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埠贵与刘海中顿时停止内讧，齐声喝道：“贾张氏！你胡说八道什么！”
秦淮茹在一旁劝解，贾张氏再这么骂下去，今后怕是没人愿意帮他们一家了。
“这下可热闹了，一大早就有戏看。”
“刘海中也是自找的，干嘛非掺和他们家的事？”
“你怎么不说贾张氏不讲理？帮她倒帮出错了？”
……
“刘海中，你少跟我说这些！就你这样的畜生，才能养出那种牲口儿子，来祸害我这个老太太！”
啪！啪！
刘海中气不过，抬手就给了贾张氏两个响亮的耳光。
贾张氏捂着脸愣住了。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她想不通，刘海中明明是大院里从没对她动过手的人之一，今天竟会打她？
等反应过来，贾张氏张嘴就要骂回去。
秦淮茹赶紧拦住，在她耳边低声说：“易中海和傻柱都进了局子，现在闹起来，没人会帮我们。”
贾张氏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虽蠢，但也不是完全不懂事，如今没了靠山，再吵下去肯定吃亏。
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跟着秦淮茹回家了。
刘海中一进家门，气氛就变了。
二大妈迎头一顿痛骂：
“你干这糊涂事干嘛？管她贾张氏做什么？现在好了，被人骂牲口畜生不说，还得赔阎家修车的钱。
有钱没处花了是吧？没那本事偏要逞能！”
刘海中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声没敢吭。
刘光天见父亲挨骂，心里一阵痛快。
想到自己拉车辛苦，赶紧嚷道：“妈，我肩膀都拉疼了，得炒俩鸡蛋给我补补！”
刘光福也忙接话：“哥吃了，那我也得吃！”
“你们……”
刘海中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事自己确实理亏，只好默不作声。
他干脆转身出门，去找苏卫国问考核的事。
苏卫国态度冷淡，只回了三个字：
“等通知。”
可刘海中一听，反而高兴起来。
通过考核便能升职加薪，前途一片光明。
他刚才怎么沉默不语？
因为眼下还没当上领导，说话不够分量。
等自己当上领导再看，要是二大妈还敢用刚才那种语气跟他说话，他非得给她一个大耳光不可！
刘海中离开后，苏卫国才拿出早餐的老三样：牛奶、鸡蛋和水果。
子枫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走过来：“哥，我昨晚做噩梦没睡好，现在想起来还害怕。”
“什么梦？”
苏卫国关心地问。
“我梦见你把我送去幼儿园了！”
苏卫国笑得前仰后合。
“那可不是梦啊，你现在都会说话了，我当然得送你去幼儿园。”
子枫一听就急了，整个人挂在苏卫国身上撒娇：“哥哥哥哥，我的好哥哥，我不想去幼儿园，能不能别送我去？实在不行，你在家给我开一个嘛！”
“那你还是继续做梦吧。”
苏卫国刚说完，子枫的小手已经伸过来挠他痒痒。
兄妹俩嬉闹的声音传到对门聋老太耳朵里，成了刺耳的噪音。
她冷冷望着对门。
苏卫国害得她那两个养老的依靠进了监狱，自己却过得这么自在。
这太不公平！
她非得想办法把易中海和傻柱救出来不可。
但她心里也明白，这事不容易。
上次求大领导帮忙，对方已经婉转提醒过她。
生活上有困难尽管开口，但涉及其他事最好别沾。
可这回估计判得不轻。
聋老太思来想去，要不就豁出这张老脸再去求一次，大不了以后断了这层关系。
……
刘家。
“小芬，把我过年穿的新衣服拿来，今天我要穿。”
刘海中站在镜子前，满面春风。
二大妈撇着嘴念叨：“你嘚瑟什么？穿去上班再弄脏了，沾上机油洗都洗不掉。”
“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刘海中板起脸说道：“我今天要去参加考核，通过了就是干部，必须穿得正式一点。”
“真的假的？”
二大妈眼睛一下子亮了。
她赶紧拿出衣服，亲手帮刘海中穿上。
“咱家可全指望你当官了，你当了官，我就是官太太了。”
“你就等着瞧吧！”
刘海中越想越得意。
去轧钢厂这一路，他迈着四方步，神气十足。
瞧他那神气样儿，仿佛已经当上了领导似的。
“刘师傅，今天精神头真足啊。”
“怎么，有什么喜事？难不成要纳妾了？”
“穿得跟新郎官一样，别说，老刘这么一打扮还挺像样。”
刘海中走进车间，在一声声夸奖中渐渐飘了起来。
“别瞎说，今天考核，我得穿得正式一点。”
他端着官架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当上干部了。
“跟您打听个事儿，易师傅和傻柱到底怎么回事？”
刘海中挺直腰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有声有色地讲了一遍。
“啧——”
工友们纷纷摇头感叹。
“易中海最近真是走背字。”
“都是他自找的。”
“老实了一辈子，到老却搞这些，还不是怪他自己。”
“我看这回他难熬过去。”
“活该！”
……
考核时间很快到了。
考核分为两部分，第一场是理论考试，也就是笔试。
那个年代进厂当工人的，没几个有文化。
为了照顾大家的文化程度，厂里降低了要求，只要具备小学文化水平就行。
考场门口有人值守，被叫到名字的上前，先询问文化程度。
刘海中迈着方步，昂首挺胸地走到门口。
“什么文化？”
刘海中得意地回答：“国小！”
基本合格，他被放了进去。
刘海中前一秒还兴高采烈，后一秒打开试卷，笑容顿时凝固。
试卷上的字，它们认识他，他却认不得几个。
刘海中整个人都懵了。
他其实只念到小学四年级，因为成绩太差，父母没再继续花钱供他读书，直接让他退学了。
实际文化水平也就小学一二年级的样子，算半个文盲。
这次选拔，工级是基础。
由于技术革新需要看懂图纸和设计说明，至少得识字，所以对文化水平还是有一定要求的。
年轻人中读过书的占多数，当初车间主任不同意刘海中报名，也是因为他没文化。
刘海中硬着头皮把试卷填满了。
走出考场时，他心里七上八下。
满分一百，六十分及格。
他都写满了，总该能及格吧？
“本次理论考核通过名单如下：张大强、王大年……”
技术科林科长念完了所有通过者的名字，名单里并没有刘海中。
刘海中心里一急，连忙去找苏卫国。
毕竟他是送了礼的，总该给他走个方便。
“卫国，这回你就帮二大爷一把。
笔试我是没过，可我手上功夫不差！”
苏卫国摆摆手：“二大爷，不是我不肯帮。
我已经帮过您、给过机会了，是您自己没把握住啊！”
“老刘，你不是说自己是国小毕业吗？”
“是哪一国的国小？难道是文盲国不成？”
“就您那点文化，就算让您过了笔试，图纸摆在面前您也看不懂啊！”
……
太丢人了，这辈子都没这么难堪过。
刘海中气得驼着背，带着他那破碎的梦想转身离开。
接下来进入第二阶段——实操考核。
经过现场操作测试，最终选出了十名工人。
加上技术科的五个人和苏卫国，一共十六人组成团队。
工人们都对苏卫国心服口服，毕竟他们曾亲眼见证他和易中海的钳工比拼。
不过林科长等几个专业出身的人，对苏卫国仍有些疑虑。
他们很想看看，苏卫国的技术水平究竟如何。
名单确定后，厂里特批了一间厂部会议室，改造成转炉研发项目小组的临时办公室。
苏卫国带着这批精挑细选的组员走进会议室。
“大家自己挑个工位吧，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就要在这里一起创造奇迹！”
安排完工人后，苏卫国拿出昨天下午绘制的设计图，做最后的修改。
项目还没正式启动，大家手头暂时没有具体任务，闲着没事就都围过来看苏卫国在忙什么。
“图纸这么快就画好了？苏师傅太厉害了！”
林科长听到动静也凑了过来，伸长脖子往苏卫国桌上一看，顿时满脸惊讶。
这张图纸绘制得极为精细，专业又准确。
为了照顾文化程度不高的工友，有些地方还特意加了注释。
林科长是科班出身，心里清楚，就算有思路，画图往往也要耗费大量时间。
可这个项目前天刚提出来，今天才选好小组成员。
也就是说，苏卫国只用一天就把图纸画出来了！
这简直是中国的速度！
林科长一下子被苏卫国的专业能力折服。
“这个地方真妙，我们以前画图时老是忽略这点。”
“是啊，苏师傅考虑得太周到了。”
“你们看这里……”
……
其余的技术人员一边围观苏卫国的图纸一边交流看法。
苏卫国全神贯注地画着图，完全没留意周围的情况。
等他忽然转过身。
天啊！
怎么站了这么多人！
连苏卫国自己都吃了一惊。
“林科长……”
苏卫国正要打招呼。
林科长怕打扰他工作，连忙表示：“我们就随便看看，您继续忙。”
“没事，其实已经全部画完了。”
苏卫国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