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轴的转动声在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几道黑影鱼贯而入。端珵屏住呼吸,侧耳倾听。不速之客的脚步声逐渐清晰——其中有一人正脱离同伴,朝他俩的藏身之处逼近。
端珵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利用这人脱节的空隙,毫不犹豫地发起致命一击。只听见“啊”的一声惨叫,那人霍然倒地,再也无法起身。
另外两名刺客见状,几乎同时向端珵和润青扑来,刀风凌厉,攻势迅猛。
端珵脚步一错,刀锋几乎贴着他的衣襟划过。他借着转身的力道,用手肘将润青轻轻一拨,润青还未看清发生了什么,人已被端珵护在了身后。
刺客再度挥刀劈来,端珵倏地偏头,刀刃掠过耳际的一瞬,他看准破绽,左手短刃如闪电般刺出,直取刺客胸口。刺客闷哼一声,踉跄后退,最终无力地倒在地上。
然而,连续击杀两人,再加上先前失血过多,端珵的体力已消耗殆尽。他的呼吸愈发急促,目光也开始失焦。最后一名刺客觉察到他气力不支,立马挥刀直取要害。端珵试图抬起短刃格挡,但手臂已然沉重如铅。
只听见“砰”的一声闷响,刺客仰头直直倒向地面。意识几近模糊的端珵茫然抬头,视线朦胧中隐约捕捉到润青的身影——他手握油灯的鹅颈灯柄,站在刺客倒下的位置——白瓷碎了一地。
“你受伤没有?”端珵一个激灵,抓住润青的手腕,目光急切地在他身上游走,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
“我没事。”润青垂下眼睫,将手腕从端珵的掌中抽离。
“公子!”
几名侍卫冲进屋内,发现地上横陈的两具尸体和一名昏迷的黑衣人,神情骤变。
几乎是同时,申荃也急匆匆地跨进屋内,瞧见眼前这番惊骇的景象,如遭雷击,惊呼道:“我滴个亲娘呐!呼延胜,你是怎么保护你家公子的?”
为首的那名侍卫立刻单膝跪地,抱拳低声道:“属下护主不力,请公子责罚!”
端珵靠在墙边,脸色苍白,呼吸沉重,手中的短刃还滴着血。他挥了挥手,声音沙哑:“不怪他,是我教他不要跟来的。呼延,你让他们几个把这里收拾干净,将这几名刺客带下去,查清楚他们的来历。还有,你今晚多派些人,守在这里,确保徐大夫安全无虞。”
那名叫呼延的侍卫连忙应声,挥手示意身后的侍卫们行动。几人迅速将尸体拖出房间,又将那名受伤昏迷的刺客捆缚起来,准备押下去审问。呼延见端珵神色极其倦怠,周身血迹斑斑,忍不住上前,关切道:“公子是否受伤了?属下护送公子回元帅府可好?”
端珵勉强撑起身子,摇了摇头:“无碍,不过是些皮肉伤。我有些乏了,今晚就在此歇脚。”
呼延道:“属下这就去为公子取换洗的衣物来。”
端珵道:“不必,这里的东西都齐全。”
呼延接着道:“那属下今夜就在这里守着。”
端珵不置可否。
润青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这院子是你的?”他又疑惑地看向申荃。
不等申荃回答,端珵对着徐润青眨了眨眼,语气轻佻:“没错。这院子是我的。今晚不走了,陪你睡这儿。” 他说罢,将短刃递回给润青,懒洋洋地甩了甩袖子,朝主屋晃悠过去,仿佛刚才的生死搏斗不过是场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