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首映礼有两排特警，这很合理吧？
京城市公安局，刑侦大队会议室。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茶水味和淡淡的烟草味。二十几个穿着制服、眼神犀利的老刑警正襟危坐，手里的笔记本摊开，钢笔悬在半空，神情严肃得像是在听省厅领导部署抓捕任务。
而在讲台上，并没有什么领导。
只有一个穿着冲锋衣、头发有点乱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一支白板笔，正对着一张防盗门的结构图指指点点。
“各位警官，你们看这里。”
林莫敲了敲白板，语气专业得像个推销员。
“这种c级锁芯虽然号称防盗，但它的弹子结构有个致命的设计缺陷。如果犯罪分子用口香糖堵住这里，再用高频震动棒敲击锁眼，三秒钟就能无损开启。”
“所以，我在电影里演那个杀手销毁证据的时候，并没有用蛮力撬锁，而是用了‘热熔法’破坏锁芯内部的弹簧。这样一来，痕迹检验科就很难判断是技术开锁还是暴力破坏，从而干扰侦查方向。”
台下一片死寂。
“嘶——”
那个带队抓过鬼手张的老刑警倒吸了一口凉气，转头看向旁边的技术科科长：“老刘，这小子说的……可行？”
技术科长推了推眼镜，满头大汗地点头：“可行。不仅可行，这思路比很多惯犯都还要……专业。这种破坏手法，我们之前的确在几个悬案里见过类似的，一直没想通原理，原来是利用了金属的热膨胀系数差！”
“啪啪啪！”
老刑警带头鼓掌，眼神复杂：“好小子！你要是不当明星，这这绝对是咱们局里的‘技术骨干’啊！当然，也有可能是档案室里最厚的那本卷宗。”
林莫腼腆地笑了笑，放下笔：“过奖了，我就是平时喜欢琢磨点机械结构。那个……讲课费……”
“少不了你的！”老刑警大手一挥，递给林莫一个厚厚的文件袋，“另外，鉴于你在电影里对‘反侦察技术’的深刻理解，局里决定聘请你为‘影视剧警务形象监督员’。”
林莫接过文件袋，发现里面除了聘书，还夹着一份盖有公章的红头文件——**《关于邀请林莫同志参与全市重点单位安防系统脆弱性评估的函》**。
“小子，”老刑警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你这双眼睛能看透结构，这双手能化腐朽为神奇。别光便宜了娱乐圈，也得为人民服务。有些大型公共设施的安全隐患，我们需要你这种‘怪才’来找茬。”
林莫看着那枚鲜红的公章，心中微微一震。这不仅仅是一份兼职，这是一种沉甸甸的认可。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放心，只要是破损的秩序，我一定修好。”
……
就在林莫在警局里“传道受业”的时候，外面的网络世界已经炸锅了。
#林莫 被带走#
#林莫 警车#
#暗夜追凶 首映礼变法制现场#
这几个词条像是坐了火箭一样冲上热搜。因为有路人拍到了昨晚林莫被警车带走的画面，虽然没有手铐，但那场面怎么看怎么像“事发了”。
星皇娱乐，总裁办公室。
“哈哈哈哈哈！”
赵总看着热搜，笑得差点把假牙喷出来。他手里那杯红酒终于敢喝下去了。
“我就说嘛！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赵总满面红光，“又是改装车辆，又是搞非法放映，现在好了，进去了！《暗夜追凶》这下彻底完了，主创被抓，电影肯定要撤档！”
“快！通知公关部！”赵总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把早就准备好的‘劣迹艺人’通稿全发出去！我要让他永世不得翻身！把我们的《绝世恋人》排片再提上去，趁他病，要他命！”
然而，赵总的香槟还没喝完，手机屏幕突然一跳。
**【平安京城V：感谢热心市民林莫先生受邀前往我局进行“防盗抢技术交流”。林先生专业的机械知识，为我们的技侦工作提供了宝贵思路。同时，预祝林先生主演的普法大片《暗夜追凶》票房大卖！】**
配图是林莫和局长握手的照片。林莫手里拿着一本红彤彤的聘书，笑得人畜无害。
“噗——”
赵总一口红酒喷在了屏幕上，顺着裂纹流下来，像是一道道血泪。
“技术交流？！普法大片？！”
赵总手都在抖。神特么普法大片！那不是变态杀人狂电影吗？！
……
当晚，京城最大的影城，《暗夜追凶》首映礼。
因为“被捕乌龙”和官方的亲自辟谣（甚至带货），这场首映礼的关注度达到了空前绝后的地步。
原本只有5%排片的电影，被几百家媒体和无数闻讯赶来的观众挤爆了。院线经理连夜把隔壁《绝世恋人》的场次全给扒了，换成了《暗夜追凶》。
红毯上，林莫穿着那身修剪得体的西装，挽着许初静的手臂入场。
“紧张吗？”许初静小声问，她感觉到林莫的手臂肌肉有点僵硬。
“有点。”林莫目不斜视，“这红毯的地毯没铺平，中间有个鼓包，我好想蹲下去把它扯平。”
许初静：“……”
她狠狠掐了一下林莫的胳膊：“忍着！今天你是男明星，不是装修工！”
两人走进影厅。
然而，当灯光亮起，准备介绍嘉宾时，全场观众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瞬间安静如鸡。
只见影厅的前三排，整整齐齐地坐着两排……穿着制服的警察叔叔！
正是刑侦大队的同志们。他们是拿了赠票，特意来给“林老师”捧场的。
但在这个氛围下，加上电影里那种阴森的色调……
不知情的观众腿都软了。
“卧槽……这阵仗，难道林莫演的都是真的？警察叔叔是来现场取证的？”
“我不敢动了，我感觉我手里拿着爆米花都像是在拿手雷。”
“这就是传说中的‘沉浸式观影’吗？太硬核了吧！”
台上，主持人也哆嗦了一下，强撑着笑意：“欢、欢迎各位领导莅临指导……下面有请我们的主演，林莫！”
林莫走上台，看着台下那一排排大盖帽，非常有安全感地挥了挥手：“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来……来团建。一会电影里有些手法比较夸张，大家别当真，那是艺术加工。”
老刑警在台下喊了一嗓子：“放心！我们就是来看看，你小子到底在电影里拆了多少东西！”
全场哄堂大笑，气氛终于从“法制现场”回到了“首映礼”。
电影开始。
大银幕上，林莫饰演的钟表师，戴着单眼放大镜，手里拿着那把自制的“芝麻链绞杀器”，正在给一个受害者……修剪指甲（剧情误导）。
那种极致的冷静、那种对人体结构的漠视、那种把杀戮当成修表的精密感……
在ImAx巨幕的放大下，冲击力是核弹级的。
前排的警察叔叔们看得眉头紧锁，时不时低头交流：“这手法……专业啊。”“回去得查查卷宗，看有没有类似的未结案子。”
后排的观众看得头皮发麻，大气都不敢出。
许初静坐在林莫身边，在黑暗中偷偷握住了他的手。
“演得真好。”她轻声说。
林莫反手扣住她的手指，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那是一种比机械咬合更紧密的连接。
“不是演的。”林莫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让许初静心跳漏了一拍的话。
“我是真的觉得，那个道具的公差……还是大了0.05毫米。下次得改进。”
……
首映结束。
口碑炸裂。豆瓣评分直接开分9.2。
**“这哪里是演戏，这是纪录片！”**
**“建议查查林莫，我不信好人能有这种眼神！”**
**“虽然很恐怖，但他修表的样子真的好帅啊！这就是工匠的魅力吗？”**
第二天清晨，票房数据出炉。
在排片被星皇娱乐极度压缩的情况下，《暗夜追凶》首日票房……**破亿**！
上座率高达99.8%！
与此同时，一份名为《从〈暗夜追凶〉逆袭看流量经济泡沫》的深度行业报告，开始在各大投资人的邮箱里流传。报告中，林莫被称为 **“捅破窗户纸的那根螺丝刀”**。
这不仅仅是一部电影的胜利，更是“工匠精神”对“虚假流量”的一次降维打击。
受此影响，星皇娱乐的股价在开盘后瞬间暴跌，半小时内触发熔断。
大势已去。
赵总看着办公桌上那份惨不忍睹的报表，听着电话里董事会的咆哮声，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
“怎么会这样……资本怎么会输给一个修破烂的？”
此时，林莫正坐在王胖子的车里，看着手机上的银行到账短信。
【您尾号8888的账户入账：1,500,000.00元（片酬尾款+首日票房激励红包）。】
“胖子。”林莫收起手机，目光投向车窗外那栋高耸入云的星皇娱乐大厦。
“咋了哥？是不是想去吃顿好的庆祝一下？”王胖子兴奋地搓手。
“不。”
林莫眯了眯眼，那双习惯了寻找结构弱点的眼睛，此刻正死死盯着那栋大楼的玻璃幕墙。
“那栋楼的玻璃幕墙结构有问题，光污染严重，而且核心筒偏置，导致东西两翼受力不均，我看墙体已经有微裂缝了。”
林莫像是在诊断一台故障的洗衣机，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
“把它买下来，不是为了炫耀。是要把它‘重构’——换成自清洁光伏幕墙，调整核心筒位置，顺便把那个丑爆了的楼顶标志，改成我的……扳手Logo。”
王胖子咽了口唾沫：“哥，那可是几十亿的大楼啊……”
“等他们破产清算的时候，就是白菜价。”林莫笑了笑，“我有耐心，就像等一个生锈的螺丝慢慢松动。”
……
深夜，喧嚣散去。
林莫独自坐在那辆立下汗马功劳的大巴车顶上。这里是他的移动办公室，也是他最放松的地方。
远处是京城繁华的夜景，霓虹闪烁，仿佛无数个需要修补的像素点。
林莫拿出手机，看着银行卡里那串长长的数字，沉默了许久。
然后，他拨通了一个视频电话。
屏幕亮起，出现了一张苍老但慈祥的脸。背景不再是那个漏雨的屋顶，而是崭新明亮的食堂，墙壁刷得雪白。
“莫子啊，还没睡呢？”老院长的声音有些沙哑。
林莫没说话，只是把镜头对准了京城的夜景，转了一圈，最后翻转回来，对准了自己。
“院长，钱够了。”
林莫的声音很轻，在夜风中飘散。
“咱们的家，以后再也不会漏雨了。”
电话那头，老院长摘下老花镜，用衣角擦了擦眼睛，笑骂了一句：
“臭小子，别太累。”
挂断电话，林莫躺在大巴车顶，看着头顶的星空。
他从兜里掏出那个在沙漠里捡到的、许初静送他的发卡（其实是她掉的，被他修好了）。
“修补世界……挺累的。”
“但好像，也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