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钧估摸着今日云朔该回来了,特意嘱咐管家晚些开饭。这是云朔头一回独自出远门,这几日岑钧总睡不踏实,心里像是揣了只兔子,忐忑的很。
“二叔,我回来啦!” 门外传来一声清脆欢快的呼喊。岑钧闻声,三步并作两步赶到院子里,只见云朔神采飞扬地牵着马步入家门,这才松了口气,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桌子上摆着的几个菜,全都是云朔平素最爱吃的。
“饿瘦了。”岑钧自己不动筷子,心疼地看着狼吞虎咽的云朔。
“还是家里的饭好吃。”云朔冲着他一乐。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岑钧把那盆鱼又往他面前推了推。云朔一边扒拉着碗里的饭,一边神秘兮兮地说道:“你猜我这次遇到谁了?保准你猜不着。”
“臭小子,少跟你二叔卖关子。岑钧笑骂道。
“荀治嵩的儿子。”
岑钧一愣,筷子险些脱手:“你怎么会碰上他的?”
“说来话长,反正是很巧,不过这人挺怪的,而且,他好像对徐润青有意思。”
“他喜欢男人?”岑钧吃了一惊。
“嗯。”
岑钧沉默了片刻,转换话题道:“你见着周叔了吗?”
“见到了,”云朔咽下嘴里的饭:“不过我管他叫哥。”
云朔绘声绘色地向岑钧讲述了那晚潜入百工坊和脱险的经过,不过却故意略去了劫马车和出城门这两段他觉得不够光彩的经历。
岑钧听完,高兴地说道:“百工坊戒备森严,你能混进去,还能带着图纸全身而退,你小子倒是出息了。”
云朔被夸得耳根发红,低头猛扒了几口饭。
岑钧将那张火器图纸在一旁的案几上徐徐展开,借着跳动的烛火仔细地审视每一处细节。
云朔放下碗,搁下筷子。
“不再吃点?”岑钧关切地问道。
“不吃了,吃饱了。”
岑钧忽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臭小子,你立了大功,二叔很高兴。” 他站起身,拍了拍云朔的肩膀:“来,跟我去书房,二叔给你看样东西。”
云朔跟着岑钧一同走进书房。岑钧指着墙上悬挂着的一幅字画,对云朔道:“你把这幅字取下来。”
云朔不解其意,但还是照做了。当他取下字画时,发现墙上露出一个竖着的暗格。打开暗格,又见里面倚了个长条状的精致檀木匣子。
他回头看了岑钧一眼,岑钧努了努嘴,示意他取出匣子。
“二叔,你咋还藏了这么个宝贝?” 云朔揭开匣盖,惊喜道——
里面是一柄通体乌黑的长剑,剑身上隐约可见细密的云纹,在烛光下泛着幽幽的光泽。
“这剑可不简单,岑钧压低声音,令帅当年偶得一块天外玄铁,他请了最好的铸剑师,花了整整三年才铸成此剑。”
“这是令帅遗物?”云朔惊道。
岑钧肃容看着他,郑重地点了点头,目光中带着几分期许:“从今日起,便是你的了。”
“谢谢二叔!”云朔惊喜万分地问道:“它有名字吗?”
“它叫白鹊。”
云朔讶道:“这剑明明是黑色的,怎么偏偏叫‘白鹊’?岂不是反其道而行之?”
岑钧笑了笑:“令帅曾说过,这剑在月光下舞动时,剑光如白鹊展翅,轻盈灵动,却又暗藏锋芒。不过,真正的原因在于剑身自带的云纹——它们并非匠人镌刻,而是铸造时天成,是玄铁与炉火相融相生的结果。在特定光线下,这些云纹会发出银白色的光泽。”
他语气一转:“刀枪剑戟纵使再锋利,终究也难与火器匹敌。这剑的稀奇之处,不在于它的锐不可当,而在于它能洞察天象变化。”
“洞察天象?”云朔惊讶地问道。
“没错,”岑钧点头:“令帅发现,每逢天气变化前夕,这剑身上的云纹就会变得格外清晰,剑身也会微微发热。若是将剑身置于月光下,云纹的明暗变化更能预示未来数日的阴晴雨雪。他就是靠着这个,在苍河决堤前三天就预测到了洪水,及时疏散了百姓。”
云朔闻言,仔细端详剑身,剑身上的云纹果真犹如有生命一般,在光影中悄然流动、舒展,当真如白鹊展翅般轻灵。他心中一动,脱口而出:“二叔,我想给他起个新名字,叫‘白鹊穿云剑’如何?”
岑钧眼中闪过赞许之色,抚掌笑道:“好一个白鹊穿云剑!穿云破雾,预知天机,正是此剑的精髓所在。”
他神色转而凝重:”近来天象异常,恐有大灾将至。你既然已展露了锋芒,也是时候担起这份重任了。”
“执此‘白鹊’,护佑苍生,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