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越来越近，江晚没有回头。她知道沈倾寒就在后面，靠着墙站着，呼吸比刚才稳了一些。红光一闪一闪，照在面前的金属箱上，那是炸弹。
屏幕上显示着倒计时：02:18。
江晚松开袖口，银针滑进指间。她没动，只盯着那串数字。耳边传来沙石被踩碎的声音，还有低沉的喘息。雇佣兵c从通道拐角走出来，枪口对准她的太阳穴。
“别碰键盘。”他说，“你一按错，整条矿道都会塌。”
江晚没说话。她慢慢蹲下，把银针收回袖子里。左手放在密码输入框前。屏幕亮起提示：【请输入关联者生日】。下面跳出一组日期——是沈倾寒的出生年月。
雇佣兵笑了：“你以为她会用自己的生日？太傻了。”
江晚抬头看着他。
“陆曼说了，权限只能由血亲继承。”他压低声音，“密码是沈昭的生日。只有亲兄弟才能打开系统。”
江晚看着他。他的右脚动了一下，踩到一块松动的石头。石头滚开，底下露出一条蛇尾，迅速缩进缝隙。
她明白了。
沈倾寒能控制蛇。这些蛇不是乱来的。它们一直在这里，等一个信号。
她手指在键盘上停了两秒，然后按下删除键。那一串属于沈倾寒的数字消失了。
雇佣兵瞳孔一缩：“你干什么？”
江晚重新输入一串数字。
0723。
确认键按下的瞬间，蛇群从四面八方冲出来。土层裂开，石缝里钻出几十条黑鳞蛇，全都转向雇佣兵c。
他大叫一声，抬起枪想扫射。可第一条蛇已经咬上他小腿。第二条、第三条立刻扑上来，缠住他的腿，毒牙扎进肉里。
江晚没看他惨叫。她盯着屏幕。
倒计时停在00:07。
红灯熄灭。
矿洞一下子黑了。几秒后，应急灯亮起微弱的黄光。
她刚要松口气，身后又传来脚步声。很轻，但走得很稳。
沈倾寒走过来了。她手里拿着一根骨笛，指尖还沾着灰土。她站到江晚身边，低头看了眼炸弹面板。
“你改了密码。”她说。
江晚点头：“他们想让我怀疑你。用沈昭的名字骗我输错。”
“所以你用了我第第一次接吻的日子？”沈倾寒看着她。
“那天你发烧，我说要走，你拉住我手腕，说‘不准走’。”江晚声音低了些，“然后你就亲了我。七月二十三号，晚上十点十七分。”
沈倾寒嘴角微微动了一下。她伸手握住江晚的手，握得很紧。
“他们以为爱是可以复制的。”她说，“用血缘，用身份，用名字。但他们不知道，只有你知道哪一天才算开始。”
地上，雇佣兵c在地上打滚，裤腿撕开，整条腿肿成紫色。他伸手去抓枪，可蛇还在咬，伤口越来越多。他抬头看她们，眼里全是害怕。
“为什么……为什么蛇听她的……”
沈倾寒蹲下去，拿骨笛轻轻敲了敲他膝盖。“因为你信的是假关系。”她说，“她记得真日子。蛇也认得真心。”
江晚拉她起身：“走吧。这里不安全。”
“等等。”沈倾寒没动。她盯着雇佣兵的脸，“你说权限归血亲？那你告诉我，沈昭现在在哪？”
雇佣兵咬牙：“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江晚皱眉。她想起之前在浴缸边审问沈昭时，他手腕上的针孔。那种药不是普通的兴奋剂，是用来激活记忆的。
“他在被用来传递信息。”她说，“每次注射，都在往脑子里塞指令。”
沈倾寒眼神冷下来：“所以他吐血不是装的。是程序在逼他记住东西。”
“但我们不知道是什么。”
两人沉默了一瞬。远处传来响动，不是脚步声，像是机器启动的声音。地面微微震动。
江晚看向矿洞深处。那里有一扇铁门，门缝没有光。她记得地图上标过，那后面是旧实验室的隔离区。
“得进去。”她说。
“里面有监控。”沈倾寒提醒，“我们一露脸就会被发现。”
“那就让别人替我们进去。”
江晚弯腰，从雇佣兵腰带上取下手枪和通讯器。她打开频道，调到敌方通用频段，把通讯器塞进那人嘴里。
“说话。”她命令，“说你已经控制住我们，让我们进了隔离区。”
雇佣兵疼得说不出话。
沈倾寒抬脚踩住他断腿边缘。他惨叫一声，眼泪直流。
“说。”她重复。
“我……我控制住了……她们进去了……现在往隔离区走……”他断断续续地念。
江晚关掉频道，把通讯器放回他口袋。她看向沈倾寒：“等他们派人来接管，我们就动手。”
“前提是他们相信。”沈倾寒说。
“他们会信。”江晚看着铁门方向，“因为他们觉得，只要用沈昭的名字，就能骗过一切。”
沈倾寒点头。她握住江晚的手，带着她贴墙往前走。两人一步步靠近铁门。空气中有股铁锈味，混着消毒水的味道。
快到门口时，江晚突然停下。
“怎么了？”沈倾寒问。
江晚没回答。她盯着门边的地缝。那里有一小片湿痕，颜色偏暗。她蹲下，用手指蹭了点回来。
不是水。
是血。新鲜的，还没干。
她抬头看沈倾寒：“有人比我们先到了。”
沈倾寒立刻抽出匕首。她贴着门侧，另一只手摸向门把手。
江晚抓住她手腕：“小心机关。”
沈倾寒点头。她慢慢拧动把手，推开门一条缝。
里面很黑。只有角落一台终端机亮着蓝光。屏幕上的文件正在自动播放：一段视频。
画面晃动，拍的是一个男人躺在手术台上，脸上盖着白布。一只手掀开布，露出脸——是沈昭。
他睁着眼，眼神发直。嘴里被人塞了管子，胸口起伏剧烈。镜头外有人低声说：“第三次注射完成，记忆已覆盖百分之七十。”
视频最后定格在他手腕上的编号：x-7。
门完全打开。江晚先进去，靠墙查看四周。房间里没人，只有手术台上有血迹，旁边架子上摆着几支空试管。
沈倾寒走到终端前，快速翻找记录。她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输入一串指令。屏幕跳出新内容：
【实验体x-7每日注入促醒剂一次，用于维持对“北极计划”的记忆同步。若中断超过十二小时，将触发自毁程序。】
江晚站在她身后看完：“他们让他活着就是为了当移动硬盘？”
“不止。”沈倾寒指着最后一行字，“这个系统需要定期验证身份。而验证方式是——读取沈倾寒的生物数据。”
“也就是说……”江晚明白过来，“他们需要我的血，或者你的血，才能继续操作他。”
沈倾寒合上终端。她转身看着江晚：“如果我现在去抽血，就能反向追踪他们的服务器位置。”
“太危险。”江晚拦住她，“你现在身体还没恢复。”
“但我必须做。”沈倾寒盯着她，“不然沈昭会死，北极基地也会消失。”
江晚看着她的眼睛。几秒后，她松开手：“让我来。”
沈倾寒愣住：“你说什么？”
“我是共生者。”江晚拿起桌上的采血管，“你的血他们认得，但我的血也能激活系统。我可以假装是你。”
沈倾寒猛地抓住她手臂：“不行！上次交换血就差点让你昏迷，这次要是被程序反噬……”
“但现在没时间争了。”江晚把采血管插进静脉，血缓缓流入玻璃管，“而且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出事。”
沈倾寒咬住嘴唇，没再阻止。她接过血样，放进随身包里。然后握住江晚的手。
“等我回来。”她说。
江晚点头。
沈倾寒走向门口，身影即将消失在黑暗中。
江晚忽然开口：“如果他们问起验证结果，你怎么答？”
沈倾寒停下，回头。
“就说。”她声音很轻，“心跳频率匹配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