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朴石门之后,并非想象中的宏大殿堂或危机四伏的甬道,而是一间并不算宽敞的石室。石室四壁光滑,没有任何符文雕刻,显得异常简洁,甚至有些朴素。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尘埃气息,以及一种万古不变的寂寥。
石室中央,有一座微微高出地面的石台。石台之上,盘膝端坐着一具完整的骸骨。
骸骨晶莹如玉,隐隐散发着微弱的灵光,历经无数岁月而不腐,可见其主人生前修为之精深。它保持着五心朝天的修炼姿势,骨骸之上并无任何伤痕,仿佛只是在此地静静坐化。
骸骨的指尖,虚虚点向身前的地面,那里摆放着一枚颜色混沌、非金非玉的简牍。简牍表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团仿佛在缓缓旋转、吞噬光线的混沌涡流图案。
除此之外,石室内空无一物。
三人踏入石室,目光第一时间便被那具骸骨和那枚奇特的简牍所吸引。
“这位前辈,想必就是此地秘境的主人,或者说,是曾经的守护者之一。”苏沐晴语气带着一丝敬意,对着骸骨微微躬身行礼。无论对方是何身份,能修至骨骸生辉的境界,都值得敬重。
林奇也收起了平日的随意,点了点头。他能感觉到,这具骸骨虽然生机早已断绝,但依旧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威压,其生前实力,恐怕远超他之前的想象。
石凡的目光,则完全被那枚混沌色的简牍吸引了。从他踏入这间石室开始,他体内的混沌灵根就前所未有地活跃起来,丹田处的混沌气旋旋转加速,发出渴望的嗡鸣,仿佛游子归家,遇到了同源的气息。那枚简牍,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师父,师娘,那枚玉简……”石凡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渴望。
林奇和苏沐晴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了然。
“去吧,小凡。”苏沐晴柔声道,“此物与你有缘,当是你的机缘。”
林奇也鼓励道:“放心拿,这前辈看起来不像设了陷阱坑后来人的样子。”
石凡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一步步走向石台。他先是郑重地对着那具上古修士的遗骸深深鞠了三躬,表达了对前辈的尊敬,然后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触碰向那枚混沌简牍。
当他的指尖接触到简牍的瞬间——
“嗡!”
简牍之上的混沌涡流图案骤然亮起,爆发出璀璨却并不刺眼的混沌光芒!整个石室仿佛都被这光芒填满,墙壁上甚至隐隐浮现出无数细密而玄奥的、从未见过的空间符文虚影,一闪而逝。
一股庞大无比、精纯至极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江河,顺着石凡的指尖,汹涌地冲入他的识海!
“啊!”石凡闷哼一声,只觉得头脑仿佛要炸开一般,无数古老的文字、图像、道韵、法则感悟,强行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他身体剧烈颤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冷汗涔涔而下,几乎要站立不稳。
“小凡!”苏沐晴一惊,就要上前。
林奇却伸手拦住了她,眼神锐利地观察着石凡的状态,沉声道:“别急!是传承灌顶!虽然霸道了点,但能量性质与他同源,没有恶意。这是他必须承受的过程!”
苏沐晴闻言,强压下担忧,紧握双拳,紧张地注视着石凡。
石凡只觉得自己的意识被拉扯进了一个混沌未分、时空紊乱的奇异世界。他看到了星辰生灭,看到了空间折叠,看到了维度穿梭……无数关于“空间”的本质奥秘,以一种最直接、最深刻的方式,向他展现。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漫长的一个世纪。
石凡识海中的风暴渐渐平息。那枚混沌简牍在他手中化作点点流光,彻底消失,所有的信息都已传承完毕。
他缓缓睁开眼睛,眸底深处,仿佛有混沌漩涡缓缓旋转,又似乎有细碎的空间银芒一闪而逝。他身上的气息变得更加内敛、深邃,虽然修为境界没有立刻提升,但对天地法则,尤其是空间法则的理解,已然踏入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小凡,你感觉怎么样?”苏沐晴连忙上前,关切地问道。
石凡晃了晃还有些发胀的脑袋,脸上却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明亮光彩:“师娘,我没事!我得到了一部功法,叫做——《混沌空间诀》!”
“《混沌空间诀》?”林奇眉头一挑,来了兴趣,“听起来是专门为你这混沌灵根量身定做的空间类功法?”
“是的,师父!”石凡兴奋地点头,努力组织着语言,描述那浩瀚的传承信息,“这部功法,核心就是利用混沌能量的‘包容’与‘演化’特性,去感知、理解、进而掌控空间!它不同于寻常的空间法术需要极高的修为和神识支撑,而是直接从能量本源入手,将混沌灵力转化为一种特殊的‘空间亲和力’……”
他越说眼睛越亮:“按照功法所述,混沌本就是时空的起源之一,混沌灵根修炼空间之道,有着先天的优势!修炼到高深境界,甚至可以……开辟稳定的随身洞天,进行超远距离的空间跳跃,甚至……干涉时间流速!”
说到这里,连石凡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干涉时间?这简直是传说中的大神通!
苏沐晴听得美眸异彩连连,她虽然不修空间之道,但也明白这部功法对石凡意味着什么。这简直是为他打开了通往无上大道的一扇大门!
林奇更是摸着下巴,啧啧称奇:“好家伙!开辟洞天?干涉时间?这功法够牛的!看来这位上古前辈,在空间之道上的造诣,深不可测啊。”他看向那具骸骨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敬佩。能创出这等功法,其才情堪称惊才绝艳。
“师父,师娘,我想现在就试试入门!”石凡迫不及待地说道。传承信息中包含了最基础的入门法门,他体内混沌灵力蠢蠢欲动,渴望实践。
“就在这里吧,此地安静,也安全。”苏沐晴点头同意。
石凡再次对遗骸行了一礼,然后盘膝坐下,就在石台旁边,闭上眼睛,开始按照《混沌空间诀》的入门法门,运转体内混沌灵力。
林奇和苏沐晴在一旁护法,同时好奇地观察着。
只见石凡周身开始弥漫出淡淡的混沌雾气,这些雾气与之前似乎有所不同,其中隐隐夹杂着极其细微的、几乎不可察觉的空间波动。他双手在身前结出一个古怪的法印,指尖混沌灵力流转,缓缓在虚空中勾勒。
起初,他的动作还很生涩,勾勒出的线条歪歪扭扭,蕴含的空间道韵也极其微弱,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对功法理解的加深,石凡的动作渐渐变得流畅起来。他指尖勾勒出的线条,开始呈现出一种独特的、违背常理的扭曲和折叠感。一丝丝微弱但真实不虚的空间涟漪,开始以他的指尖为中心,向四周荡漾开来。
他并非在用强大的力量撕裂空间,而是在用混沌灵力作为一种“润滑剂”和“引导线”,轻轻地“拨动”着空间本身固有的“弦”。
一个时辰后。
石凡猛然睁开双眼,右手食指指尖凝聚起一团浓郁的混沌灵光,对着身前尺许远的虚空,轻轻一点。
“嗡……”
一声轻微的、仿佛琴弦被拨动的颤鸣响起。
他指尖前方的空间,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清晰地荡漾开一圈圈微小的、肉眼可见的波纹!虽然范围极小,持续时间也极短,眨眼便恢复了平静。
但这确确实实,是凭借自身灵力,引动了现实空间的表现!
这意味着,石凡已经成功踏入了《混沌空间诀》的门槛,真正意义上,空间能力入门了!
石凡看着那消散的空间波纹,激动得脸色通红,他成功了!他终于掌握了除了混沌能量吸收转化之外,第一种真正具有强大应用前景的神通能力!
林奇咧嘴一笑,拍了拍手:“不错不错!虽然效果嘛,暂时还比不上你师父我打个喷嚏的动静大,但这起步相当可以了!路子是对的!”
苏沐晴也微笑着颔首,眼中满是欣慰。她知道,从这一刻起,石凡真正开始摆脱了“潜力股”的身份,开始向着一位未来的强者,迈出了坚实而关键的一步。这部《混沌空间诀》,将与他的混沌灵根相辅相成,未来能走到哪一步,简直不可限量。
石凡站起身,感受着体内那与空间隐隐建立起来的神秘联系,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以及对上古典承的感激。他再次对着那具给予他这场造化的上古修士遗骸,深深一拜。
这位无名前辈,不仅留下了关于双界通道的线索,更为他这位后来的“混沌传承者”,铺就了一条通往巅峰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