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此时除了守财,又多出一辆马车来。
余二娘想着,马车有车厢,拉货的力气也大,还是该把马车留下。
可最后,几个孩子却决定把马卖了,让守财来拉马车的车厢。
余二娘虽有些意外,但见孩子们主意已定,便也由了他们。
小五出发前,余二娘将锁鲜囊递给了他。
待几个大孩子离开,她这一天的忙碌才刚刚开始。
她在前院后院逛了一圈,发现自她走后,院中的各种灵植和花草长势皆大不如从前,心中有些惋惜。
于是走到院中,准备重新启动聚灵阵。
她闭上眼睛,缓缓运转自身灵力,只不过短短时间,就瞧见百花重新绽放,果树的叶子也渐渐繁茂起来。
几个孩子在边上看着,全都目瞪口呆,只有余二娘跟个没事人似的走到井边,开始摇井取水,准备浇菜。
边上程星看见了,执意要来帮忙,可是刚摇了几下,轱辘就被他给摇散了架。
微风拂过,程星看着余二娘,余二娘也看着他。
沉默一阵后,余二娘笑着安慰他道:“没事,这些老物件早该换了。”
说完,她将水桶抛进井中,拉动绳索,要凭力气将水桶提上来。
程星本来因为摇坏了家里的辘轳,心里颇是过意不去,他想着提水是个力气活,便从余二娘手中抢过了绳索。
结果接满水后,水桶太重,他劲使大了,水桶磕在井壁上,只听“哗啦”一声,水桶散了架,最后被他提上来的,只有几片残片。
程星有些无助地看着余二娘。
余二娘又是一笑,说道:“不打紧,家里多的是桶……厨屋里有新的,我去拿。”转身便进了厨屋,片刻后提了个新桶出来。
她用新桶打了满满一桶水上来,就倒在井边的旧桶里,用来浇灌。
程星一片好心,觉得自己弄坏了辘轳和水桶,该做些补偿,便急急忙忙凑过来,要帮余二娘浇水。
哪知踩到青苔,脚下一滑,身子便朝前扑去,脑袋狠狠地磕在了余二娘背上,疼得他“哎呦”一声叫了出来。
若不是余二娘下盘功夫稳,今日两人非得摔个双狗吃屎。
余二娘回头看着他,问道:“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程星说道:“我想帮忙浇菜。”
余二娘眉头皱起:“可你知道该怎么浇吗?”
程星撇了撇嘴,“浇菜嘛,这还需要学?”
余二娘仍是一笑,“当然了,树有树的浇法,花有花的浇法,草和菜也有草和菜的浇法。”
程星忙道:“那阿娘你好好教我,以后这些事都交给我来做。”
边上,王慈见辘轳坏了,走过来端详了一阵,他原本就擅长做些木工活,近来家里的东西坏了,也全是靠他修补。
余二娘问:“还能修好?”
王慈点点头,说道:“能修。”
余二娘回头对程星说道:“你去给阿慈打个下手吧。”
王慈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程星,立马说道:“我一个人就能修!”
程星知他是嫌弃自己笨手笨脚,又一次丧气地望向余二娘。
余二娘还是一笑,只好带着程星来到边上,教他如何浇菜。
她用来浇菜的工具,是一个葫芦瓢,程星刚从她手中接过,舀了一瓢水,那东西竟然就在他手里碎成了四五片。
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余二娘知他是个修士,力气比寻常人大些,可他现在没了记忆,不知道如何收放这份力气,一时闯出这样的祸来,也很正常,只是耐心地说道:“这东西旧了,不怪你。”
程星忽然沮丧起来,“阿娘,养着我可真是辛苦你了。”
余二娘只是笑了笑,“都是小事,不用放在心上。”说完,走到廊下,取了个干燥的新瓢来。
程星又凑到她身边,有些好奇地问道:“阿娘,大哥、小四他们去读书了,三妹和小五去做生意,王慈是要养病,我呢?我从前在做什么?”
余二娘道:“你在别人府上帮工。”
“我?”程星一脸诧异:“我给别人帮工?”
“嗯!”余二娘斩斩截截地点了点头,“你从前活干得很好,如今是磕到脑袋了,把一些技艺都给忘了。”
程星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我啊?”
余二娘一笑:“我看你这脑袋磕得挺严重的,最近就别想着去谋生了,先在家把伤养好,等你什么时候想起来以前的事,到时再说吧。”
程星却有些不乐意,“可我老这么闲着,也不是个事儿啊。万一我一辈子都想不起来呢?”
余二娘道:“谁说你闲着了?你今天一大早帮我搬柴,洗菜,现在又帮我浇菜,你在家里帮衬着我,我也轻松些不是。”
程星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劲头,“阿娘说得也对,这么多家务全让你一个人做,确实不妥。那以后我就留在家里,帮你分担家事。”
于是三个大人各自忙碌,小六则负责看着两个小的,余二娘听她嘴里一直念念有词,原来她是在背那些医书。
看来这孩子当初说的“我想学医,救治更多的人”并非空话,还真的坚持了下来,余二娘心中又是一阵欣慰。
吃罢午饭,余二娘惦记着福地里的小灵禽,便入了一趟福地。
只瞧见涅盘双银仍悠闲地盘在佛珠果树上嚼着灵果。
余二娘发现佛珠果的数量少了许多,而小灵禽却不知去了何处。
她又来到桑树田,发现蚕也减少了许多,心里不禁有些诧异。
正在此时,忽然听到头顶传来一片诡异的叫声。
这声音她曾经听到过两次,先是嘹亮的一声“嘎——”,又是一阵“咔咔咔咔”的声响,再接着就是“咕咕咕咕”的低鸣……
她抬起头,只瞧见一道黑影掠过桑树,过了一会儿,耳后有风声传来,忽地眼前一黑,那只灵禽居然主动落到了她的肩上。
不过半日不见,它又长大了许多,体型都赶上一只大鹅了,仍是通体赤红,目光敏锐。
余二娘伸手劈了一截桑树枝,举着树枝喂养它。
这灵禽全不怕生,钩子一般的大爪仍牢牢抓着余二娘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