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二娘抱住小六,哄道:“别理他!他既嫌弃,以后你就别给他做鞋垫,反正你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哥哥!”
小五急道:“别呀,我错了!妹妹最好了,妹妹的手艺可真巧啊!”
小六不乐意地“哼”了一声,说道:“你骗人的!我去找大哥!”说完就拿着装针线的簸箩跑了出去。
春儿看着兄妹二人吵闹,牵起嘴角,微微一笑,然后静静地坐到三妹边上,啜了口茶水,幽幽说道:“我瞧三公子那脸色,都开始发青了,只怕是……”
一时沉默。
半晌,三妹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以前在王府时,三公子对我们多有照拂。都说好人有好报,怎么这话就照不到三公子身上呢?倒是大小姐和二公子一直生龙活虎的,真不公平!”
余二娘奇怪地问了一句:“总听你们说三公子身体不好,他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三妹答道:“我们也不知道,听说是打从胎里带出来的弱症,从小体质不好,长年泡在药里。后来得了机缘,遇到一位修士,他跟着他出去历练了两年。回来后身体虽然强健些了,却还是摆脱不了早夭的命数,那些为他诊过脉的郎中,都说他活不过二十。”
余二娘心想,王家是何等的富贵人家,自己儿子病了,肯定请了不少名医或高人。如果那些人都这样说,那么这位善心的公子怕真是不长命了。
不过世间事本就是这样,充满了遗憾。她也只是当个闲话来听,并没放在心上。
又过了两日。
当夜,余二娘正在福地里修炼,忽然听到村道上传来一阵焦急的脚步声,把她惊醒。
她出了福地,正好听到自家的柴门被人拍响。
她心里有些担心,这大半夜的,别又是出了什么事才好。
小四的房间离前院最近,是他开的门。
余二娘随后赶到,听出了是村中那位李婶子的声音,赶出来一看,还真的是她。
李婶子见她来了,带着哭腔哀求道:“求求你们了,能不能拉我媳妇到镇上去找个郎中?”
余二娘忙道:“婶子别急,你儿媳怎么了?”
李婶子道:“小惠下午发动了,我请了村里的王稳婆来,一直到现在都还没生下来。王稳婆说孩子的头位不正,如今羊水已经快流光了,再生不出来,只怕大的小的都保不住。她实在没法子了,只能让我借辆车,把人送到镇子上,兴许镇上有郎中能救。”
余二娘心下一冷。
这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从这里去镇上,至少半个时辰车程,就怕送去了也来不及啊!
但她还是立马吩咐道:“小四,你驾着车,快点!”
“他二婶,真是多谢你了!”李婶子说着说着,膝头一弯,就要跪下,余二娘赶紧托住她的手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快点,我们快赶过去!”
“好!”
哪知三人乘着驴车,才赶到李婶子家的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稳婆的大喊:“不行啦,快来人啊!这人不行了!”
李婶子听了,顿时嚎啕大哭:“天啊!阎王老爷啊,你要收人,就把我老婆子收去吧!小慧嫁到我家,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用我老婆子的命抵她的命吧!”
余二娘听她哭得凄惨,心里也跟着好生难过,她主动将她搀起,说道:“快带我进去看看!”
李婶子道:“还有什么好看的?不中用了!等她死了,我也随着一道去了吧!”
见李婶子已经不清醒了,余二娘不再理她,顾自朝院中走去,径直进了产妇房内。
只见房中烛光昏暗,弥漫着好大的一股血腥味。
那王稳婆摊着两手坐在床边,也是满脸悲戚,余二娘看她的面相,倒是位实诚善良之人。
看到余二娘进来,王稳婆愣了一下,说道:“李婶子怎么把你找来了?……哎!我就说她怎么去了这么久!这隔壁就有驴车,定是听说小惠凶险,不肯借她……还是你心地好啊!”
余二娘直接走到床边,边走边问:“我听说这种情况下喝点参汤,或许能救回一命,可是真的?”
那王稳婆叹了口气,说道:“参汤自然是好的,可是这年头谁家里有参啊?”
余二娘坐到小惠跟前,孩子生得太久,小惠已经脱力了,变得进气多出气少,余二娘握住她的手,偷偷为她输送灵力,一边说道:“巧了,我今日上山,刚挖到了一株山参,回家又忘了换衣裳,正好还带在身上!”
王稳婆一听,顿时恢复了精神,问道:“真的?你身上带着山参?”
余二娘赶紧说道:“兴许是老天都可怜他们!王大姐,你快去舀碗水来!”
“好好好!”王稳婆一下站起,跑了出去。
余二娘则抓紧时间,飞快进入福地,将最大的那株山参给拽了出来。
她进去出来速度极快,所幸没有被人撞见。
她将山参在衣服上勒了两下,弄干净上头的土,然后掰成两截,将其中一半塞到小慧的口中。
那小慧原本已是弥留之际,靠着余二娘送到她体内的丝丝灵力,慢慢清醒过来,感觉到口中有东西,抿了两口后品出些甜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望了望眼前的人。
余二娘说道:“省着点劲,先把山参嚼了。”
王稳婆端着水走了进来,看到小慧的嘴里果然含着半截山参,喜道:“乖乖,还真有参啊!”
余二娘将剩下的半截山参交给王稳婆,说道:“把这参切了片,煎一碗浓浓的参汤过来。”
李婶子进来,见媳妇还没死,嘴里还能嚼东西,一时倒也不哭了,“小惠!儿啊!儿啊!”
王稳婆回头骂了一句:“别嚎了,躁死人了!……快去生火,把这半棵山参煎碗汤来!”
那李婶子一脸惊讶:“山参?哪来的山参?”
王稳婆瞪了她一眼:“你快去啊!”
“哦,好好好!”李婶子抹了把眼泪,急急忙忙地接过山参,转身跑出房时,还险些被门槛绊倒,真像失了魂似的。
余二娘试着把手放在了小惠的肚子上,感知了一会儿,里头的孩子分明还有动静。
看来她刚才输入的灵力不仅救回了大人,也同时唤醒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