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会内部因档案室事件,在赛弗里斯的引导下,将主要压力都倾泻在了激进派身上。
尽管没有直接证据指向影骸,但“内务清理队”的调动权限,与激进派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这使得作为激进派首领的蚀月,也感到颇为棘手。
他需要耗费精力和资源,去平息各方的质疑,安抚那些被赛弗里斯煽动起来的关系网,将事件的影响,尽可能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书房内,蚀月揉着眉心,银白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别样的欣赏。
“好一招驱虎吞狼之策。”他低声自语。
冥鸦此人,初来乍到,看似被动接受了议会安排,却在不经意间,利用一个赛弗里斯,就搅动了议会内部的一池深水,不仅成功转移了议会部分人员对他的关注,还让激进派陷入了不小的麻烦。
这份借力打力的手段,确实不凡。
影骸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内,单膝跪地,声音中带着自责:“哥,是我操之过急,打草惊蛇了,致使我们的计划受挫,请你责罚。”
蚀月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语重心长的说道:“失败乃是常事,关键在于,你是否能从失败中学到什么。这个冥鸦,比我们想象的更狡猾,也更有价值。你要尝试着将他当作你的磨刀石,唯有经过这等对手的打磨,你的刀刃才会更加锋利,未来在议会这片残酷的角斗场中,才能真正占据一席之地。”
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探究的光芒:“不过,他的深浅,我们还需再探。上次治疗,他定然有所保留。”
他唤来隐于暗处的凯恩,“凯恩,你去准备一下,冥鸦的第二次治疗,是时候提上日程了。这次,你要在一旁,仔细观察,记录下他能量运用的每一个细节,我要知道他到底触摸到了何种层次的规则。”
“是,蚀月议员。”凯恩躬身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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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陆先生原本想趁此机会,利用自己的人脉暗中推波助澜,进一步打击激进派,却被沈川及时制止了。
沈川通过众生契约,再次与陆先生建立隐秘的精神连接。
“你不能这样做。”沈川的意念清晰的浮现在陆先生脑海中,“你现在是我最重要的暗棋,此刻浮出水面。非但伤不到对方根基,反而会提前暴露我们自己。”
陆先生闻言,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操之过急。“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趁此混乱,扩大我们的基础。”沈川指示道,“议会注意力被分散,正是我们暗中吸纳更多潜在反抗者的良机。以‘优化测试样本多样性’为由,从工厂和其他区域,挑选更多人,进入我们的‘观察’范围。我们的力量还是太单薄了些,现在主要是静观其变,积蓄力量方为上策。”
两人随即利用当前混乱做为掩护,通过陆先生在资源调配和人员管理上的权限,开始隐秘地扩大筛选范围,一批批新的“测试者”,被他以各种名义集中起来。沈川则在例行测试的掩护下,悄然播撒下更多的“种子”。
而之前第一批的二十人,尤其是沈川重点关注的五人,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和潜意识引导,结果也陆续反馈回来。
结果却让沈川的心情有些沉重。
议会长期的压迫与精神摧残,像是一把沉重的枷锁,已经深深烙印在这些人的灵魂深处。
那两名处于异化边缘的“坚韧者”,他们的坚韧更多体现在苟延残喘上,对于改变现状,他们内心深处充满了恐惧与麻木,不敢越雷池一步。
那三名“潜望者”的精神力虽然活跃,却也习惯于将自己的想法压抑在环境中,为自已内心,构筑小小的心理避难所,而不会去思考反抗。
希望的火种,比想象中更加微弱。
然而,就在这一片沉寂的灰暗之中,一道与众不同的微弱光芒,被沈川敏锐地捕捉到了。
那是一名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他叫“林克”。是工厂内负责精细的能量回路初检的工作,需要一定的专注力和对能量微变化的感知。
在沈川的精神压力测试中,他表现出的不只是纯粹的麻木或恐惧,在极度的压力下,他会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不甘与愤怒。
在沈川植入的梦境种子作用下,林克没有梦到模糊的希望指引,而是反复梦到自己在检查一个巨大而复杂的能量核心,从中发现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瑕疵。
在梦中,他有两种选择:一种是按照规程忽略瑕疵的存在,另一种是冒险去修正它。
每一次,他在梦里都会选择了后者,然而随之而来的不是奖励,而是监管者的呵斥与惩罚,梦中的他,在每次承受惩罚时,眼神却异常明亮。
醒来后,林克只觉得梦境荒诞,但工作中,当他再次看到那些能量回路上细微的不和谐之处时,心中总会莫名地升起一股想要将其“修正”的冲动。这种冲动很微弱,却真实存在。
是他在漫长黑暗中,第一次对“既定规则”,产生了一丝质疑,并在潜意识中,渴望“修正”错误的想法。
这团火苗尚且微弱,但却是沈川播下的所有种子里,唯一一颗真正开始尝试破土而出的人。
沈川将目光投向了这个名叫林克的年轻人。或许,真正的改变,需要从这样的“微光”开始点燃。
就在他要进一步加深这人的反抗心理时,他接到了凯恩传来的讯息——蚀月议员,想要邀请他进行第二次的治疗。
沈川收敛心神,目光变得锐利。积蓄力量的同时,与虎谋皮的戏码,还要继续演下去。
这一次,他需要让蚀月看到自身更大的“价值”,也要趁此机会,窥探到蚀月心中更多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