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月牙湾，海风卷着咸腥味撞在礁石上，溅起的飞沫落在柏羽手背上，凉得刺骨。
他举着望远镜，视线牢牢锁在海平面上那两个移动的黑影。
偷渡船的轮廓越来越清晰，船身吃水很深，显然装满了 “货”。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望远镜边缘，在心里默念：“007，查船上人数、毒品位置，重点看有没有除了武器之外的危险装置。”
【两艘偷渡船共载 12 人，均携带枪支。50 公斤毒品密封在主船底层船舱。主船驾驶室检测到‘沉船装置’电路信号，无爆炸物反应。】
柏羽放下望远镜，侧身对身边的老张压低声音：“船上有沉船装置，我登船后直接冲驾驶室，你们盯着甲板上的人，别让他们干扰我。”
老张指尖在战术背心上敲了敲，算是回应，随即抬手对岸边狙击点比了个 “就绪” 的手势。
海面上，两艘缉私艇早已按预定路线隐蔽在暗礁后，引擎声压到几乎听不见，只待信号响起便行动。
当偷渡船距离拦截点不足两百米时，老张举起信号枪，“砰” 的一声脆响，红色信号弹拖着尾焰窜上夜空，将月牙湾照得如同白昼。
“停船接受检查！拒不配合将强制登船！” 缉私艇上的扩音器声穿透海风，可回应的却是一阵骤雨般的枪声。
毒蝎站在主船船头，黑色风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手里的枪指着缉私艇方向，嘶吼着：“打！谁让他们靠近就打死谁！快启动沉船装置，绝不能让毒品被查！”
甲板上的毒贩立刻散开，有的趴在船舷边开枪，有的转身往船舱跑。
柏羽所在的突击小组趁机驾着冲锋舟冲上去，船身刚与主船舷平齐，他便抓住栏杆翻身跃起，落地时正好避开一个毒贩挥来的铁棍。
卧底时跟着刀疤反复检查船舱，主船的每一处台阶、每一个转角都刻在他脑子里，自然知道甲板上哪处有盲区可躲。
“拦住他！别让他进驾驶室！” 另一个毒贩举着砍刀扑过来，柏羽左脚往后撤步，同时右腿横扫，正踢在对方膝盖弯处。
毒贩惨叫着跪倒在地，他没回头，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驾驶室门口，推门的瞬间，正好看见一个瘦高个毒贩的手快要碰到仪表盘上的红色按钮。
那是沉船装置的启动键。
柏羽几乎是扑过去的，右手死死扣住瘦高个的手腕，左手顶住对方的肩膀，将人按在仪表盘上。
瘦高个挣扎着要咬他的手臂，柏羽手腕发力，将对方的手往仪表盘棱角上按，冷声道：“再动一下，你的手就废了。”
瘦高个疼得额头冒冷汗，力气渐渐卸了，赶来的警员立刻上前，用手铐将人反铐住。
柏羽蹲下身，目光快速扫过仪表盘。
找到了，在右下角藏着个黑色拨杆，上面刻着 “沉船” 字样。他伸手将拨杆拨到 “关闭” 位，仪表盘上闪烁的红灯瞬间熄灭，原本隐约能听到的水流声也停了。
他松了口气，在心里问：“007，再查一遍，有没有备用的沉船装置？”
【主船电路系统已检测完毕，仅一套沉船装置，当前处于关闭状态，无其他异常信号。‘阻止沉船’属关键干预，但未偏离‘毒贩被拦截’主线，世界线偏差升至13%，安全可控。】
007 的反馈刚落，身后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粗重的喘息。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卧底！今天我要你的命！” 刀疤的声音满是戾气，柏羽转身时，一把匕首已经刺到眼前。
他慌忙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驾驶室门上，门板发出 “哐当” 一声响。
眼看匕首要刺中胸口，他突然弯腰，从地上抄起一根断裂的钢管，横在身前。
“叮” 的一声，匕首尖撞在钢管上，火星溅到他手背上。
刀疤的力气比他想象中更大，钢管被压得微微弯曲，柏羽手臂发麻，目光扫过驾驶室角落的废弃木箱，心里有了主意。
他故意往木箱方向退，脚步装作不稳的样子，刀疤果然上当，猛地往前发力，想一举刺中他。
就在匕首快要碰到他衣服的瞬间，柏羽突然侧身躲开。
刀疤收不住力，匕首 “噗” 地扎进木箱，整个人也扑了上去，半个身子卡在木箱与墙壁之间。
柏羽抓住这个空隙，绕到刀疤身后，钢管从对方腋下穿过，死死勒住他的脖子，膝盖顶住刀疤的后腰：“别挣扎了，你跑不掉的。”
刀疤双手乱挥，想摸到腰间的枪，柏羽左手伸过去，按住他的手腕，同时右手在刀疤口袋里摸出个黑色小本子。
封面是磨旧的皮革，翻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记着境外联系人的姓名、电话，还有几串银行账号，正是毒蝎的境外联络名单。
“把这个收好，重要证据。” 柏羽将小本子扔给门口的警员，手上再用力几分，直到刀疤的挣扎越来越弱，脑袋歪在一边，才松开钢管。
警员立刻上前，将手铐铐在刀疤手腕上，拽着人往外拖，路过柏羽时急促地说：“郑警官，快去船头看看！好像…… 好像没看到毒蝎！”
柏羽心里一沉，快步冲出驾驶室。
甲板上，警员们正忙着押解毒贩、搬运毒品，没人注意到船头的位置空着。
他抓过一个被押着的毒贩，厉声问：“你们老大呢？毒蝎去哪了？”
那毒贩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半天，才颤声说：“刚…… 刚才混乱的时候，老大乘橡皮艇跑了，就在船尾的暗格里藏着……”
“橡皮艇？”
柏羽立刻往船尾跑，果然看到船尾甲板上有一道新鲜的划痕，海面远处隐约有个小黑点在快速移动，正朝着外海方向逃窜。
他立刻抓起对讲机：“林队！毒蝎乘橡皮艇逃脱了，现在往东南方向外海跑，请求缉私艇追击！”
对讲机那头的林峰声音瞬间紧绷：“收到！我立刻让缉私艇二队追上去，你们在原地控制现场，别让其他毒贩有机会反抗！”
海面上，两艘缉私艇立刻调整方向，朝着小黑点的方向疾驰，探照灯的光束在海面上划出两道亮线。
但凌晨的夜色太浓，月牙湾外海又遍布暗礁，橡皮艇体积小、速度快，很快就钻进了一片暗礁区。
缉私艇为了避免触礁，不得不放慢速度，眼睁睁看着那道小黑点消失在夜色里。
“林队，失去目标了！暗礁区地形复杂，橡皮艇可能躲进了附近的岩洞，暂时找不到踪迹。”
缉私艇二队的队长在对讲机里汇报，语气带着不甘。
林峰沉默了几秒，沉声道：“先撤回月牙湾，保护好现场证据，通知沿岸派出所加强巡逻，一旦发现可疑人员立刻上报。半小时后，在月牙湾临时指挥点召开紧急会议，所有人必须参加。”
柏羽站在船舷边，看着空荡荡的海面，心里满是凝重。
他在心里对 007 说：“监测毒蝎的可能去向，有没有办法通过信号定位他的位置？”
【毒蝎未携带通讯设备，无法通过信号定位。根据其逃跑方向和橡皮艇续航能力推测，大概率会前往附近的无人岛暂避，再寻找机会联系境外接应。当前‘毒蝎逃脱’未触发主线偏差波动，仍维持 13% 安全范围。】
007 的分析让柏羽稍稍冷静。
至少知道了大致方向，后续追捕还有线索。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朝阳从海平面下探出头，金色的光洒在海面上，却没驱散现场的凝重氛围。
警员们已将所有毒贩押上警车，毒品也全部装车封存，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没了胜利的轻松。
老张走过来，拍了拍柏羽的肩膀：“别太自责，毒蝎狡猾，这次跑了，下次一定能抓住他。林队刚通知，半小时后开紧急会议，得赶紧过去。”
柏羽点头，转身跟着老张往临时指挥点走。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境外联络名单，虽然毒蝎跑了，但这份名单还在，至少能顺着线索追查他的境外网络。
卧底任务还没结束，只要毒蝎一天没落网，这场战斗就不算真正收尾。