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二娘将铁轮放在跟前,试着使用意念让它们升起。
可无论她怎么尝试,这两片铁片却像生了根一般一动不动。
她有些灰心,又想到或许可以用血来试一试。
于是,她咬破手指,将带有灵力的血滴在了两片铁片上。
刹那间,两片铁轮同时发出一阵幽蓝色的光芒,但很快又退去,依然动也不动。
余二娘一阵无奈,想着这可就没招了,只怕是这法器不肯认她为主,便随手将两片铁轮放在了堆放财宝的区域。
一夜过去,次日清晨,她早早地收拾好包袱,到柜台退了房,然后跟着一位店小二,经过一段弯弯绕绕的路程,终于来到一处茶肆前。
这茶肆外观古朴,透着淡淡的茶香与木香。
门面不大,门额上挂着“闲时茶肆”的匾额。
到了地方后,引路的店小二转身与她笑道:“大嫂,进去以后找个地方坐下,遇上一位跛脚红鼻子的跑堂,那就是你要找的人了。”
余二娘拱手道了声谢,从腰带里摸出几枚铜板递给了他。
对方接过,笑了一笑,当即转身离开。
这处茶肆共有上下两层,一楼正堂摆着许多桌椅,正中心处有个高台,台子上坐了一位说书先生。
此时因为还是清早,来的人不多,说书先生休闲地喝着盏里的茶水,也不言语,只是坐得四平八稳,神情傲慢,倒像真有几分本事。
余二娘进来后,随意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好。
过了一会儿,有一位白皙面皮的年轻跑堂凑到她跟前,看年纪,该和小四差不多。
余二娘要了一壶春茶,一碟瓜子,一碟花生,然后就心安理得地坐着等候。
过了半个时辰后,四下的客人渐渐坐满,高台上的说书先生只把醒木一拍,两片嘴皮子一碰,便开始说道:“常言道,相逢不饮空归去,洞口桃花也笑人。各位看官,今日风和日丽,天公作美……”
好巧不巧,今日这说书先生说的正是有关平安侯的生平轶事。
说的是他随太先城主南征北战,抵御外敌,又协助先城主扫平四方战乱,巩固六合以谋安定的诸般功绩,引得台下众人连声叫好。
但余二娘既然已经知道这平安侯是个断后人性命、续自己生机的魔头,对于说书人口中的这些华丽词藻、一片粉饰,也就全当个乐子听了。
过了一会儿,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团黑雾,一抬头,就见到了那个跛脚红鼻子的跑堂。
她见到那人后,目光如钩子般钉在那人身上,紧跟着他左右移动。
等到那跛脚红鼻子的跑堂终于发现了她的目光,余二娘立马朝他点了一下头,这人便一脚深一脚浅地凑了过来,客客气气地问道:“大嫂是要添茶吗?”
余二娘一笑,说了四个字:“六声客栈。”
这跑堂眉头一挑,微微一笑说道:“原来是六声掌柜的朋友,请随我来。”于是把手中的帕子往肩上一搭,主动转身先行离去。
余二娘当即提起包袱,跟随他的步伐来到了偏厅。
四下无人,这位跑堂说道:“我叫夜大,与六声客栈的掌柜是拜把子兄弟。他既介绍你来,想必该说的都与你说清楚了吧?”
余二娘点点头,说道:“我要到外四坊去,听说你有法子。”
夜大眉头微蹙,又问:“你到外四坊去,是有什么亲人在那里吗?”
余二娘于是又将昨日的说辞重新说了一遍:“我的小儿子被拐子拐了,听说被卖到了邺城。我有个朋友与白云客栈有些关系,他交代我入了邺城,可以到白云客栈找人帮忙。可惜我没有通行书,轻易入不了外四坊。”
夜大又是一笑,“原来是来寻亲的……嫂子不必忧心,想弄到通行书倒是简单的很,只不过这里头……”
余二娘说道:“阁下辛苦一场,只要能成功让我进入外四坊,自然不会让你白忙活。”
夜大满意地一笑,“好说好说。若是想要去外四坊的通行书,需得二十两经办费用。大嫂若是信得过我,此刻先交十两,等到你顺利拿到通行文书,剩余十两再另外支付。”
余二娘点点头,当即解下钱袋,从里头掏出了十两银子递给夜大。
夜大接过,仔细掂了掂,随即把手一抬,指着边上的一张椅子说道:“大嫂请稍等,我去去就来。”
余二娘则爽快地“诶”了一声。
她刚坐到那把椅子上,夜大就转身出去了,她就这么孤零零地被扔在了这偏厅里。
过了一会儿,她鼻中闻到一股清香味。
她本身就是制毒炼药的行家,怎会闻不出这是江湖上最为下等的迷香?不禁心中暗暗好笑,想道:“早就猜到那六声客栈的掌柜和这夜大都不是好人,却不知他们把我迷晕了,是要将我带到哪里去?是直接抢我的钱财呢,还是要把我卖了?”
又想:“如果他们是为了抢我身上的钱财,那么昨夜便可下手,如此看来,这伙人八成是拐子,不仅要谋财,还要卖人。”
她也不慌,只是静静地闭起眼睛,装出一副已经被迷晕的模样。
须臾又有脚步声凑近,一听就是夜大。
夜大凑近,一把拽下余二娘腰间的钱袋,打开后,将银两倒出,数了一阵,低低地笑了两声,自言自语道:“看不出来啊,还挺有钱。”
随后又翻动起余二娘身后的包袱。
包袱里只有几件破衣服、一个水囊和一个火折子,并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
夜大搜了一阵后,有些失望地“呸”了一声,然后就把余二娘打横扛起,一瘸一拐地走向茶肆后院。
余二娘偷偷瞧去,只见这后院的西南角上有一间房,里头躺着五道人影。
果不其然,夜大扛着她,径直朝小间走去,踢开门,将她放到了角落靠墙的位置。
又拿来麻绳,把她的双手和双脚用力绑紧,然后退了出去。
余二娘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又等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
左右一望,发现这小间里还绑着另外五人,三男两女,年纪有老有少,全都昏迷着,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