
林初雪愣了一下,“现在上哪儿找?”
“镇上肯定有养鸡的。”张北辰说,“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找。”
他下楼找到女老板,问镇上哪家养鸡。
女老板指了指街对面,“老王家养了不少,你找他买就行。不过……”
她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你们真要去林场?”女老板压低声音,“劝你们别去了,那地方邪门得很。”
张北辰心里一动,“怎么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