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何喜进了林木的房间。
小丫头一进门就嘟囔道:“师兄,你也不能怪我好奇呀!就听说你和聪师兄都在帮这位女修找儿子,我就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大美人能让你如此着迷。”
林木重重地“咳”了一声,忙道:“你个小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按你的意思,如果她长得不够美,就不值得我出面帮她了?”
何喜一噎:“我……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林木又很生气地质问道:“究竟你是怎样想我的?是那等势利小人?还是见色忘义之徒?”
何喜的声音立马变得局促起来:“不是!……哎呀,我错了!我就是开玩笑罢了。”
林木却没有放过她:“玩笑?倘若有一天,你的家人失踪了,有朋友倾力相助,大家却要诋毁那位朋友的用心,到时你急不急?”
何喜答道:“是我不对!我不该在这胡说八道的……我错了,求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林木却是一声冷哼,“有些玩笑它就开不得!……罢了,回房间去,把宫规从头到尾、老老实实地给我抄写十遍!”
“啊?十遍!”
“再说就罚抄二十遍!”
“十遍、十遍!说好了十遍就是十遍!”然后就是一阵快速离开房间的脚步声。
余二娘失笑,开始打理新得的灵植。
次日可就是余二娘呆在邺城的最后一日了,当天一大早,她就出了客栈,又是到了傍晚才回来。
这一天又不知林木他们去了哪里,一直到半夜,余二娘听到脚步声,真怕林木又来叨扰。
好在这一次,他是径直回了自己房中,并未再来。
余二娘刚要放下心来打坐,忽然听见一个剧烈的破裂声响起,竟是有人闯进了林木的房间。
紧接着,一阵激烈的打斗声传开,片刻后,两道身影一齐破开大门,蹿至院中。
余二娘赶紧离开福地,穿好外衣,打开门走了出去。
此时,院内已是火光冲天。
只见一个穿着灰色夜行衣的人,蒙着面容,冷冷地瞪着林木。此人的两只手臂都受了剑伤,伤口殷红,再看林木,倒是完好无损,手里的长剑兀自在月色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森森银辉。
余二娘抬头又望向那名刺客,只瞧着他身上散发着浓浓的黑色雾气,一看就不是好人。
至于他的修为,应该在林木之下,看他身受重伤,其剑艺也一定敌不过林木。
大家把这刺客团团围住。
斜刺里,聪不明冷声喝道:“不请自来不是客,敢问阁下有何冤仇,要半夜来寻我师兄麻烦?”
那人冷声一笑,却不言语,只是一对眸子定定地盯在林木身上。
余二娘观其神色,似乎有些不对劲。
刚要出声,那人偏又提着宝剑朝林木胸膛刺来。
这可是林木头一次在余二娘面前显露身手,原来他有一路剑法,又快又怪。
一息之前,他分明还站在刺客面前,一息之后,人已经绕到了那刺客身后,只往他脖颈上重重一劈,那刺客猝不及防,直接被劈晕了过去。
林木弯下腰,想要解开刺客脸上的黑布,却听高处有一人怒喝道:“你小子就是林木?”
余二娘心头一惊。
她的耳力有时灵敏起来,若是在极静的环境中,就连草木发芽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但此刻,她竟未察觉屋顶何时多出两道人影。
一回头,只见一个粗壮的汉子,穿着紫色团花锦袍,腰系金镶玉带,脸上留着一部钢刷一般的胡子,圆眼大脸,皮肤黝黑,满脸怒容,一身傲气。
再看他身上的雾气,也是浓浓的黑色,夹着金色与紫色。
想来又是一个大富大贵,修为高深,却不仁不义之辈。
在他边上,还站着一位身姿婀娜的女子。
余二娘一望见她的脸,顿时心下凉了半截。
这女子面容娇俏,身材苗条,衣着穿戴皆是富贵至极,但那张脸却分明与余二娘数月前杀害的绮修罗有至少八分相似。
她心想,这人只怕是绮修罗的家人了。
看来他俩今夜前来,是为了给绮修罗讨债的。
她不禁有些惭愧,想到当初明明是自己动手杀了绮修罗,却没的连累林木,惹出这许多麻烦。
就在此时,聪不明轻声对林木说道:“师兄,这可不妙!这位是梅家人,姓梅,名怀玉。边上是他新娶的夫人,也就是绮修罗的二姐,叫绮烟罗。”
林木眉头微蹙,默默点了点头。
聪不明又说道:“这梅怀玉是炼神后期,实力可远在你之上,甚至可以和师父相当……不过,我们今夜人多势众,他也未必就能逞凶。”
余二娘抿了一下嘴。
在邺城中,梅家是四大家族之一,名下产业无数,家族势力盘根错节,就连官府办事遇上梅家,有时都得礼让三分。
“……炼神后期。”余二娘静静地盘算了片刻,想道:“若要是在无人之处,或许还能与他斗一斗。”但如今人多,她明面上只是个炼气二重的修士,实在是没有出头的立场。
却见林木主动将手中的宝剑插回鞘中,拱手一礼,客客气气地振声道:“原来是梅老前辈!不知前辈驾临,有失礼数!”
梅怀玉冷冷一哼,却道:“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我且问你,我妻妹绮修罗是不是死在你手里的?”
林木眉头一皱,“抱歉,绮……绮修罗?是哪一位?”
跟着梅怀玉一道来的绮烟罗一听这话,气得把脚一跺,说道:“好你个林木,亏你贵为白云宫弟子,名声在外,没想到却是个敢做不敢当的!我妹妹绮修罗前两年回我外祖家探亲,曾在月下坊摆过摊,做过生意。你不就是那月下坊的坊主吗?你们每月都要见上两回,如今怎么说起不认得她的话来了?我看你就是不想承认自己犯下过杀人的大罪吧?”
林木摊手道:“这位女修可不要空口白牙胡乱诬陷了人。我确实不认得什么绮修罗。不如你仔细说说,我们是在什么地方相识的,或许你说出个地名来,我还能回忆回忆。”
那绮烟罗恨恨地白了林木一眼,转身对梅怀玉央告道:“夫君,我看他今夜是不会承认了!其实咱们又何必与他多说,就地取了他的性命,为我妹妹报仇,也算成全了你对我父母的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