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彬的那张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混迹江湖半生,何曾受过这等当众的奇耻大辱!周围那毫不掩饰的哄笑声,如同千万根钢针,狠狠扎进他的心里。
“小畜生,你找死!”
羞辱与怨毒,瞬间冲垮了理智。费彬怒吼一声,整个人如同一头发狂的猛虎,朝着李逸猛扑过来。
他右手五指张开,骨节发出“噼啪”爆响,一招势大力沉的“大嵩阳手”,挟着撕裂空气的恶风,直取李逸的胸口要害!
这一掌,他含怒而发,用了十成十的功力,打定了主意要将李逸当场废掉!
面对这凶猛一击,岳不群和定逸师太等人皆是脸色一变,便要出手。
然而,李逸却比他们更快。
或者说,他根本就没动。
他依旧站在原地,脸上甚至还带着那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就在费彬的掌风即将及体的刹那,他的身影,才如同被风吹动的柳絮一般,向左横移了半尺。
仅仅是半尺。
费彬那石破天惊的一掌,便擦着他的衣角,狠狠地落在了空处!刚猛的掌力,将他身后的青石地面,都震出了一片蛛网般的裂纹。
一击落空,费彬更是怒不可遏,回身便是一记更为狠辣的劈挂掌。
可无论他如何催动掌力,如何变幻招式,李逸的身影总是在毫厘之间,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角度,从容避开。
他仿佛不是在躲闪,而是在闲庭信步,费彬那狂风暴雨般的攻击,竟连他的衣角都再也碰不到一下。
山门前,所有人都看呆了。
如果说李逸之前的言语反击,是锋利的唇枪舌剑。那么此刻,他所展现出的身法,便是一种艺术!
“够了!”
久攻不下,费彬气急败坏,猛地后退一步,全身功力疯狂运转,双掌之上,竟是隐隐泛起了一层焦黄色的光芒,显然是催动了嵩山派某种压箱底的秘法。
然而,李逸却不准备再给他机会了。
“游戏,结束了。”
他轻声说了一句,然后,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他缓缓伸出了右手食指。
那是一根白皙修长的手指,看上去没有任何力量。他就这么随意地,朝着费彬那凝聚了全身功力的双掌,轻轻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也没有璀璨夺目的光华。
指掌相交的瞬间,费彬脸上的狰狞,猛地凝固了。
他只觉得一股精纯到了极点,却又锋锐无匹的紫色气劲,如同无坚不摧的神兵,瞬间刺破了他苦修数十年的“大嵩阳手”真气,而后长驱直入,在他体内复杂的经脉中,蛮横地冲撞了一圈。
“噗!”
费彬如遭雷击,整个人像个破麻袋一样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张口便喷出了一道血箭,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捂着胸口,惊骇欲绝地看着李逸,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一指!
仅仅一指!
便破了他引以为傲的“大嵩阳手”,还震伤了他的经脉!
这……这究竟是什么妖法?!
【叮!宿主在天下英雄面前,以碾压之姿,轻描淡写地击败嵩山太保,装逼行为完美符合“逍遥”意境!逍遥点+2000!】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嘴巴,都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们看着那个依旧负手而立,衣衫甚至没有一丝褶皱的青衫少年,眼神中,只剩下了敬畏与震撼。
“竖子敢尔!”
就在这时,两声怒喝,从山门内传来。
丁勉和陆柏二人,带着大批嵩山弟子,疾冲而出。
当他们看到重伤倒地的费彬时,皆是目眦欲裂。
“李逸!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嵩山门前,公然行凶伤人!”丁勉指着李逸,厉声喝道。
李逸闻言,却是笑了。
他收回手指,掸了掸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慢悠悠地说道:“丁师叔这话可就错了。明明是费师叔先动的手,我不过是自卫还击罢了。再说了,在场这么多英雄好汉都看着呢,我有没有行凶,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
他环视四周,朗声道:“各位前辈同道,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啊?”
“对!李少侠说得没错!是嵩山派的人先动的手!”
“以大欺小,技不如人,还倒打一耙!哼,丢人!”
“华山派这位大师兄,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人群中,立刻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附和声。公道人心,一目了然。
丁勉和陆柏的脸色,顿时变得像锅底一样黑。他们没想到,李逸三言两语,便将嵩山派置于了如此被动的境地。
眼看一场更大的冲突就要爆发。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如洪钟大吕,在众人耳边响起。
一个身穿土黄色僧袍的老僧,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场中。
他面容枯槁,神态安详,正是少林方证大师的师弟,方生大师。
“左盟主召开盟会,乃是为我五岳,乃至天下正道共商大事。诸位皆是客,何必在山门之前,便伤了和气?”方生大师双手合十,对着丁勉和岳不群等人微微一礼,“还请各位看在老衲的薄面上,暂息雷霆,随我上山吧。”
少林寺的面子,谁也不敢不给。
丁勉狠狠地瞪了李逸一眼,咬牙道:“好!既然方生大师开口,这个面子我们嵩山派给了!哼,我们走着瞧!”
说罢,他命人扶起费彬,脸色铁青地转身带路。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华山派的李逸,在嵩山山门前,当着天下英雄的面,一指重创十三太保之一的费彬!
这个消息,如同一颗投入湖面的巨石,瞬间在所有前来与会的江湖人士心中,掀起了滔天的巨浪!所有人都开始重新评估,这个曾经没落的华山派,如今,究竟拥有着何等可怕的实力!
而走在队伍中的岳不群,看着前方自己那个弟子的背影,眼神中的光芒,前所未有的复杂。
他心中的天平,在那惊艳的一指之下,已经开始剧烈地,不可逆转地,向着某个他自己都感到恐惧的方向,倾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