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李逸当机立断，不再休息。
向问天的身体状况，比他预想的还要差。长期关押的折磨，加上刚才强行破栅的内力消耗，已是强弩之末。若不是靠着一股强大的意志力撑着，恐怕早已倒下。
“盈盈，你扶着向右使。”李逸沉声道，“令狐师兄，你我二人，一前一后，戒备。”
“好！”令狐冲也收起了玩笑之心，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李少侠，”向问天喘息着，却不失豪迈，“老夫这把骨头，还撑得住！你只管带路！”
“得罪了。”
李逸不再多言，他再次闭上了双眼。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连光都无法折射的地底，双眼早已失去了作用。但李逸的“气感”，却如同黑夜中的蝙蝠，将四周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水流的走向、空气的湿度、管壁的结构、甚至远处淤泥中潜伏的细小生物。
“这边。”
他精准地找到了水流最湍急的主干道，领着三人，再次踏入了冰冷刺骨的污水之中。
“呸！这鬼地方，真不是人待的！”令狐冲强忍着那股熏天的恶臭，低声抱怨，“等出去了，我非得用西湖最好的龙井，把自己从里到外洗上三遍不可！”
“令狐兄，现在可不是想美酒佳肴的时候。”向问天虽虚弱，却忍不住调侃了一句，“若能活着出去，老夫请你喝教中珍藏的‘三尸脑神丹’，如何？”
“呃……那还是算了……”令狐冲脖子一缩。
“嘘。”
走在最前面的李逸，忽然抬起了一只手，四人瞬间止步。
“怎么了，师弟？”令狐冲压低了声音，紧张地握住了剑柄。
“上面……”李逸的脸色，在黑暗中无比凝重，“……有大批人马，在快速移动！”
他的“气感”，清晰地“听”到了来自地表的震动！
那不是寻常百姓的脚步，而是整齐划一、铿锵有力的军靴踏地之声！
“轰隆……轰隆……”
震动声由远及近，似乎正沿着他们所在的下水道正上方，一路狂奔！
“是官兵！是卓不凡调动了福州卫所的驻军！”向问天经验老到，瞬间做出了判断，“他们……他们在封锁所有出城的河道口！”
“妈的，这王八蛋动作也太快了！”令狐冲暗骂一声。
李逸的心，猛地一沉。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卓不凡不仅是武林高手，更是朝廷鹰犬，他有权调动本地驻军！
“不止。”李逸的感知，猛地转向了下水道的前方——那本应是出城的方向。
“前面……也有人。”
“什么？！”任盈盈一惊，“下水道里？”
“不。”李逸缓缓摇头，声音冷得像这污水，“在出口。水流汇入护城河的总闸口。”
在他的感知中，那个方向的气息，变得无比凝滞。
数十道精悍的气息，混杂着冰冷的铁甲之气，如同高墙一般，矗立在那里。
更有一股阴冷、锐利的气息，如同毒蛇般盘踞在中央，显然是六扇门的高手。
卓不凡竟然兵分两路！
一路在地面，封锁河岸；一路，则直接堵死了他们唯一的水路出口！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令狐冲的声音，也变得干涩起来，“师弟，我们被堵死在这里了？”
绝望的气氛，瞬间在四人之间弥漫开来。
向问天靠在墙上，剧烈地喘息着，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是老夫……拖累了你们……”
“向叔叔，别这么说！”任盈盈急道。
“不。”
黑暗中，李逸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
“还没到绝路。”
他猛地转过身，将“气感”催发到了极致，如同一张大网，疯狂地扫视着四周的每一条支流，每一个缝隙！
卓不凡算无遗策，堵住了“大道”。
但他绝对算不到，李逸拥有的，是超越这个时代理解的“地图”！
“空气……这里有微弱的空气流动……”
李逸的感知，猛地锁定了一条隐藏在侧壁、几乎被淤泥淹没的狭小岔道！
这条岔道，早已废弃，水流不通，但……
“有风！”李逸断然道，“这条路，通往地上！”
“可……可这上去，不还是在城里吗？”令狐冲不解。
“没错。”李逸的嘴角，在黑暗中，勾起了一抹冷峻的弧度，“卓不凡以为我们一定会出城，他把所有的兵力，都压在了城墙和河道口。”
“那城内，此时此刻……”
令狐冲眼睛一亮：“反而是最空虚的？！”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李逸不再犹豫，“我们不出城了！”
他一把拉住任盈盈：“走！我们……杀回城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