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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上午召开的工厂会议,大刘又喜又惊,喜的是领导表扬他工作有起色,惊的是大吃大喝和收的那些好处给人家抓了把柄。整个一天都心烦意乱,会议上的讲话不断地在他脑海浮现

“近期在厂区秩序和消防安全方面,还是有起色的,大刘同志,动了脑筋,下了功夫,值得表扬!”

“但是,我也要提醒个别同志,要注意生活作风,严守纪律底线。年关将近,不要搞那些大吃大喝、迎来送往的事情,更不要利用职务之便,行方便之门。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大吃大喝”、“迎来送往”、“方便之门”——这几个词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进了大刘的耳膜。他感觉会议室里所有的目光,似乎都有意无意地在他身上扫了一下,又迅速移开。那股刚刚升起的暖流瞬间退潮,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赤裸裸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恐慌。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会议是怎么结束的,他记不清了。只记得人们窸窸窣窣地起身,椅腿摩擦着水磨石地面,发出刺耳的噪音。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句“老刘,行啊”,那语气听在他耳里,也分辨不出是真心祝贺还是别有意味的嘲讽。

他浑浑噩噩地回到保安队那间拥挤的办公室。房间里混杂着汗味、廉价烟味和隔夜饭菜的味道。属于他的那张旧办公桌上,玻璃板下压着几张泛黄的合影和一张字迹模糊的值班表。他瘫坐在吱呀作响的藤椅里,点着一支“红塔山”,猛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眉头拧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

“妈的,肯定是有人眼红了,在背后捅刀子。”他心里恶狠狠地想。领导的话,绝不会是空穴来风。谁告的密?他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几张面孔。是后勤科那个一直跟他不对付的老王?还是手下那个愣头青小赵?

但最让他担心的,是老张。

老张是队里的老油条,资格比他老,但没什么上进心,平时就好喝两口,嘴不太严。前几次和供应商吃饭,老张都在场。虽然没让他经手核心的东西,但席间推杯换盏,有些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当时觉得是老兄弟,没问题,现在想来,简直是给自己埋了颗雷。

一个念头冒了出来:让老张去顶一下?就说是他牵的线,吃的饭,自己只是碍于情面作陪?反正他得的实惠少,就两条烟几瓶酒,问题不大。

可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他自己掐灭了。老张那人,平时称兄道弟,一旦真涉及到自身利害,翻脸比翻书还快。而且他资格老,真要豁出去把自己那点底全抖出来,那就不是挨批评那么简单了。到时候,别说表扬,身上这层皮能不能保住都难说。

“不行,不行……”大刘喃喃自语,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烦躁地把烟头摁灭在满是烟蒂的烟灰缸里。窗外,工厂的喇叭正放着下班号,雄浑而悠长,听在他耳里,却像是催命的符咒。

思来想去,像一头困兽在狭小的办公室里转圈。最终,他停在了窗前,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厂区和远处矗立的、不再冒烟的烟囱。一个他混迹半生总结出的、朴素而坚硬的“真理”再次浮上心头:工作干得好不好,关键不在活儿本身,而在于领导说你好不好。指标、数据、群众评价,都是虚的,只有领导嘴里的那个“好”字,才是实的。

对!问题的根子,还是在老梅。他在会上那几句警示,与其说是批评,不如说是提醒,或者说,是一种等待的姿态。

他盘算起来。上次为了把老表收购废品的生意弄进厂里,给老梅送过一个信封,里面是两千块。那次老梅也没有推辞,还是收了,还喝酒,也去按摩了。这次,事情更大,风险也更高,分量必须加重。五千?八千?他心里掂量着。年底了,老梅那里需要打点的地方肯定也多,少了拿不出手。

可是,这笔钱从哪里出?他自己那点死工资,老婆管得紧,每个月烟钱都抠抠搜搜,一下子拿出大几千,根本不可能。

就在他焦头烂额之际,桌上的电话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他吓了一跳,定了定神,才拿起听筒。

“喂,哪位?”

“表哥!是我,阿强啊!”电话那头传来表弟阿强兴奋又带着几分讨好意味的声音,“刚才你们厂仓库那边打电话给我了,让我明天下午过去,谈谈合同细节,还要看看现场废品的分类情况!表哥,这事……是不是就算成了?”

大刘心里一块石头“咚”地落了地,但声音却刻意保持着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沉重:“阿强啊,我正准备找你。你那边消息倒是灵通。”

“嘿嘿,表哥,这次真多亏了你!”

“搞下来不容易啊。”大刘叹了口气,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厂里盯着这块肥肉的人多了去了。我是磨破了嘴,跑断了腿,在会上差点跟人拍桌子。关键是……领导那边,还需要最后加把火,得感谢一下。至少,先拿个万把块钱意思意思,把路铺平,确保明天顺顺利利把合同签下来。”

他故意把数字说高了些,留出了讨价还价的空间。

没想到阿强非常上道,立刻接口:“没问题!表哥,我懂!规矩我懂!能让领导费心,表示一下是应该的。一万是吧?你等着,我马上转给你!后面的事,就全靠你周旋了!”

挂断电话,大刘长长舒了一口气,身体里紧绷的弦稍微松弛了一些。阿强的爽快,让他感到一丝慰藉,也印证了这条路的“正确性”。不到五分钟,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银行账户入账一万元整。他看着那条短信,数字在屏幕上跳跃,像一簇小小的火焰,既带来了温暖,也潜藏着灼伤的危险。

下班铃声终于响起。大刘没有像往常一样磨蹭,他第一个冲出办公室,直奔离家最近的银行储蓄所。他取了八千块现金——留下一点作为家里的日常用度。崭新的百元大钞,厚厚一沓,捏在手里有一种沉甸甸的实在感。他从抽屉深处找出一个厂里用的牛皮纸信封,小心地把钱装进去,封好口。那信封顿时变得有了生命,有了温度,也有了重量。

他没有回家,而是在路边小店胡乱吃了碗面条。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冬日的夜晚来得早,寒风像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生疼。他骑着车,穿行在灯火初上的城市街道上。霓虹闪烁,车流如织,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的目标明确——城西那片老旧的居民区,老梅租住的房子就在那里。老梅家在外地,为了工作方便,自己在厂附近租了个单间,这事没几个人知道,大刘是其中之一。

他把摩托车停在巷子口一个昏暗的角落里,锁好。然后竖起大衣的领子,把那个牛皮纸信封紧紧地捂在怀里,既能保暖,也更安全。他在那栋斑驳的筒子楼下徘徊,像一只寻找洞穴的野狗。寒风吹得楼道的破窗户哐哐作响,空气中飘着公共厕所和煤球炉混合的复杂气味。他不停地跺着脚,既是为了驱寒,也是为了缓解内心的焦灼。每一次楼道里传来脚步声,他都心惊肉跳,下意识地缩进更深的阴影里。

他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不能太早,怕撞见别的访客;也不能太晚,怕老梅休息了。

终于,晚上八点半左右,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仿佛要给自己注入勇气,他快步走进楼道,摸着黑,熟门熟路地爬上三楼。站在那扇贴着褪色福字的深绿色铁门前,他再次整理了一下衣领,清了清嗓子,然后抬手,敲响了门。

“咚咚咚——”敲门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里面传来拖鞋摩擦地面的声音,接着,门开了一条缝,老梅那张略显浮胖、戴着黑框眼镜的脸探了出来。看到是大刘,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恢复了常态,把门完全打开。

“是大刘啊,这么晚了,有事?”老梅的声音不高不低,带着领导特有的那种沉稳。

“梅厂长,没打扰您休息吧?”大刘脸上堆起谦卑而热切的笑容,侧身挤进门,“有点工作上的事,想跟您汇报一下。”

老梅的出租屋很简单,一床,一桌,一椅,一个旧衣柜。桌子上还摊着一些文件和一份报纸,旁边放着个搪瓷茶杯。

“哦?什么事,说吧。”老梅示意他坐下,自己则坐回到椅子上。

大刘没有坐。他站在屋子中央,搓着手,脸上依旧挂着笑:“也没啥大事,就是……今天会上,多谢领导提携。我知道,我工作上还有很多不足,全靠您一直关照。”

老梅摆了摆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哎,那是你自己工作有成绩,应该的。”

“不不不,我心里有数。”大刘往前凑了半步,话锋顺势一转,“梅厂长,这不快过年了嘛。一年到头,您为了厂里操心劳力,对我们下面人也照顾。我也没啥表示的……”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观察着老梅的反应。老梅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目光在镜片后显得有些模糊。

大刘不再犹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怀里掏出那个早已捂得温热的牛皮纸信封,动作流畅而隐蔽地塞到了老梅放在桌上的报纸下面。

“一点心意,给您和孩子买点年货。您千万别推辞,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语速很快,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恳切。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无数遍。没有推搡,没有客套,甚至没有过多的语言解释。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老梅的目光下垂,扫了一眼那微微鼓起的报纸下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惊讶,也没有愤怒,更没有喜悦。那只是一种……默认的平静。他端起茶杯,又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然后才抬起头,看着大刘,语气如常地说道:

“你呀……就是太客气。工作干好了,比什么都强。以后把心思多放在正道上。”

“是是是,领导您放心!我一定加倍努力,绝不辜负您的期望!”大刘如蒙大赦,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彻底松了下来,一股巨大的轻松感席卷全身,甚至让他感到些许虚脱。他知道,事情成了。明天的合同,稳了。眼前的危机,暂时过去了。

“那……梅厂长,您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扰了。”大刘弓着腰,脸上笑成了一朵花,一步步退到门口。

“嗯,路上小心点。”老梅淡淡地回了一句,目光已经重新回到了桌面的文件上。

大刘轻轻带上门,几乎是蹑手蹑脚地走下楼梯。一出楼道,寒冷的夜风扑面而来,他却觉得无比畅快。他跨坐上摩托车去,车轮轻快地转动起来。他没有立刻回家,而是绕着附近的街道兴奋地骑了一圈。

路灯将他骑车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他看着这座被夜色笼罩的城市,心里盘算着明天如何与阿强对接,如何在合同细节上为表弟争取更多利益,当然,也想着自己能从这条稳固的“财路”中,获得多少长久的好处。之前的恐惧和焦虑,已经被一种冒险成功的兴奋和对未来利益的憧憬所取代。

他吹起了口哨,是一首很久以前的流行歌曲,调子有些跑,但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他觉得自己又一次掌握了在这个世界里生存的密码,虽然卑微,虽然阴暗,但却有效。

而在那间简陋的出租屋里,老梅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看着楼下那个骑着自行车、吹着口哨远去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他放下窗帘,回到桌前,拿起那个牛皮纸信封,在手里掂了掂,手指感受着里面纸币的厚度。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下撇了一下,像是在笑,又像是在表达一种无声的鄙夷。然后,他拉开抽屉,把信封随手扔了进去,和里面一些杂乱的物品混在一起,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抽屉被重新推上,严丝合缝。屋子里,只剩下灯光,以及窗外无尽的、寒冷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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