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城外,一间废弃的磨坊。
这里阴暗、潮湿,充满了发霉的谷物味。
对于一直住在锦衣玉食中的林仙儿来说,这里简直就是地狱。
但更像地狱的,是面前这个正在磨刀的少年。
“嘶——嘶——”
李逸手里拿着一把生锈的菜刀,在磨刀石上慢条斯理地磨着。
每磨一下,林仙儿的身体就抖一下。
她被粗麻绳五花大绑在磨盘上,嘴里塞着一块破布,那张曾经迷倒众生的脸,此刻满是污泥和泪痕,看起来狼狈不堪。
阿飞抱着剑,站在门口。
他背对着林仙儿,看着外面的荒野。
他不想看。
不是不忍心,而是觉得恶心。
现在的林仙儿,就像是一滩烂泥,哪里还有半点“第一美人”的影子?
“呜呜……呜……”
林仙儿拼命挣扎,眼神里充满了乞求。
她看着李逸,试图用那种足以融化钢铁的眼神去感化他。
可惜,李逸是绝缘体。
“磨好了。”
李逸吹了吹刀刃,试了试锋利度。
还行,虽然生锈,但割肉够用了。
他走到林仙儿面前,用刀背拍了拍她那张嫩滑的脸蛋。
“林大美女,咱们玩个游戏吧。”
“我说一个秘密,你交出一页秘籍。”
“如果我不满意,或者你敢撒谎……”
李逸手中的刀尖,轻轻划过她的眼角。
“我就在你这张漂亮的脸蛋上,画一只乌龟。”
“听说你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这张脸?要是变成了丑八怪,你那些舔狗还会为你去死吗?”
林仙儿的瞳孔瞬间放大!
毁容!
这比杀了她还要让她恐惧!
她疯狂地点头,示意自己愿意配合。
李逸扯掉了她嘴里的破布。
“我说!我都说!”
林仙儿尖叫道,声音嘶哑。
“《怜花宝鉴》的下半部……藏在……藏在我的肚兜夹层里!!”
李逸愣了一下。
随即,他露出了一丝嫌弃的表情。
“靠,这么老套?”
“你自己拿,还是我动手?”
“我手绑着……”林仙儿哭道。
李逸叹了口气,看向门口。
“阿飞,这种粗活……”
“我不干。”
阿飞头也不回,回答得斩钉截铁。
他怕脏了自己的手。
“行吧,为了秘籍,我也算是牺牲色相了。”
李逸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并没有真的去解林仙儿的衣服,而是直接用那把菜刀,挑开了林仙儿的外衣。
动作精准,没有碰到一丝皮肤。
在那件绣着鸳鸯戏水的红肚兜里,果然摸到了硬物。
李逸嫌弃地用两根手指夹出来几张薄如蝉翼的绢帛。
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楷,还配有人体经络图。
【获得物品:《怜花宝鉴》(残卷·毒术篇\/易容篇\/摄魂术)。】
“啧啧,果然最毒的东西都藏在最贴身的地方。”
李逸大致扫了一眼,确认是真货后,迅速揣进了怀里。
“我……我都给你了!”
林仙儿哭喊道。
“求求你放了我!我有钱!我在钱庄还存了五十万两!我都给你!”
“钱?”
李逸笑了。
“林仙儿,你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吗?”
“你觉得,上官金虹为什么把你交给我?”
“因为你在他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一个知道金钱帮太多秘密,又失去了利用价值的死人。”
“不!我是武林第一美人!我有价值!我可以伺候他!我可以……”
“你老了。”
李逸打断了她,说出了一句最扎心的话。
“江湖上永远不缺年轻漂亮的女人。”
“而且,没了那层画皮,你也就是个普通的大婶。”
李逸站起身,把菜刀扔在地上。
“阿飞,走了。”
“她怎么办?”阿飞问。
“留在这儿。”
李逸看了一眼门外。
那里的草丛中,有一道极其微弱的气息。
那是荆无命。
他一直跟着。
“上官金虹的狗在外面。”
李逸故意提高了声音。
“荆无命,进来洗地了!”
“这女人送你了,杀也好,剐也好,随你便。”
门外的草丛动了动。
一身灰衣的荆无命,像个幽灵一样飘了进来。
他看都没看李逸和阿飞一眼,径直走向林仙儿。
“不……不要……”
林仙儿看着荆无命那双死灰色的眼睛,感觉到了真正的死亡气息。
“龙逸!阿飞!救我!!我是你们的女人啊!!”
“呸。”
李逸唾了一口。
“我们可没这种福气。”
他拉着阿飞,大步走出了磨坊。
身后,传来了林仙儿绝望的惨叫声,但很快就戛然而止。
就像是被掐断了脖子的鸡。
一代妖女,武林第一美人。
就这样死在了一个废弃的磨坊里,死在了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手中。
没有轰轰烈烈,只有肮脏与卑微。
走出很远。
阿飞忽然停下了脚步。
“她死了?”
“死了。”李逸点头。
“为什么不亲手杀她?”
阿飞问。
“她害了很多人,也想害我们。”
“因为脏。”
李逸拍了拍胸口的秘籍。
“而且,这是投名状。”
“让荆无命杀她,说明我们和过去划清了界限,彻底‘投靠’了金钱帮。”
“上官金虹那个老狐狸,多疑得很。只有让他觉得我们够狠,够绝,他才会信任我们。”
“那接下来呢?”
阿飞看着手中的剑。
“真的要帮上官金虹对付李寻欢?”
“对付?”
李逸笑了,笑得很神秘。
“当然要‘对付’。”
“不过,怎么个对付法,那就是我们说了算了。”
“走,回城。”
“找个最好的裁缝铺。”
“做衣服?”
“不,做‘脸’。”
李逸摸了摸怀里的《怜花宝鉴》。
“有了王怜花的易容术,咱们可以在这保定城里,玩一场真正的‘变脸’游戏。”
“上官金虹想做武林皇帝?”
“那我就让他看看,什么叫‘真假美猴王’。”
……
与此同时。
金钱帮总舵。
上官金虹看着荆无命带回来的人头。
那张曾经让无数男人疯狂的脸,此刻已经扭曲变形,毫无美感。
“死了?”
“死了。”荆无命回答,“一剑封喉。”
“那个龙逸,拿走了什么?”上官金虹问。
“几张绢帛。”荆无命没有隐瞒,“应该是《怜花宝鉴》的残卷。”
“嗯。”
上官金虹点了点头,并没有生气。
“那是给他的甜头。”
“如果一点好处都不给,这匹野狼是不会乖乖听话的。”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
看着窗外的保定城。
“传令下去。”
“三日后,我要在金钱帮设宴,宴请小李探花。”
“到时候,让那个龙逸和阿飞作陪。”
“我要看看,这出‘叔侄相残’的好戏,到底能唱到什么程度。”
上官金虹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他自信掌控了一切。
但他不知道的是。
那个被他视为棋子的少年,此刻正拿着那几张绢帛,在策划着一场足以颠覆金钱帮的惊天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