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木地板上投下一道光斑。
叶天赐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他从枕头下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短信，来自一个没有存储的号码。
“谢谢。还有，你的课，是在哪个教室？”
是慕容雪。
叶天赐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眼神里没什么波澜。他随手删掉信息，起身下床，走进浴室洗漱。
蓉城大学的校园里，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年轻的学生们三三两两，抱着书本，谈笑着走向不同的教学楼。空气中弥漫着青春和阳光的味道。
叶天赐一手插在口袋，一手拿着本半旧的《世界通史》，不紧不慢地走在林荫道上。
就在他快到教学楼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还是那个号码，内容更简单。
只有一个问号：“？”
叶天赐脚步顿了顿，似乎有些不耐烦。他想了想，还是单手敲了几个字回复过去。
“教三楼，401。”
发完，他便将手机调成静音，扔进口袋，走进了教学楼。
……
慕容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
慕容雪握着手机，看着屏幕上那串简短的地址，有些出神。
没有称呼，没有多余的客套，甚至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冰冷，直接，就像他那个人一样。
她的首席助理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行程表。“慕容总，十分钟后是和欧洲财团的视频会议，下午三点要去视察城南的新项目……”
“都推掉。”慕容雪打断了她。
助理愣住了：“全部？可是慕容总，欧洲的会议很重要，我们准备了很久……”
“我说，全部推掉。”慕容雪抬起头，目光平静却不容置疑。
助理不敢再多问，躬身退了出去，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自从接管这个庞大的商业帝国以来，慕容雪就像一台永不停歇的精密机器，这还是她第一次，因为私事而推掉所有工作。
慕容雪站起身，走到衣帽间。
看着一整排昂贵精致的职业套装，她第一次感到了犹豫。片刻后，她从角落里找出了一件许久未穿的米色风衣，换下了身上那套价值不菲的手工西装，又从鞋柜里选了双平底鞋。
镜子里的女人，褪去了平日的强势和凌厉，多了几分柔和与内敛，但那股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半小时后，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了蓉城大学的校门口，引起了不少学生的侧目。
慕容雪下了车，让司机在校外等候。
她独自一人走进校园，立刻成了所有人视线的焦点。
她太出众了。
哪怕穿着已经尽量低调，但那张绝美的容颜，以及长期身居高位养成的清冷气场，让她在充满青春活力的学生中，像是一只误入凡尘的白天鹅，格格不入，却又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哇，那个学姐好漂亮啊！是哪个系的？”
“不像学生吧，你看她的气质，感觉像明星。”
“管她呢，先去要个微信再说！”
一个自认长得不错的男生鼓起勇气，拦在了慕容雪面前，甩了甩头发，露出一个自以为帅气的笑容：“同学，你好，我叫赵凯，是校学生会的。看你有点面生，是新来的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慕容雪眉头微蹙，没说话，只是绕开了他，继续往前走。
赵凯碰了一鼻子灰，表情有些尴尬，周围传来几声压抑的偷笑。
慕容雪没有理会这些插曲，按照手机上的地址，找到了教三楼。
401是间阶梯大教室，能容纳上百人。她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不少学生，闹哄哄的，像个菜市场。
她在最后一排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周围的学生投来好奇的目光，都在猜测这个气质非凡的“大美女”的来历。
上课铃响了。
教室的门被推开，叶天赐走了进来。
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手里拿着教材，看起来和周围的学生差不了太多。他站上讲台，环视了一圈，目光在最后一排的慕容雪身上停留了零点一秒，随即移开，仿佛只是看到了一个普通的陌生人。
“上课。”
他把教材往讲台上一放，声音不大，却让原本嘈杂的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今天我们讲讲，罗马帝国的衰亡。”
叶天赐没有照本宣科，甚至没怎么翻开教材。他靠在讲台上，语气随意得像是在闲聊。
“很多人说，罗马亡于野蛮人的入侵，亡于内乱。这些都对，但都只是表象。一个真正强大的帝国，从内部腐朽，才会被外力推倒。当特权阶级垄断了一切，当上升的通道被堵死，当帝国的荣耀变成了少数人的狂欢，那么它的崩溃，就只是时间问题。”
他的声音很平淡，却有一种洞穿历史的深邃。
慕容雪坐在最后，静静地听着。
她忽然觉得，叶天赐讲的不是罗马，而是更宏大的东西。他口中的“特权阶级”、“上升通道”，每一个词都像在敲打着她的认知。
她想起了慕容家族内部的争斗，想起了那些只知享乐、固步自封的叔伯，再对比叶天赐口中那个庞大帝国的衰亡史，竟有种不寒而栗的相似感。
这个男人，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才能有如此通透的见解？
一堂课，九十分钟。
慕容雪听得入了神，直到下课铃声响起，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叶天赐合上书本，干脆利落地说了句：“下课。”
说完，他拿起教材转身就要走，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叶老师！”
一个穿着运动服，身材高大的男生突然站起来，大声喊道。正是之前搭讪慕容雪失败的赵凯。
“叶老师，刚才你讲的那些，都是书上的观点，没什么新意啊。我觉得吧，历史就是成王败寇，讲那么多大道理没用，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他一边说，一边挑衅地看着叶天赐，眼神还不时地往慕容雪这边瞟，显然是想在她面前表现一番。
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谁都知道，赵凯仗着自己是校篮球队的主力，家里又有点小钱，平时在学校里横行霸道惯了。
叶天赐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叫赵凯，是吧？”
“没错，就是我。”赵凯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拳头大，就是硬道理？”叶天赐重复了一遍，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笑了笑，“那你觉得，你的拳头，够大吗？”
话音刚落，叶天赐的身影突然从讲台上消失了。
下一秒，他已经出现在赵凯的面前。
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做到的。
赵凯瞳孔骤缩，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从肩膀上传来。
叶天赐只是伸出一只手，轻轻按在他的肩膀上。
赵凯一米八几的壮硕身体，就像被一座大山压住，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
地板都震了一下。
整个教室，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学生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叶天赐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满脸涨红，却怎么也站不起来的赵凯，语气依然平淡。
“现在，谁的拳头大？”
说完，他松开手，仿佛只是拍了拍灰尘，转身走出了教室，留下了一屋子惊掉下巴的学生，和一个跪在地上，怀疑人生的赵凯。
慕容雪坐在最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的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那个翻手间就能让万亿集团覆灭的男人，和眼前这个随手就能镇压一个学生的老师，两个截然不同，却又同样深不可测的形象，在她的脑海里，缓缓重叠。
她终于明白，他的强大，根本不分场合。
良久，她才回过神，拿起自己的风衣，快步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