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二娘点点头,“是,晚上有野猪肉吃了!”
大郎一脸无奈,“娘,我不是惦记那野猪肉,我是觉得上山太危险了,野猪是凶猛之物,以后别去了!”
余二娘答道:“怕我受伤,你就快点把伤养好,担起你做大哥的责任。”说完,她翻开他的衣袖,开始查看鞭痕。
好在伤口已经结痂,等到痂壳掉落,就得着手处理留疤的问题了。
她看着那些伤口,心疼地皱起眉头,“这些都是高大公子打的?”
大郎却忽然眼神一闪,默默地低下了头。
余二娘觉出不对劲,立马追问:“不是他?那是谁干的?”
大郎轻轻摇了摇头,却没说话。
余二娘有些生气了,一把握住他的手,“你说清楚,这伤到底是谁打的?”
大郎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娘,还记得姑母家的王表妹吗?”
余二娘心头一冷:“王素花?你这伤跟她有关系?”
大郎点点头,神情中既有悲愤又有怜悯:“那天大公子带我去花满楼,我遇见表妹了。她被骗子卖进里头当了妓子。我刚开始还以为是认错人了,后来才发现真的是她,她一看到我,就指着我的鼻子,把我狠狠骂了一顿,我也听不明白她骂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后来大公子出事,我被人拿住了,那王素花就指使花满楼里的一个看院把我狠狠地打了一顿。”
余二娘气得直接站了起来,“这么大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说?”
大郎有些委屈地低下了头:“可她毕竟是我们的亲戚,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得罪过她,但她都被卖到那种地方了,想想也怪可怜的……”
“这个挨千刀的白眼狼!”余二娘忿忿地骂道:“她当初要跟人私奔,到我这来骗银两,我没给她,她就记恨上了!好歹亲戚一场,你在花满楼出事,她不帮忙也就算了,反倒还落井下石!”
“算了!”大郎一把扯住余二娘的袖子,劝道:“她都已经被卖到那种地方了,以后的苦日子都是她的报应。那花满楼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地方,我们就把这事忘了吧!”
“你个傻子!你断的可是一条腿啊!不光是王素花,还有那间花满楼和何监镇,你等着,那些害了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大郎将她的袖子攥得更紧了,有些害怕地哀求道:“娘,你别去了,都说民不与官斗,贫不与富争。咱们现在的日子过得好好的,弟弟妹妹们有饭吃,有衣穿,这就已经很好了!这件事就让它到此为止吧!”
余二娘低头看了儿子一眼,知他这么隐忍也是为了家里好,不过余二娘可不是那种能容忍别人欺负到自己头上的人。这仇,她报定了!
“你好好休息,”余二娘说道:“这事儿以后再说。”说完,她就离开了儿子的房间。
后院的桑树挪回后蔫了几天,毕竟正值盛夏,此时移栽树木确实会影响成活。
余二娘为了将它们救回来,又一次割破掌心,挤了点血掺进浇树的水里,只连着浇了两天,那些树就活了过来。
小五去镇上赶集时,带回几株茉莉花与薄荷,他将它们套种在了桑树边上。
见桑树全都活了,三妹去村里某户养蚕的人家里讨了一盘幼蚕回来,每天早晨都会采摘桑叶喂养它们。
后院的禽畜可都是吃着灵力充盈的金翼草长大的,拉出来的粪便格外肥沃,用这样的粪便滋养植物,植物也一样长得飞快。
没过多久,余二娘家的后院就一片绿意盎然、香气蓬蓬。
力大郎在花满楼打死妓子的事,终究还是在村里传开了,沸沸扬扬的,闹了好一阵子。
起初大多数的人都不信他一个谦逊讲礼的人会做下那等恶事,可众口铄金,流言传来传去,最后还是变成坏话多好话少。
所幸家里的几个孩子还算懂事,没有再为这件事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后院的茉莉花越开越好,某天下午,小五和三妹主动凑到了余二娘跟前,提出他们想试着做几个香囊到镇子上售卖。
余二娘当时正在教小十数数,小八见哥哥姐姐们有正事要说,主动将妹妹牵到了一旁玩耍。
小五拿出三枚香囊,递到余二娘跟前,介绍道:“这是小翠和三姐绣的香囊。这个是土布做的,这个是绢布,这个用的是缎布。”
余二娘分别将三枚香囊拿起,一一看了。
土布的香囊样式古朴,绣花简单。绢布的香囊颜色鲜艳,绣花别致。缎布的香囊质地轻柔,触手舒适,绣的图案也是最为精致繁复的。
“不错,像那么回事。”余二娘认可道。
小五又说道:“我跟三姐在街上转了半天,发现其实佩戴香囊的人还是挺多的,大多都是未出阁的女子及那些有钱的夫人,我们也想去街上试着卖一卖。”
余二娘看着儿子,“你们想学着做生意?”
小五点点头:“是。虽说家里是富裕了些,可那些钱来得都很危险。如果我们能把这香囊生意做起来,以后娘就不用再上小周山了。”
“娘,我还可以养蚕。听说衣铺的蚕丝一向供不应求呢。”三妹也说道。
余二娘搓了搓那个土布做的香囊,沉吟片刻,问道:“你们想卖香囊,那里头的香粉呢?”
小五回答:“我已经问清楚了,市面上的香囊用的香粉都差不多,那些材料药铺里都能买到。咱们家有现成的艾草、藿香、薄荷和茉莉,只要再补充几样就行了!”
余二娘笑了笑,心道:“看来这小子是已经把方方面面都摸清楚了才来找我的,看不出来啊,心思还挺深沉。”
“行!”她说道:“既然你们都已经准备好了,那就放手去做!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事儿只要开始了,就绝不能轻易放弃!”
小五原本还担心余二娘会反对他们到街上抛头露面,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轻易就同意了,他高兴地看了一眼自己三姐,然后说道:“阿娘放心,我们不会虎头蛇尾的!……还有一件事,我看那些卖香囊的小贩都有个专门的架子,我想找云木匠帮我打一个,图纸我都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