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烟雨天白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回来了,手中拿着一套宗内的服饰,径直递给了元尘。
此时的寒冰早已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一脸苦相地跪在床前,活像个等待发落的罪人,眼巴巴地瞅着烟雨天白,就盼着她能听自己把话说完。
“小白你听我解释,她叫元尘,是我的剑灵,” 寒冰语速极快,生怕烟雨天白不听他说完就发火,
“我就在昏迷的时候见到了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醒来她就是光着身子出现在我旁边的。e(┬┬﹏┬┬) 3”
他一边说,一边可怜巴巴地望着烟雨天白,双手合十,仿佛这样就能让烟雨天白相信他的话。
烟雨天白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情绪。
她看着跪在地上的寒冰,眼神复杂,有委屈,有生气,更多的却是无奈。“起来吧,”
烟雨天白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剑灵为何会光着身子出现在你身边,这事儿太过蹊跷,我暂且信你,但你以后做事,可得多注意些分寸。”
元尘乖巧地接过衣服,迅速穿好,随后像只温顺的小猫般站在寒冰身旁,低着头,小声说道:
“姐姐,对不起呀,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主人他很温柔的。”
她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歉意地看着烟雨天白,模样可怜极了。
烟雨天白看着元尘这副模样,心中的气也消了几分,无奈地摇了摇头。
寒冰见状,这才如释重负地站起身来,心中暗自庆幸这场风波似乎暂时平息了。
三人看着元尘穿好衣服的模样,皆忍不住眼前一亮。
她身姿挺拔,衣袂飘飘,那举手投足间的姿态,还真有几分剑宗弟子的风范。
若不是脸上透着几分呆萌,不知情的人乍一看,还真会以为是从哪方仙山而来的女剑仙呢。
随后,烟雨天白也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毕竟她深知寒冰的为人,再怎么血气方刚,也绝不可能做出这种跨越道德底线的事情。
“也就是说,元尘不仅作为小冰的剑灵能与你并肩作战,也会防止你再次出现那次暴走的情况。” 烟雨天白思忖片刻后说道。
寒冰急忙用力点点头,像个捣蒜似的,
“没错,不过元尘好像灵魂有所缺陷,需要我找到她的另一个灵魂才能真正觉醒天渊的力量。”
他神色认真,将目前面临的状况如实相告。
烟雨天白听后,不禁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诶,这些事急不来,不过我希望小冰你下次不会再让我看到这些容易误会的事情了。”
她目光直视着寒冰,眼神里既有关切,又带着一丝警告。
“好好好,绝对没有下次了!” 寒冰忙不迭地举起手来,一脸郑重地冲着天发誓道,那模样仿佛生怕烟雨天白不相信他。
荣燕在一旁看着,忍不住 “扑哧” 一声笑了出来,
“瞧你们俩,搞得这么严肃。不过寒冰师弟,你确实得注意点儿啦,别再整出这些乌龙事儿咯。”
她笑着打趣道,试图缓和一下略显紧张的气氛。
“好了,师父还在等着小冰你呢,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烟雨天白整理了一下衣襟,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温和,只是看向寒冰时,眼神里仍带着点没散去的无奈。
寒冰点点头,“好。”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残存的尴尬,转头看了眼站在一旁、正好奇打量着房间的元尘,“元尘,跟紧我。”
元尘立刻像只小尾巴似的凑过来,乖巧地应了声:“嗯!”
荣燕走在最前面,推开房门率先迈步出去,阳光顺着门缝涌进来,落在三人身上,驱散了些许室内的沉闷。
寒冰跟在烟雨天白身侧,偶尔偷偷瞥她一眼,见她神色平静,才稍稍放下心来。
一行人沿着宗门内的青石小径前行,两旁的松柏郁郁葱葱,偶尔有弟子经过,
见他们一行三人,尤其是元尘那张与天渊相似却更显纯真的脸,都忍不住投来好奇的目光,
但见是烟雨天白和荣燕领着,便也不敢多问,只是匆匆行礼后便走开了。
四人很快来到长老议会殿前,寒冰望着眼前辉煌的大殿,惊得合不拢嘴。
“天呐,这哪像是宗门能建出来的?在我印象里,宗门可没这么阔气。”
“毕竟烟雨剑宗是烟雨帝国的国宗。”烟雨天白轻声回应,语气里带着几分理所当然。
说着,她抬手在门环上轻轻敲了三下,随后敛衽躬身,毕恭毕敬地扬声道:“长老们,师父,弟子已将寒冰带来。”
“进来吧。”殿内传来二长老沉稳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烟雨天白应声,缓缓推开沉重的殿门,门轴转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将殿内的景象一点点展现在两人眼前。
殿内光线透过雕花窗棂洒下,映得金砖地面泛着温润的光泽,十二根盘龙柱巍峨耸立,顶端雕刻的龙首仿佛要冲破殿顶腾空而去。
几位须发皆白的长老端坐于上首,目光落在进门的两人身上,带着审视与威严。
二长老抚着花白的胡须,声音沉稳如钟:“寒冰,你可知此次唤你前来,所为何事?”
寒冰拱手行礼,沉稳地回应道:“弟子不知。”
他偷偷抬眼扫过殿内,心中暗自咋舌——这殿内的陈设,小到桌案上的青瓷笔洗,大到穹顶的鎏金藻井,无一不透着皇家气派,果然不愧是国宗底蕴。
烟雨天白站在一旁,轻轻碰了碰寒冰的手肘,示意他稍安勿躁。
前几日的试胆大会上,出了桩异事——那些本该沉眠于地底,或是在森林深处游荡的妖魔,竟莫名出现在边缘地带,对我宗弟子发起袭击。”
二长老率先开口,声音苍老却中气十足,目光扫过寒冰几人,带着几分赞许,
“当时你与天白,还有你的两位妹妹,以及王曦,皆是不顾自身安危,为其他弟子争取逃生时机,这份担当与勇毅,为我烟雨剑宗立下了汗马功劳。”
五长老接过话头,语气郑重:“因此,宗门商议后决定,待你们伤势彻底痊愈,便为你们举办一场表彰大会。
届时除了公开嘉奖,还会给予你们相应的补偿与奖励,以彰你们护同门、守宗规之功。”
寒冰闻言,心中微动,俯身拱手道:“那弟子便先谢过长老们了。”
一直默坐不语的钟萧苗此时缓缓坐直了身子,那姿态间透出的郑重,让寒冰心头一凛——看来正题这才开始。
她神色严肃地看向寒冰,语气沉缓:“在此之前,我们有几件事需向你询问,还请务必如实作答。”
寒冰颔首,默然静待下文。
钟萧苗目光锐利如锋,直刺而来:“我们赶到时,战斗已然落幕。
那些不死族皆被残忍斩断,死状惨烈,而在场众人多带重伤,唯独你毫发无损。你可知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寒冰闻言愣了愣,握着衣摆的手指微微收紧。
钟萧苗见他迟疑,又补充道:“我已听天白说过些大概,但我们更想听听你亲身的说法。”
既然烟雨天白已然如实相告,寒冰便也不再绕弯子。
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拔出背后的天渊剑,剑身嗡鸣轻颤,泛着冷冽的寒光。
随后他双手将剑托起,目光诚恳地看向殿上长老:“这是我的灵武——天渊。”
说罢,他侧过身,示意身后的元尘:“站在我身后的,是这把剑的剑灵,元尘。”
元尘往前挪了半步,对着众长老怯生生地行了个礼,清澈的眼眸里带着几分懵懂,却也透着坦荡。
寒冰收回目光,继续说道:“在我昏迷的那段时间,我见到了她。
据她所说,当时我被树干砸中头部,本已气绝。
但或许是心中想要保护大家的意念太过强烈,竟引动周遭煞气疯狂涌入体内,最终失控暴走,才会有那般景象。”
他话语平静,却将当时的凶险与离奇娓娓道来,握着剑柄的手不自觉收紧,仿佛仍能感受到那股不受控的暴戾在血脉中翻涌的余威。
殿内静了片刻,几位长老交换了个眼神,显然对这“煞气暴走”之说颇为在意。
最终,几位长老相互对视,默契地点了点头。
二长老清了清嗓子,沉声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已清楚了。这些情况,我们会如实上报给宗主(烟雨天晟)——毕竟你从前也经历过类似的状况,此事需得宗主定夺。”
二长老话音刚落,钟萧苗便起身而立,目光扫过殿内众人,语气坚定:“寒冰的为人,你们这些老一辈的长老再清楚不过。况且我有意收他为徒,往后,照看寒冰的责任,便由我来担。”
寒冰听着,心里忍不住暗自嘀咕:“照看?这话说的,倒像是我成了需要人时时盯着的孩童,难不成我还生活不能自理了不成?”
嘴上虽没说什么,脸上却悄悄掠过一丝无奈,只是在长辈面前,终究还是规矩地垂手而立,没敢表露半分。
大长老抚着胡须,含笑道:“有九长老这话,我们便放心了。
寒冰,往后你若有什么异动,或是察觉体内力量不稳,须得第一时间告知钟长老,切不可大意。”
“弟子谨记长老教诲。”寒冰躬身应道,心里却琢磨着,往后怕是要多些“约束”了,
只是转念想到钟萧苗愿担起责任,又隐隐生出几分感激。
此时钟萧苗缓缓从座位上起身,踱步走到寒冰面前。
她神情依旧带着几分严肃,眉宇间却透着一股让寒冰倍感亲切的温和,仿佛冬日里渐融的冰雪。
“你已正式成为烟雨剑宗的弟子,寒冰,”她目光沉静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问道,“我再问你一次,可愿意拜我为师?”
寒冰心头一暖,下意识看向身侧的烟雨天白。
烟雨天白迎上他的目光,眼中带着鼓励与期许,轻轻点了点头。
寒冰不再犹豫,当即单膝跪地,双手交叠置于身前,恭敬行礼:“弟子寒冰,愿拜钟长老为师,谨遵师父教诲!”
钟萧苗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伸手扶起他,声音里添了几分真切的暖意:
“好,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亲传弟子。往后我会不留余力的为你传教授道。”
殿内其他长老见状,也纷纷颔首微笑,二长老朗声道:“恭喜九长老得此佳徒,也恭喜寒冰入得名师门下。”
钟萧苗走到门前,抬手理了理衣襟,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好了,事情既已了结,我们动身吧。”
说罢,她轻轻推开那扇雕花木门,门外的天光顺着门缝漫进来,在地面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
烟雨天白见状,先向各位长老躬身行了一礼,语气恭敬:“多谢长老们关照,我等先行告退。”
其余人也纷纷效仿,向长老们颔首道别,随后快步跟上钟萧苗的背影。
“既然寒冰师弟已无大碍,那师姐我便先忙其他事去啦。”荣燕转过身,冲众人摆了摆手,发间的银饰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折射出细碎的光。
“好嘞师姐,”寒冰连忙应声,脸上带着感激的笑意,“这几日多亏你照拂,改日定当谢过。”
荣燕笑着应了声“不必客气”,便转身走向另一条蜿蜒的小径,裙摆扫过青石板上的苔藓,留下淡淡的痕迹。
一路行来,寒冰乖得像只受惊的小鹿,垂着脑袋亦步亦趋,连大气都不敢喘。
钟萧苗察觉到他这副拘谨模样,脚步稍顿,忽然转头看向他,眼尾带着点促狭的笑意:“你猜我多大了?”
这问题来得猝不及防,寒冰猛地顿在原地,脸颊瞬间涨红,手忙脚乱地挠着后脑勺,支支吾吾道:
“呃……师父您面相这般清秀,瞧着……瞧着实在年轻,不知是如何……如何驻颜的……”
他话音未落,额头上便挨了轻轻一拳,力道不重,却带着点娇嗔的气劲儿。
钟萧苗鼓着腮帮子,活像只气鼓鼓的小包子,嗔道:“蠢货!什么驻颜,你师父我才二十岁!”
寒冰疼得“嘶”了一声,连忙揉着额头,眼角都沁出了几滴生理性的泪花。
可等听清钟萧苗的话,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嘴巴微张,满眼都是难以置信:
“师、师父您二十岁就已臻破灵境?这、这简直是天纵奇才!难怪能位列宗内长老,弟子……弟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钟萧苗见他这副呆样,方才的气儿消了大半,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浅笑,转身继续往前走,声音轻快了几分:
“少拍马屁,往后修行若懈怠,有你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