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刺痛划过心尖,余二娘眉头一蹙。
虽然她已经提前在掌心蓄了层冰,可是剑锋太利,还是刺透了皮肤,血液淌出,滴落成冰。
站在她面前的林木见此情形,亦是猛地一惊。
他抬头一看,才发现锡杖边多了一个戴着骷髅面具的女子。
那女子身形似乎有些熟悉,可惜却没法看清她的模样。
不过一瞬间的恍惚,地上的双轮便直劈而下,将银剑劈落在地。
余二娘趁机将林木拽进法阵里。
林木以为自己也会成为被吞噬的对象,却没想到那女邪修竟然伸手一掌推在他腹部,直接将她体内的灵力输送到自己体内。
林木微微一怔,惊得目瞪口呆。
他已经猜到,面前这位戴骷髅面具的女子,就是先前在邺城中犯下大案的那名邪修。
知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却不知何故,偏偏饶了自己一命,心中只是不解:“她到底是何意?为何不杀我,反倒要将修为渡给我?”
诧异归诧异,可一转念,他又想道:“虽然不知她此举何意,可既是邪修,那就都该杀!”
于是蓄力在手,刚想向她攻出,又听到耳畔传来一阵嗡鸣声,是那对危险的铁轮,正一左一右地悬在眼前,吓得他顿时住手。
“罢罢罢,”他有些丧气地想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不如先保留力气,看看她究竟要搞什么鬼……”
这林木原本也是炼气后期,此时因为有源源不断的灵力强行涌入他体内,不多时,他意外地觉察到灵根有了松动的迹象,心知今日自己只怕也要突破了,不由一阵大喜。
又想:“反正这份灵力是她强灌给我的,并非我主动掠夺,虽然不知这女邪修到底是何用意,可既然机缘已到,我又何必计较那么许多,不如趁此机会直接突破。”如此一想,便立时一动不动。
边上,余二娘用意念打开福地,又使出风刃,将那隐形伞收入福地之中,而林木就这么眼睁睁地望着那把伞于眨眼之间消失不见,心下一阵又惊又怕。
方生也瞧见了这女邪修露的这么一手,早已吓得脸色刷白。
按时间来算,他那点灵力早就该被榨干了。
他之所以还能苟活到现在,没有成为一具干尸,只是因为他身后还站着一个橐龠。
那橐龠的灵力,正源源不绝地通过他,传给这名女邪修。
此时的他,就像一座桥梁,只要橐龠还在,他就不会立马死亡。
他原本以为,这位女邪修和他们是一路人,都以掠夺他人的灵力、资源为己任。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女邪修最后竟然会心甘情愿地把得到的灵力分出一部分,输送给了林木。
耳中听到闷雷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他心里一阵哀嚎:“我今日可真是倒了大霉了!被人榨干修为就已经够惨了,谁想到最后是给这姓林的小子做了嫁衣啊!这雷劫分明是另外两人的雷劫,与我到底有何关系?”
他心里只害怕天上的雷会转眼就劈下,结果等了半晌,却瞧见天光慢慢亮了。
一抬头,他发现浓厚的乌云竟然被一片金色的祥云渐渐冲淡,只不过那片祥云里同样也夹杂着无上的雷意。
他心头一惊,骂道:“娘的,姓林的也要突破了?……合着这里就四个人,竟然有三个人同时突破,却唯独把我落下!……落下且不说,待会儿这三人的雷劫可都得由我消受!……我到底造了什么孽,这可是死无葬身之地的死法啊!”
哀嚎间,只见天空突然传来一记霹雳似的炸响,幽暗的四下猛地一亮。
他闭上眼睛,已经准备要就此灰飞烟灭,却忽然感到肩头一松,余光一瞥,身后的女邪修和林木居然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消失不见了!
“入了娘的!”他气得一声怒骂,结果声音未落,已被极雷击中,转眼便呜呼哀哉了。
却说余二娘看到三股雷意凝结在一处,威威煌煌的就要劈下,便在那一瞬间,她拖着林木入了福地。
还记得她在土灵根生出来时多了一处洞穴。
那处洞穴她后来进去过,只有一条长长的隧道罢了,隧道里黑漆漆的,也不知通向哪里。
此时,她为了不暴露福地的存在,直接将林木拖进了这黑漆漆的隧道之中。
刚进来,就听到外头一阵巨雷炸响,震得她耳中一阵嗡鸣,双耳刺痛不已。
她本就惧怕雷声,受此一惊,连忙捂住耳朵叫了一声。
边上林木只觉忽然眼前一黑,也不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还没回过神来,就听雷声炸响,还以为自己是被雷劈了。
他心里正想着:“怪哉,我明明听师父说,突破境界时身上必须承受天雷,只要平日里德行无亏,这天雷击下时并不会感到有多痛苦,反倒在承受过天雷后,会感到一阵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畅爽滋味……他老人家却没告诉过我,原来承受雷击时,会有如坠落无间地狱一般,什么都看不见啊。”
心里正嘀咕着这些,忽然听到边上有人“啊”了一声,仿佛十分害怕似的。
不知为何,他听着这声音,总觉得有些熟悉。
后来眼睛渐渐适应了四下的黑暗,这才隐隐约约见着有个人蹲在自己脚边,双手正紧紧地捂着耳朵。
林木定了定神,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连忙问道:“这是哪里?”
紧接着又是天雷击下,那女邪修兀自也不搭话。
林木想着这人是邪修,必然是惧怕天雷,才会这般模样。
想着这正是个机会,可以拿住她,正要伸手,耳中又听到了那熟悉的嗡鸣声,知道又是那对铁轮在作怪,便识趣地收了心思,不再动弹。
毕竟此地光线黑暗,这铁轮能随时击伤他,他却看不见它们在何处。
他俩就这么一上一下地干等着,足足等了有半个时辰,外头的天雷,也不知一共击了多少道。
直到天雷渐渐收了,他的手忽然被人抓住,再一回神,眼前一亮,他又回到了那片树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