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苏醒”后,强撑着精神,第一时间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面色阴沉,眼中满是帝王被触逆鳞时的滔天怒焰,当即下旨:“顾相,朕命你即刻牵头,会同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朕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翌日,皇帝的寝宫外殿被临时设为公堂,气氛肃杀。太子、凌王、宣王等几位成年皇子均被要求在场,顾相、左相、孟尚书令以及刑狱司朱大人等重臣分列两旁,个个额头沁出细汗,屏息凝神。皇上将几位儿子齐聚,这出大戏,一个不慎,便是滔天巨浪,谁也难以预料最终会如何收场。
那名关键的刺客被狱卒被血淋淋地拖了上来,显然已受过多轮审讯,但关键信息似乎仍未吐出。太子身边的侍卫长(昨日刚挨过鞭刑,行动不便)上前禀报:“陛下,殿下,此人确为东宫侍卫,名唤张三,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甚是低调。卑职仔细查过其背景,乃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身世清白。卑职……卑职实在不明白他为何背叛,幕后指使仍在追查。”
太子闻言,气得咬牙切齿,当着皇帝的面又不好太过发作,只能低吼道:“废物!养你们何用!滚下去!” 侍卫长疼得龇牙咧嘴,羞愧退下。那刺客艰难地抬起头,浑浊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众人,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惨笑。他猛地啐出一口血水,嘶声道:“呸!告诉你们这些杂碎,不是太子指使我的!太子待我恩重如山!”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太子更是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与不解。
刺客继续用尽力气喊道:“我是被人收买的!那人承诺我,只要我刺杀皇上,事成之后就让我脱离太子府,给我金银田宅,让我当个普通老百姓,远走高飞!可恨他说话不算话,事后还想杀我灭口!多次派人潜入刑狱司加害于我!”
“是谁?”皇帝的声音冷得像冰。
刺客的目光猛地锁定在一个人身上,带着无尽的怨恨,用尽最后的气力嘶吼出那个名字:
“是凌王——!”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咬舌根,鲜血瞬间从口中涌出,头一歪,当场气绝身亡!
整个外殿死一般寂静,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认和刺客的瞬间自尽惊呆了,大脑一片空白,目光齐刷刷地转向面色骤变的凌王。
凌王心中警铃炸响,暗道一声:“不好!” 他之前就猜测此局绝不简单,招式看似粗浅,实则环环相扣,必有后手。可他万万没想到,这最终的目标,竟然是自己!而且来得如此狠辣决绝,用一个死人的临终指控,将他拖入这万劫不复的深渊!这真是黄雀在后,毒计连环!
他现在是百口莫辩!否认?一个将死之人的指认,往往比活人的话更让人相信。解释?如何解释得清?这分明是有人做局,要将他置于死地!
皇帝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缓缓从太子的脸上移开,最终定格在凌王苍白而震惊的脸上,一字一顿地问道:“凌王,他临死前所指,你有何话说?”
刺客那一声用生命喊出的“凌王”,如同平地惊雷,将凌王瞬间推到了万丈悬崖的边缘。在死一般的寂静和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凌王反应极快,他知道,此刻任何一丝犹豫都会被视为心虚。
他“噗通”一声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地,以头触地,声音带着十足的委屈、震惊和愤懑,朗声道:“父皇明鉴!儿臣冤枉!”
他抬起头,目光坦荡地迎向皇帝探究的视线,逻辑清晰地开始辩解:“父皇,此人先前攀咬太子弟弟,见事不成,临死前又反口诬陷儿臣!其言反复无常,分明是受人指使,其心可诛,所言绝不可信啊父皇!”
说到动情处,凌王眼圈微红,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哽咽:“父皇,儿臣自幼便以父皇为楷模,对父皇只有敬仰爱戴之心,天地可鉴!怎会生出半分加害父皇的念头?这简直是剜儿臣的心肝!” 这番话情真意切,让一些旁听的大臣也微微动容。
父皇这分明是有人一石二鸟,既要构陷太子弟弟,又要将儿臣拖下水,其目的就是要让我天家骨肉相残,动摇我朝国本啊,父皇!”
皇上看着下面众人,整个场面寂静无声,好一会,皇上悠悠开口,太子罚闭门思过一年。(等于暂时被剥夺了监国之权,远离政治中心)。凌王被剥夺了京中要职(兵部),发回边关。(明升实贬,远离了权力核心)。而此前不显山露水的宣王,却因“救驾有功”掌握了实权的兵部。
“好了,都退下吧,我累了。” 皇帝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由王总管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缓缓走向内室。那背影,在众人眼中,竟第一次显出了几分龙钟老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