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脸色一惊:“什么叫为了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徐尽忠联想到中午时发生的事,察觉出此事的不对劲之处,忙问:“小兄弟,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说出来,伯伯自会为你做主。”
小五这才哭着说道:“我的包袱不见了,里头有二三百两银子呢。”
前厅静了下来。
徐尽忠“嘶”了一声,默默坐回椅子上,将这事的前因后果一串,总算反应过来,大声骂道:“那该死的刁奴,肯定是他搞的鬼!把他给我狠狠打一顿,问清楚他到底把小兄弟的包袱藏到哪儿了?”
午时,徐尽忠刚遭人刺杀,方管事便来请他去了客院。
方管事和他说了小五有可能是窃贼的事,当时他心里就觉得此事有蹊跷,所幸他并没有听从方管事的建议,派人搜查他们的房间。
后来又遇上陈嬷嬷,听说了后厨的事,他才知道方管事竟然联合外人欲对徐府不利,一气之下,他让人把方管事捆了起来,关进柴房,打算等客人都走完后再行审问。
没想到此时又听到小五的哭诉,终于明白过来,看来方管事身上犯的可不止投毒一件事!
李夫人凑到了余二娘身边,抓起她的手说道:“妹子,你也真是的,既丢了东西,怎么能藏着掖着呢?”
余二娘只是说道:“大喜的日子,不愿你们为了这点小事大动肝火。”
李夫人只道:“你放心,我们一定把东西找出来。”
过了一会,进来一位上了年纪的家仆,径直走到徐尽忠身边,弓着身子说道:“回大人,方管事不肯承认是他拿了这位小郎君的包袱。”
徐尽忠沉吟一会,说道:“搜!你亲自带着人,把这府里上上下下都给我搜一遍!……就先从那刁奴的房间搜起!”
那位老仆脸色一白,缓缓退了出去。
又约莫过去两刻光景,那位老仆回来复命,手里捧着一袋东西,禀告道:“大人,这是从方管事房中搜出来的东西。”
徐尽忠打开一看,只见是五枚金锭和几封书信,并没有搜出那株赤珊瑚和小五丢失的包袱。
徐尽忠气呼呼地打开那些信件一看,只见其中一封信上写着要他安排人手在宴席上下药,另一封则是要他留意徐知慧的一举一动。
“好啊,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徐尽忠看完信后,一时勃然大怒:“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杖打五十!”
李夫人此时也拿起那些信件通读了一遍,气得心中一阵绞痛。
徐尽忠回头问自己夫人:“姓黄的和她儿子呢?”
李夫人叹了口气,答道:“半个时辰前,黄夫人托人来向我告辞,只怕此刻已经驶出铁牛镇了。”
徐尽忠猛地一拍桌子,道:“她不是说马车坏了吗?定是做贼心虚了!……好啊,居然敢买通我的家人来陷害我!这件事我一定会跟老刘好好算清楚!”
就在此时,又有一位家奴进来通报,说是丢失的包袱和赤珊瑚都找到了。
原来这两样东西被方管家藏在了假山下的蕨草丛里,还好有下人发现蕨草丛外脚印杂乱,这才将东西搜了出来。
徐尽忠忙道:“快把东西拿进来!”
拿到包袱和赤珊瑚后,他将珊瑚往案上一放,将包袱亲手提到了小五跟前,说道:“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小五揩了揩脸上的泪水,“我不委屈,是有坏人从中作梗,东西找到了就好!”
徐尽忠微然一笑,心道:“这孩子还算明事理!”转头对跟前的那位老仆下令:“去把我的精铁鞭取来。”
那老仆应了一声,转身而出,半晌后捧了一个楠木盒子进来。
光是隔着盒盖,余二娘都感受到了浅浅的金色雾气。
徐尽忠打开盒子,取出一个软鞭,递给小五,并说道:“我看你随身带着马鞭,这就当做是赔礼了。”
小五慌忙摆手:“不,这太贵重了,我可不敢要。”
徐尽忠爽朗地笑了两声,把东西往小五怀里一塞:“你今日在伯伯这儿受了委屈,伯伯总要跟你赔个不是。”
“这……”小五一时拿不定主意,回头看了一眼余二娘。
余二娘轻轻点了点头。
小五这才接过那鞭子,很高兴地说道:“谢过伯伯!”
拿回包袱后,余二娘正式向徐尽忠夫妇提出告辞。
几人来到前门外,驴车与马车都已准备妥当。
大郎扶着鲁剩上了马车,心中一阵不舍。
鲁剩揭开车帘,冲他说了句:“你过来点。”
大郎立马凑到车窗边。
鲁剩朝四下望了望,见左右无人,便在大郎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这可把大郎吓得不轻,当即怔得一动不动。
鲁剩冲他一笑:“你怎么像个小媳妇儿似的?说好的芒种回来,我等着你。”
大郎忽然双眼一热,眼尾飞红地点了点头:“我真恨不得现在就去睡一觉,醒来就是芒种。”
鲁剩嫌弃地瞪了他一眼:“瞧你这点出息!婶子花钱供你读书,是为了让你识字明德的,你可莫辜负了她。”
“嗯!”大郎点头,然后重重地吸了两下鼻子。
车头处,余二娘与小四交代:“我打算三月底送小七、小八来书院读书,你先跟周夫子说一声。”
小四静静点了点头。
余二娘深深地看了儿子一眼:“你性子稳当,本来也不必我多说。但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真遇到危险关头,保命才是第一要紧,打不过就逃!书不必读得太用功,但习武切不可落下!”
小四又平静地点了两下头。
余二娘微微一笑:“行了,外头风大,你和大郎回去吧。”
回去的时候,三妹和春儿坐的仍是驴车,小五坐上车辕后,将新得的软鞭抽出来一看,也不知此鞭的鞭身是用什么做的,拿在手中格外轻盈却又异常坚固,鞭首还嵌着一颗大大的绿松石,鞭尾缀着五彩丝绦。
春儿瞧他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打趣道:“我看光鞭头那块石头就值不少钱。”
小五嘻嘻一笑,将鞭子递了过去:“来!给你们也长长眼。”
此时正好听到余二娘呼唤:“小五,走了!”
小五拿着旧鞭轻抽了一下守财,一行人就这么离开了铁牛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